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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青:“据儿还小。臣十七八岁的时候还没想过娶妻生子。”

刘彻点头:“不怪据儿说外甥像舅。”

卫青哽了一下。

陛下何时改酿醋了。

“那此事以后再说。”刘彻以前很怕活不到儿子及冠。现今有那么多补药,倒是不急着令儿子十五六岁就生儿育女,“随朕去书房。”

书房的冰块已经全部融化,不过也比正殿凉爽。

刘彻捏一个药丸,已经完全凝固:“仲卿,把据儿的荷包给朕。”

小太子装药的荷包此刻就在书案上放着。刘彻接过去,每样各装十个,然后递给卫青。

卫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

刘彻眉头微皱,卫青慌忙接过去。

霍去病宽慰他舅:“陛下还有七十粒呢。”

刘彻颔首:“你都提醒朕慎用了,朕还敢当糖似的三天两头吃一粒?七十粒足够朕用到百岁。”

“延年益寿这点应当是真的。”卫青道。

刘彻摇头:“也不一定。那年朕都要给母后准备后事了,她用半粒好了。朕只是伤风着凉,一粒没治好朕的喉咙。”捏几个药丸,“这东西玄乎得很。可能跟此药的主人一样。主人送给有缘人,它也只对有缘人最有用。”

“送?”

舅甥二人诧异。

刘彻:“朕的意思相当于送给他。这种药,就据儿这小荷包塞满能装几两金?就是匕首和宝剑,恐怕也是半买半送。”

卫青迟疑道:“可是据儿说很贵。”

这一点刘彻也是给药丸封蜡的时候才想到:“十文钱能买一大包民间小吃。两包药丸要他十两金还不贵?”

卫青无言以对。

在小孩眼里十两金着实不少。

去年秋卫伉去太学读书,卫青夫人给他一串铜钱,只是一百个罢了,卫伉高兴的大呼小叫:“好多啊。”当时卫青也在场,原本想叮嘱儿子,可以叫厨子给他加菜,但不可浪费。没等他说出来,卫伉就塞包裹里,一副怕丢了似的。卫青又担心儿子变得小气吝啬。

算着时间外甥买到药丸的时候三五岁。在那么小的孩子眼里百文钱也是一笔巨款。

外甥买到宝剑的时候比去年的伉儿还小。

卫伉不知道民间小食价几何都觉着百文钱很多,太子清楚,不对,卫青想到什么,“陛下,据儿知道好东西值高价。”

刘彻点头:“据儿说过。据儿不信世上有那么好的事。你忘了他一度认为这些药不能延年益寿治病救人,很有可能是毒药。就是买宝剑的时候他也担心被骗。”

卫青想起来了。

霍去病:“舅舅,我们曾怀疑过宝剑和匕首的主人只是清理旧物,并非囊中羞涩拿出来换钱。那等奇人肯定也不缺钱。他看到有缘人不是没有可能半买半送。兴许象征性要据儿一个铜板。”

刘彻:“倒也没有那么便宜。以前据儿隔些日子就想法设法找朕和皇后要钱。要搁以往这些药没个千金,别想从他手里抠出来。”

霍去病笑道:“他如今有钱。”

刘彻微微摇头:“朕明白你的意思。张贺会打理博望苑,帮据儿赚了一些钱。敬声和昭儿也帮他赚到不少钱。但那些钱都在博望苑单放着。”

霍去病脸上的笑容凝固。

卫青诧异:“单放着?”

“朕不许他出去,他也不敢像以前一样到处乱逛,再也没见过卖他这些东西的奇人,他的钱自然没地方用。”

霍去病算一下时间:“宝剑应该是他买到的最后一批宝物。算起来有三四年了。”

刘彻诧异:“这么久了?”

霍去病意识到失言,慌忙闭嘴。

刘彻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霍去病硬着头皮坦白,若非太子表弟是送他的宝剑,他不可能伤的左贤王拿不到刀,眼睁睁看着他的头被利器削下来。

刘彻转向卫青:“你知道?”

卫青老老实实承认:“臣当时以为神兵利器不易得,据儿只有一把。怕他为难就当不知道这事。”

“你倒是会为他着想。”刘彻又转向霍去病,“没了?”

霍去病解释,除了宝剑还有一碗止血药。要不是那碗药好用,他如今真有可能留下病根,一个着凉就能要他的命。

刘彻不敢想象他没能及时止血如今得虚成什么样。

霍去病一见都说到这份上,也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他指着左手臂:“臣不知是天热的缘故,还是匈奴兵器沾了赃物,原本只是小伤,不用药也无妨。结果用了药反而越发严重,有一日甚至烧的臣头昏脑涨。”随即解释出征前小太子送给他半碗跌打损伤药。他没找军医,偷偷换成太子表弟给他的药,伤口不再恶化,第二天他的烧就退了。

刘彻打量一番他的脸色,难怪现在还跟难民似的。刘彻转向卫青:“你又是怎么回事?”

“臣当日急着抓伊稚斜单于没注意到受伤。等他跑远,剩下的匈奴人投降,臣才发现整条手臂都被血浸湿了。臣只是失血过多。”

刘彻没好气道:“活该!”

卫青:“臣不该欺瞒陛下。”

霍去病嘀咕:“也是怕您担心。”

“难怪据儿怀疑你们没说实话。”刘彻瞪一眼两人,想起什么,“半碗跌打损伤药?”

霍去病点头:“据儿用过。可能骑马磨的腿不舒服的时候用的。据儿有了好东西很是慷慨大方,他要是还有定不会只给我半碗,还叫我和舅舅平分。”

“难为他了。”刘彻想起儿子小小一个,握着长长的剑,不由得心疼,“那种伤药我们自己能做吗?”

霍去病回答他已经令太医署试做了。虽然没有做出一模一样的,不过如今军医备的止血药远比以前的效果好。

刘彻想说什么,看到卫青的手势,刘彻从书房出来,春望已经进殿:“何事?”

“陛下,殿下走了。”

刘彻拧眉:“又去哪儿了?”

“从南边门出去的。想必是去博望苑。”

刘彻令他退下,叹一口气:“朕这个儿子。”无奈地摇摇头,“你们也回去吧。事情忙完好好休息几日。”

霍去病:“几日啊?”

“七月底够吗?”

一两个月啊。冠军侯乐了:“陛下,据儿今年还没做牛肉干?”

“等你们回来呢。对了,仲卿,卫伉和不疑在博望苑。还有卫步和卫广家的几个。听说叫他们几个陪他听课。”刘彻说出来很无奈,“他还叫卫伉陪他练骑术。卫伉竟然乖乖听话。你这个儿子太乖了。”

卫青:“他也不敢反抗吧。臣改日过去看看。”

卫伉听说父亲快回家了,见着他太子表兄就要回府。

小太子一脸可惜jsg:“你一走就没人陪我练骑术了。以后又得我一个人在那么大的训练场练习。”说完叹了一口气。

卫伉想象一下,不落忍:“太子表兄,我回去见到父亲就回来陪你。”

小太子惊得不敢信:“真的?”

卫不疑跟着说:“我也来陪太子表兄。”

小太子怀疑二人哄他:“这么热的天,你俩不嫌辛苦啊?”

卫伉很想点头,可当他看到表兄很希望他说“不”,“早晚不热,我们都是早晚练,不辛苦。”

小太子大为感动:“你们都是我的好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