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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廊上两人互相对望半晌。

“如果我想杀你,”池青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有起码十种不会留下任何线索的方法,很轻易地就能做到让警方完全找不到凶手,甚至可能没人发现罪案发生,也就是说不会有人发现你死了。”

池青说话的时候语气丝毫没有起伏,光这语气听起来解临感觉自己在他眼里似乎已经是一具尸体。

解临见过很多种警告人的方式,这种还是头一回。

解临笑了一下:“……不用那么狠吧。”

池青把最后几位密码输入进去,说:“趁我现在还有理智,赶紧从我眼前消失。”

对池青来说,只是口头警告、让解临四肢健全地全身而退已经很不符合他的作风。而且解临在他这里产生例外的次数越来越多,比如面对解临的时候刚才怎么会让他靠近。

他低下头摘下手套,抹了一下唇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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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青回去之后又洗了一遍澡,重新换了一身衣服。

收拾完,他摸黑上床,阖上眼。

墙壁上时钟从“9”开始顺时针往上转,分针每转过一轮就发出一声轻微的“咔嗒”声。

池青在床上躺了约摸四五个小时,在时钟指向“2”的时候像是掐着点一样忽然睁开眼,深不见底的瞳孔和漆黑的夜色融在一起。

窗外夜色更加昏沉,小区里只剩三两只野猫还在楼下徘徊,声音又尖又细,凄厉的叫声时不时划开夜空,然后又悄无声息地隐去。

他掀开被子赤着脚下床,没开灯,摸黑从卧室走到客厅里坐着——如果此刻有人忽然进他家,可能会被这幅诡异的景象吓到,毕竟很少会有人半夜三更不睡觉,在沙发上“梦游”。

诡异画面主人公手里还掂着电视遥控器,将遥控器掂着玩儿。

在这种静谧的深夜里,人的思维往往比白日的时候更加活跃。

池青曲着腿、弯下脖颈,将下巴抵在膝盖上,静静地想:之前他听到的声音时间一般出没在凌晨三点至四点之间,没有特定规律,周末出现的概率较高,可能和‘他’工作休息的时间有关联。

时至今日,距离案发时间已经过去了一个月。

薛梅是两个月前死的。而两个月前,杨真真刚好千里迢迢拖着行李箱来到华南市,站在人流密集的火车站,等男朋友来接她。

虽然任琴搬进来还不到半个月,但是她来到华南市之后一定花了点时间找房子。

池青以“一个月”为节点,将三名受害人串联起来后想,凶手有没有可能每隔一个月找一个新人,找到新人就把上一任处理掉?

……

他想到这里,扫了一眼墙上的日历,

因为没开灯,日历上那个“28”看得并不清晰,但是很显然从案发那天开始算的话离薛梅死亡……也快满一个月了。

还有最重要的一个问题。

凶手今天晚上会不会来?

这个问题的答案除了凶手本人,恐怕没有人能够回答。

池青最后低下头去看脚下的地板——任琴家就在楼下,仅仅一墙之隔。

她此时此刻或许正躺在卧室里一无所知地熟睡着,一个小时候,她的卧室门或许会像寸头通过墙上的偷窥孔看到的那样被人悄悄推开,然后进来的男人会站在床边静静地看她。

池青想到这里,在时针指向“3”的前十分钟,拿起挂在沙发扶手上的那件带兜帽的黑色外套,起了身。

任琴睡前胡思乱想一通,晚上做了一个很真实的噩梦,她梦到有人拿着钥匙试图开她家门,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在深夜显得格外清晰。

她吓得头发丝都差点炸起来,猛地扑上前去,一只手死死按着门把手,防止外面的人转动钥匙将门打开。

门里门外两股力道相斥,门外的人转动钥匙发现受到阻力,略微停顿了下。

任琴的呼吸跟着这半秒的停顿一起停滞。

然后下一秒!门外的人开始疯狂转动钥匙!

任琴没有其他办法,只得将整个身体往门板上压,但是两人的力量相差实在悬殊,门锁转动的动作越来越快、声音也越来越响……任琴绝望地在心底尖叫,就在门被人强行打开的前一刻,她浑身战栗着从噩梦中惊醒了。

摆在床头的闹钟显示此刻是深夜3:00整。

任琴后背出了一层虚汗,一时间难以再度入睡,于是她起身开了灯,披上衣服打算去厨房接杯水喝。

她捧着陶瓷水杯,惊魂未定地喝下好几口水才勉强从刚才的噩梦里缓过来。

在客厅睡着的橘猫听见动静也睁开眼,轻手轻脚走到任琴脚边,歪头看她:“喵~”

“糕糕,”任琴叫它一声,看到它之后觉得安心不少,“对不起啊,把你吵醒了。”

“喵呜~”橘猫蹭蹭她的睡衣裤脚。

任琴喝完一杯水,正要回房间继续睡觉,但挪步之前鬼使神差地往门口看了一眼——深棕色电子门安安静静立在那里,银色门把手光洁如新。

这扇本来应该让人感到安全的电子门,此刻却没有让任琴感到放心。

刚才的噩梦做得实在太真实,她捧着水杯一步一步走到门边,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心跳加快、悄悄凑近门上的猫眼。

她透过门镜往外看,其实并不觉得真的会看到什么,但是在凑近的一瞬间,她视线意外捕捉到一缕压在兜帽下的黑色的头发。

任琴感觉浑身血液一下从头凉到了脚,她瞳孔忽的瞪大。

深夜三点多。真的有一个男人。在她家门口站着。

一门之隔外的男人身型清瘦,他穿着一件黑色外套、戴着帽子,宽松兜帽遮住大半张脸,透过门镜她只能看到男人额前过长的碎发,第一眼很难辨认出他到底是谁。

任琴只看了一眼,在对方微微把头抬起来之后,她猛地移开眼不敢再看,害怕和门外的人眼神对视上,怕被发现她正在门里看他。

但她移开眼的那个瞬间,正好瞥见了男人的脸——瞳孔深不见底,下巴削瘦,整个人肤色呈现出病态的白,嘴唇却很红。

她捂住嘴,惊恐的情绪到达顶峰。

这是楼上那位池先生。

池青在门外站了大概十几分钟,起先他靠着安全通道那扇门,后来又因为实在无聊,在走廊里来回徘徊。

他在心里琢磨着:等到凌晨四点,如果凶手还是没有出现,那他今天晚上估计是不会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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