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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嘟——”

“嘟嘟嘟——”

某栋老旧小区内,电话不停响着。

但是响了很久都没人接。

几分钟后:“由于无人接听,自动转播来电留言——滴——”

滴声后,对面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一个有些熟悉的中年男声说了一句:“老郭……”

后面的声音被电闪雷鸣盖过去,听不真切了。

靠窗户的椅子上静静坐着一个男人,男人身上有陈年刀伤,岁月染花了他的头发,他闭着眼,似乎是睡着了。半晌,他交叠在腿上的手忽然脱力似的垂下来,殷红的血这才顺着手腕一滴一滴往下滴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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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池青扶着腰下床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窗外仍在下雨。

小星星在他脚边转来转去,喵了半天池青才勉强分给它一点眼神。

小星星火速跑到自己的食盆面前,冲着食盆又喵了两声。

池青走过去看到食盆空空如也。

……

解临没给它加猫粮吗?

池青弯下腰,从储粮桶里挖了一勺猫粮倒进它的碗里,还没站起身,手机响了。

“喂。”池青说。

“……”季鸣锐那边声音很混乱,他穿过拥挤的人群,走到相对安静的地方之后说话声音才清晰起来,“你男人在家吗。”

即使池青再迟钝也能听出季鸣锐话里的严肃。

池青捏着勺子说:“他不在。”

季鸣锐弯下腰,从警戒线下面钻出去,撑着伞站在某小区单元楼楼栋门口问:“什么时候走的?”

“怎么了?”

池青问出这句之后,电话对面沉默许久:“城北出了一起案子,郭兴昌死了。”

季鸣锐怕池青不知道郭兴昌是谁,特意说明了一下:“就是那天早上那个肇事司机,你还推出他以前也当过刑警的那个人,他死了。”

池青捏着勺子的手顿住。

季鸣锐:“我一大早接到报警电话,说邻居家怎么敲都没人开门,不太对劲,说的就是郭兴昌家,人已经死透了,死亡时间是夜里三到五点,经鉴定,死亡原因为他杀。”

解临不在,池青匆匆忙忙收拾好东西赶往现场。

他拎着那把透明雨伞,从出租车上下来,穿过暴雨,收了伞来到郭兴昌家的时候,恍然间跟他们第一次碰面极其相似——几天前,他也是拎着这把伞,站在这名中年男人面前打量他。

只不过不同的是,此刻的郭兴昌已经是一具尸体。

他面容很平静,手腕上那道割破动脉的刀伤很深,血液在地上汇聚成一滩。男人的手依旧维持着垂在椅子侧面的姿势,手指看起来极为僵硬。

“虽然看上去是自杀,但是有强行入室的痕迹,”季鸣锐站在池青边上说,“而且这把刀的摆放位置也不对。”

季鸣锐指的是掉落在椅子附近的那把凶器,凶器是把崭新的水果刀。

那把水果刀刀柄冲着卧室门方向——正常死者自杀完,刀落在地上,刀柄绝不会呈反方向摆放。

“这大概率是一起被伪装成自杀的他杀案件。”

池青没说什么,他手里的伞还滴着水,他把伞立在门口,问:“我能去其他地方看看吗。”

得到许可之后,池青在郭兴昌家里转了一会儿。

郭兴昌一个人独居,卧室床头摆着一个相框,相框里是一家三口的照片,照片里的男孩子不过十一二岁年纪,他站在镜头中间,男孩子左边是郭兴昌,或者说是更年轻时候的郭兴昌;男孩子右边站着一个女人,女人样貌温婉,穿着碎花长裙,笑吟吟地看着镜头。

客厅里。

所有人都在现场采集证据,还有的负责拍照取证。

苏晓兰:“在凶器上提取到了指纹,已经可以确认指纹不是郭兴昌的。”

季鸣锐惊讶道:“不是郭兴昌的?”

“那个人”留下了指纹?

这时,负责做死者背景调查的姜宇说:“挺奇怪的,他平时没有和谁结仇,周围邻居对他的评价都很好,怎么会突然被杀?”

如果是他杀,谁和他有仇?

池青从卧室里走出来,站在卧室门口直直地对着郭兴昌垂下来的那只手看了一会儿。

窗外雨还在下。

时间倒回到上一次雨夜。

他摘下手套,对郭兴昌说:“沾上水了,有纸巾吗?”

郭兴昌摸了摸口袋:“啊,有的。”

就在郭兴昌把口袋里那包纸巾递过去的时候,他感觉到一丝比雨水更冰凉的触感,那似乎是男人裸露在外的手,手指指尖不小心和他的手相触,若即若离地擦了过去。

想到这里,池青拉回记忆,他对着那只了无生气的僵直的手,耳边回响起那天听到的失真的话:

那个失真的声音低沉且慌乱。

【……解临怎么会知道。】

【当年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想救我儿子,我儿子也在里面啊,他说只要我帮他做一件事就能放我儿子一条活路,我从没想过要害解队长。】

与此同时,指纹对比结果很快出来了。

“在凶器上发现的指纹确实不是郭兴昌的。”

下一句是——

“指纹是解顾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