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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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白霄是男子, 对流言蜚语尚且困扰不多,薛宁却是女子,名声已经够不好, 不能更差了。
奈何薛宁根本不理人, 他追在身边如何念叨她整理仪容都不理, 他要上手帮忙她就红着眼瞪回来, 竟让一向对她很有章法的人束手无策起来。
以前怎么没觉得她这么……这么……
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形容词来。
眼看要经过一段外门弟子人数较多的地方, 秦白霄权衡之下,还是再次强硬地拦住了她。
“你为何总是不肯听人劝, 总是一意孤行,非要和别人对着干。”
他是真不理解,但是第一次说出来。
从前他压根没有关心过她到底为何那么冥顽不灵,今日或许是她眼睛太红了, 或许是她头发太乱了,总之,他的疑问上升到了顶点。
薛宁看着再次挡在面前的大山,眼皮都没抬:“真想让我叫非礼?前面人可就多起来了。”
穿过这段人多的地方才能到达后山最深处, 那里是如今真正对外的禁地。
秦白霄皱起眉, 他和秦江月的性格是完全两个极端,秦江月情绪过于稳定,而他是过于放纵自己的情绪。
不喜欢就是不喜欢, 喜欢就是喜欢,恨得极致, 爱得热烈。
“你真是不可理喻。”秦白霄盯着她说, “是我的错,不该对你这种人起关怀之意, 你若不怕别人胡乱非议,尽管去就是了,你这一路不愿听我的忠告,如此逞强,我都要怀疑你是故意让人误会了。”
那语气,就好像薛宁是特意借此和他粘上关系一样。
以前薛宁就对他怀有不可提起的心思,现在会做出这样的事情居然很顺理成章。
薛宁:“我真的生气了。”
不但是为自己,也是为原主。
穿书一段时间,她也算见证了原主的一堆烂摊子。看书时感受没那么真切,真的变成了原身,就发现她会走到绝路上,离不开这些口口声声指责她的圣人们。
“我这种人到底是什么人?我想听听你心里究竟是怎么想我的?”
薛宁不往前走了,反往秦白霄身边走,秦白霄对上她过于明亮的眼睛,竟有些望而却步,随着她的逼近不断后退。
两人停在一棵茂密的灵树之下,灵树柔软的枝条垂下来,如薛宁的影子一般缠上秦白霄的心头。
“十恶不赦?卑鄙无耻?或者是更难听的词?”
秦白霄不言语,薛宁就替他说出来。
他喉结滑动,闭了闭眼道:“别说了。”
“你们想说就说,我想说就不能说了?你心里既然这么想我,那我说出来你有什么听不下去的?”薛宁盯着他一字字道,“我告诉你秦白霄,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像你想的那样糟糕。”
她——或者说原身,薛宁不觉得她们两个任何一个真的有那么糟糕。
剧情进展到目前这个阶段,原身最被人诟病的一点无非就是没去见父亲最后一面。
薛宁不知道当时的具体情况,但她知道思过崖九层是什么地方,书里可是明确写了,男主也被关进去过,在那里险些被冻出致命伤,更别说原身一个仙凡结合的弱女子。
她可以撑着活下来,都是靠着心中的恨意。
原身恨所有人,自然也包括自己的父亲,那个她唯一可以依靠,唯一可以肆无忌惮发泄情绪的人,居然不顾她的死活,把她关进思过崖九层七七四十九天。
薛宁猜测,原身不去见父亲最后一面,不见得都是因为恨,她可能是真的不认为强大如父亲,有一日会这么草率地死去,不想接受这个事实。
等到父亲真的死了,原书里描写她心里只觉得痛快,恐怕也有些片面。
真的成为原身之后,薛宁意识到她的处境极差。
她看似是个恶人,仗势欺人,不知收敛。
别人似乎都在容忍她,但整个无争仙府从上到下那种高高在上的态度,让他们哪怕容忍也近似于施舍。
施舍、恩赐恰恰是原身最讨厌的东西。
她恶语伤人,别人便一副“你很可怜我不跟你计较”、“更多滋源加抠抠君羊幺污儿二漆雾二吧椅了解我给师兄长老面子不和你一般见识”,匆匆躲开她,到一边去交头接耳,用怪异的视线打量她。
这都不是薛宁的猜测臆想,是穿书后真切发生的事。
哪怕是她这样一个心理健康的人,都受不了这样的对待。
原身却整整受了百余年,不恶性循环越来越阴郁才怪。
他们还不如光明正大和她吵一架呢!
包括薛长老死后,下至一个随随便便的守阵弟子都能对她非议几句,哪怕最后勉强遵照她的吩咐,过程也要纠结和嫌弃。
很难说这没有上面态度的影响。
上行下效在修界尤其明显。
她会死死抓着秦江月不放,除了这个人是用父亲的命换回来的,是她如今唯一的依靠之外,也是因为她真的没有其他可以填补安全感的方式了。
原身现在还没真的做出后面那些不可挽回的事情呢,从秦白霄的表情也能看得出来,他可能确实曾经在心里觉得薛宁十恶不赦过,只是如今被她直接戳破,也有点说不上话来。
……不对,不应该这样,她这些年如何借着兄长的名号横行霸道抢夺资源,如何勾引他,如何下狠手伤害其他同门,如何排挤师姐,故意拿师兄让师姐伤心,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可对上薛宁的眼睛,他想辩白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
薛宁替他说:“你是不是觉得,我霸占你兄长的东西,什么好的都搂在自己怀中,很贪婪很不体面?”
她看看他一身剑修法袍:“我若是能有你这一身的修为灵力,我还需要那些外物吗?我若是连那些外物都没有,我爹死了,你大哥也快陨落了,我又要怎么活下去?”
秦白霄缓缓睁大眼睛。
“再就是我们之间的那些事儿。”薛宁用手背擦了一下鼻尖,“可能我从前的确对你有些想法,但现在也没有了,人心是奇怪的东西,时刻都在变化,理智如果可以控制住自己的心,你也不会对你师姐那么爱重了。”
“……”
她竟然拿她对他那不伦的感情和他对师姐的感情相提并论?秦白霄脸色越发难看了。
“为什么不能?”
薛宁反问出来,秦白霄才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为什么不能和你对你师姐的感情相提并论?感情还分贵贱吗?你觉得我是个烂人,我的感情就不值钱,就肮脏了吗?”
秦白霄彻底失去了言语。
“你心里只有你师姐。那我从前借着你兄长,也没少让你师姐伤心难过,你怕是更因此记恨我。我除了这些,还干了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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