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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江月站在原地不语不动,薛宁等了一会慢慢道:“看来还是等不到你主动说了。”

她想着既然不肯说,那就不问了。

好像谁多稀罕知道一样。

她抱着小龟就走,小龟在她怀里动了动,很想说这个时候我一只龟待着也很好,并不会觉得寂寞的。

“你不是已经知道了。”秦江月追上她,声音有些沙哑。

薛宁头也不回道:“我自己想到和你主动告诉我,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概念。”

她进了自己的偏殿,转身关门:“别进来,看到你就生气。”

他要做什么事自去做好了,她又不会不准他做,有什么可不好说的。

他这样隐瞒忽视,总让薛宁觉得缺乏一点点尊重。

“我没有不说。”

殿门没关上,秦江月朝里面抬了抬下巴。

薛宁看过去,桌上放了……

一封信?

薛宁愣了半天,一会看看那封信,一会看看秦江月,怀里的小龟实在受不了,压力山大地跳下来飞速跑走了。

它一走,秦江月看起来自在许多,这里只剩下他们,有什么难以启齿的话,说出来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了。

“怕你还在生气,不愿听我说太多,但这件事需得解释清楚又要长篇大论,权衡之下,写了这封信。”

薛宁走到桌边,将信封拿起来,拆了看里面的内容。

好家伙,秦江月写了足足四页纸!

内容确实很丰富,将他的一切顾虑都说得很清楚,他所有的内容,其实都在说一件事。

那日去妖界是个意外,但发现神陨残迹不是意外。

“赤蘼不该死得那么快。是长圣驱动了他身体里留下的黑鸦种子,让他尽快死去。”秦江月道,“我也不该取他体内的神陨残迹。”

是不该,理智上知道这是个陷阱,但还是不得不踏进去。

神陨残迹对秦江月来说真的太重要了。

他一点都不想做这世间唯一的神,这件事并不让他感到任何愉快,如非是有薛宁,他更希望自己死了就别再醒来。

但他现在还是被迫做着那个在人世间寻找火种,为前人谋一线生机的人。

这让他看穿了长圣逼死赤蘼,故意暴露他在炼化的神陨残迹,依然不得不冒险取回。

长圣肯定是在其中留下了什么他日好掌控他的东西,哪怕失败,至少也要他如他一样重伤。

秦江月提炼时已经非常小心,花了整整一夜,可还是不可避免被感染。

“我昨夜写完信,便尝试温养残迹,有些收获。”

“但他们越是强大你就越是衰弱。”薛宁想到信里写的内容,视线辗转在他倦怠的眉眼间,“所以你才会这么累。”

秦江月没有说话,在心爱之人面前表露自己的无能为力之处,其实不会让他觉得不堪或者难以启齿,他之所以觉得不好说,是觉得薛宁得知之后,会阻止他继续下去。

薛宁猜到他的想法,也确实按照他以为的那样说了:“你先别管这些了。”

原书里根本就没提到什么神陨残迹,这东西突然出现,明显是奔着秦江月来的,到底能不能找回原来的几位真神都是个问题,别到了最后,召唤出来的是什么怪物。

穿书前看的恐怖片里可不少这样翻车的情节。

“找到了就先收着,最好寻个器物将它们封印上,待除掉魔神,有了时间,收集齐全,一起寻法子尝试好了。”

薛宁是不想秦江月碰这些,但她也不是完全不让他碰,给出的建议也没那么不好接受。

秦江月听完就同意了:“好。不过。”

他稍稍一顿,似有若无的视线在薛宁身上一转,模棱两可道:“还有些事,夜里再同你讲。”

还有事?能说就不算事。

事情说开了,薛宁好像还是不高兴。

她揪着他写的信仔细看,好像要看出花来,越看脸色越难看。

秦江月开始回忆自己在信上到底写了什么让她生气的事,想来想去也没想到。

他写得极其认真,逐字斟酌,虽然内容比较多,但都没有废话。

为把事情搞清楚,秦江月靠近了一些,刚到她身后,就听她闷闷不乐地嘟囔:“搞什么,第一次给我写信居然不是情书,白白浪费这一手好字。”

“……”

秦江月安静地站在那里,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了。

薛宁回过身,仰头看着他,气不打一处来:“这是四页纸。”

秦江月点头,有些不解其意。

“你今天就在这里写,写不够五页字的情书,不准离开。”

薛老师发威了,俨然是小朋友们都不敢惹的气势。

熊孩子都得拜服的姿态,化剑仙尊也不遑多让。

他迟疑着:“我可以在这里?”

薛宁指着一处,脸都气红了:“你东西都拿过来了,还好意思问我??”

某人来放下信件时,顺便放下了自己的东西。

秦江月微垂眼睑,眸光悄无声息地瞥向她,那个低眉敛目的神态,当真是哀极艳极。

薛老师口干舌燥。

薛老师面红耳赤。

薛老师屈服了。

“你暂时不去管他们的话,就不会被他们吸取力量,被奇怪的东西拖累吧?”薛宁走到他面前,拉着他的衣袖仔细检查,“你现在没有被寄生吧?”

想到黑鸭的种子,体验过一次的薛宁真是心有余悸。

“我让红龟帮你检查一下好不好?”

秦江月觉得只要她安心,怎么做都可以,所以自然点头说好。

薛宁这就出去找小龟了。

小龟没走太远,哥儿几个好像正在开会,瞧见薛宁寻来,兴奋地往前挤,被原皮肤的小龟一个个踹回去。

“列队!”

四只小龟立马趴好,不再乱动,站得整整齐齐。

“怎么样阿宁队长!这是我的训练成果!”

薛宁站定,审视一番夸赞道:“不错,没有太大的困难,只有勇敢的龟龟!”

小龟被夸,龟脸都有些发红。

薛宁开始跟他说要帮秦江月检查身体的事情,小龟听了来龙去脉,很是不爽。

“怎么可以明知危险还要去提炼?前神的残迹重要,难道后人不是更重要的吗?他得保护好自己才能保护好现世众生,还有当时和他在一起的阿宁你呀!”

小龟是替她不平,其实薛宁理智上可以理解秦江月对此的执念和不能割舍,心情上也觉得这太冒险,很不应该,完全是被长圣牵着鼻子走。

但是:“他就是那样固执的人,也没办法要他改变,改变了也就不是他了。”

秦江月试图让她不要那么冲动的时候,她不是也不高兴吗?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薛宁也不想这样对他。

“不过这事儿确实叫人生气,最起码动手蕴养之前先把事情告诉我啊,我哪里就是生气了便不分轻重的人?说清楚后说不定都不必昨夜被吸取一次力量,我真是从看信开始,直接硬到听他说完!”

说着话,小龟和薛宁已经到了仙阁外,秦江月就在那里,也听到了薛宁的吐槽。

他神姿沾染,面容俊美无双,所有的安之若素和从容不迫都因为薛宁最后的那句话而破裂了。

小龟也吓了一跳。

“什么???什么硬???”

薛宁看看秦江月,再看看小龟,就知道他们想歪了。

“……拳头硬!拳头硬!你们想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