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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宫很大, 确实如薛宁猜测,是魔神给奢比尸修建的。

奢比尸虽然是魔神的神兽,但它其实住不惯魔域, 所以赢下神魔大战后沉睡的那段时间, 他一直和奢比尸生活在这里。

奢比尸出自天山, 长圣也在天山遭遇过此生最大的危机。

成为胜者后他本想毁掉这里, 毁掉这个见证自己最狼狈弱小时刻的地方,他都已经开始动手了, 又因为奢比尸不舍的哀鸣而放弃,转而收进了自己的神府之中。

为了促使慕妏打败薛宁, 他仿照秦江月拿化身的剑骨给薛宁做法器那样,也抽了自己的魔骨给慕妏做剑。魔骨与他神魂相连,能给慕妏带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力量,也能证明他的骨比化剑强大。

他算是苦心孤诣, 可惜结果不如魔意。

……也不算完全不如魔意。

长圣坐在冰宫内唯一的椅子上,看着裹在毛毯里的薛宁。

雪白的毛绒团簇在她颈间,衬得她一张脸越发生动美丽。

她的冻伤都好了,温度缓过来之后, 鼻尖和眼睛都红红的。

嘴唇因为被牙齿咬过, 也泛着不正常的嫣红之色。

或许不算完全不如他意。

长圣又想到这句话。

他站起身,一步步走到薛宁面前,看她沉默抬头, 慢吞吞道:“既然回来了,肯定还是想知道我的破绽在哪, 怎么一直坐在这里一动不动。”

薛宁不说话, 长圣就绕着她转了一圈。继续说着:“你好像一点都不着急了,难不成真的动了心, 想一辈子……”

“你将封锁的时间改为无期,我自然不需要像一开始那样着急。”薛宁懒得听他故作暧昧的发言,冷冰冰道,“毕竟忍着恶心和厌恶说服自己靠近你,也是件很强勉强自己的事。”

长圣身高超过两米,长发倾斜而下,几乎到了小腿处。

他走动间发丝飞扬缠绕,黑色的衣袂擦着她的肩膀过去,薛宁蹙眉躲到一边,当真是和她口中说得一样对他恶心厌恶。

长圣忽然蹲下来掐住薛宁的下巴,可比薛宁掐他的时候有力气。

薛宁疼得皱眉,却强忍着一声不吭。

魔神见此,神色越发莫测,但薛宁好像从他眼中看到了不甘。

“你真想知道天照神体的破绽,就该好好跟我说话,不断惹怒我只会将事情搞砸。”

薛宁被迫与他四目相对,冷静说道:“要我跟你虚与委蛇,比杀了我还让我难受。再者,就算我肯,你难道会因为我的和颜悦色,就真的告诉我你的破绽在哪吗?魔神是那样好对付的吗?”

长圣笑起来,温柔如水地说:“我是啊。”

薛宁怔住。

“承认这些没什么丢脸,毕竟有化剑珠玉在前,我为你神魂颠倒,失了心智,又有什么不好意思承认的呢?”

长圣逼近她,几乎吻上她的唇,薛宁使劲挣扎,可完全挣不开。

“你亲我一下,与我颠鸾倒凤,让我知道男欢女爱究竟是何滋味,我就告诉你一处我的破绽,绝不骗你,如何?”

长圣一手掐着她的下巴,一手撤开腰封,咔哒一声,外袍落地,袍上珠链砸在冰面上,发出暧昧危机的脆响。

“你每和我做一次,我就告诉你一处。”长圣紫眸定定看她,“我一共七处破绽,只要你七天,这笔交易很划算吧?与我做如何?”

薛宁被他按在毛绒毯子上,长发散乱,身上无一处不被制住。

她用尽力气反抗,长圣看在眼中,并不松手。

直到薛宁在他脸颊靠近,想要亲她的时候,狠狠咬在他喉结上。

血流如注,紫色图腾都变得血肉模糊,长圣非但不痛呼,反而笑出声来。

他松开手,薛宁狼狈地倒在地上,却不敢耽搁,一路后撤,离他远远的。

“这都不肯,可见你对破解天照神体并没有很大诚意。”

长圣擦着喉结上的血,看着指腹上的颜色,目光再次飘向她。

“难道你是要为化剑守贞?多好笑的一件事啊,人族总是这样束缚自己,在我的魔域之中,魔女可以肆无忌惮,想寻几个爱侣就寻几个爱侣,想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若有意见,两人打一架便是。”

“你若怕不是化剑的对手,我可以帮你。”

他循循善诱,可薛宁只觉得更加恶心。

“滚开!”她站起来,将身边所有东西砸向他。

长圣敏捷地躲开,半坐在那里,衣衫凌乱,望着她的目光不知何时多了一丝不甘之外的郁结。

那郁结一闪而过,他很快又说:“不愿就算了,你总说魔不可信,我这次偏偏反其道而行,答应了让你找破绽,就真的让你找。”

薛宁倏地望向他,长圣已经恢复正常——他那种喜怒无常神经质的样子。

他站起来,散着衣袍慢慢走向她,这次薛宁没有躲避。

“你回来不就是为了这个?我也懒得问你有何奇遇,这天山确实不同,沾了天道的一个字就人杰地灵起来,即便被我封在神府中多年,会发生什么也不奇怪。”

长圣停在薛宁身边,缓缓朝她伸出手:“你既肯回来,就是割舍不下我之前对你的承诺,那就来试试吧。”

抛开了什么七日的邀请,长圣居然真的愿意让她继续找破绽。

薛宁看他一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虽蠢蠢欲动,却到底没有真的直接就动。

长圣俯下身来与她四目相对,薛宁感受到他身上属于魔的血腥味,还有他呼吸间淡淡的灰烬气息。

魔神身上总有一种很淡的味道,像大火烧尽了一切时灰烬漫天的味道。

“再犹豫那就彻底算了。”

他似乎也觉得自己玩得有些过了。本来按照计划,能换到七天缠绵,那也算不错。睡化剑的夫人,这个人是薛宁,那拿天照神体来换,好像也没那么难以接受。

——那一刻他似乎忘为了修出天照神体他历经艰险,吃尽苦头。

欲要起身的时候,薛宁终于有了动作。

她站起来按住长圣的肩膀,将他按了下去。

长圣顺势坐在冰制成的台阶上,这样刚好可以和站在下面的薛宁持平。

薛宁看了他一会,他也不转开视线,感受着她手掌落在自己肩上的温度,身体缓缓绷紧。

“你说的。”薛宁启唇一字一顿,“最后一次。”

长圣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最后一次,可能也是唯一一次,尝试相信魔的话。

明明是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却仿佛比化剑的剑气还要厉害,让长圣心中莫名压抑起来,心跳都快了许多,一种“不可以”的制约感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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