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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钦打开车门,黑鸟就飞进车里,蹲在副驾驶座上,他,“你能自己系安全带,我就带你出去。”

陈又的鸟嘴一抽,系就系。

妈||逼的,安全带跟他有仇,他拿爪子抓了好几次,安全带都没被抓出来,心累,不玩了。

常钦看到黑鸟把两只爪子一伸,开始躺尸,这动作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做过无数次,变成鸟都不变,他的脸色黑了几分,哭笑不得的坐进去把安全带拉开,给黑鸟虚虚的系上,“听话,不准在车里乱飞。”

陈又立马精神抖擞,乖乖的在安全带里面待着。

餐厅是没有休息日的,什么时候都是照常营业,周末其他行业空闲,餐营业刚好相反,是最忙的时候。

程明天是个美少年,人笑不笑都很阳光,随便往哪儿一站,都发着光,他来了,餐厅的客人很喜欢,员工们也愿意亲近。

人与人之间,视觉是第一信息。

看脸的社会,长的好,就是赢在起跑线上,没法比。

程明天给一桌的客人送完饮料,他扭头看到从门口进来的男人,眼睛顿时一亮,因为周末加班的郁闷全没了,“老板好。”

常钦脚步不停的上二楼,进了自己的办公室,他的肩膀站着一只大黑鸟,全程没有一个人看见。

办公室很大,也很整洁,规划的尤其严谨,在里面办公的人一看就是强迫症加洁癖。

常钦把袖口卷起来一截,开电脑忙工作,“你自己玩。”

陈又在办公室飞动,很快就不想飞了,趴在男人的腿上,闻着味道解解馋。

闻着闻着,陈又就流哈喇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一起玩耍。

哎,馋到忧伤。

程明天在楼下仰望,过了会儿才见着男人下楼,根据他的观察,对方每次来了,都会在吧台那里喝点东西再走,“老板要喝什么?”

常钦坐到高脚椅,“一份水果布丁蛋糕,上对面给我买一杯草莓味的珍珠奶茶,十个甜甜圈。”

他又说,“让钢琴师歇一会儿,放一首《双截棍》”

程明天和边上的两个员工小妹都是一脸懵逼,幻觉,肯定是幻觉。

常钦敲点桌面。

几人回神,捧着受惊的心情去吩咐。

很快,餐厅里头就响起了快节奏的歌曲,快到什么程度呢,就是只知道是在唱歌,不知道唱的什么,但是还不错。

陈又开开心心的听着,爪子还在男人的腿上打着节拍,要是能开口说话,准是三个字。“一起来——”

客人们倒不反感,偶尔换换口味,还挺新鲜。

程明星过来,想问怎么换音乐了,又在察觉男人勾着唇角时,忍住了,对方的心情很好,大概就是因为这首歌?

她只是问了别的,“老板,蛋糕没有布丁的了,巧克力的可以吗?”

常钦低头,陈又飞起来啄他的耳朵,巧克力也可以,只要是蛋糕就行。

黑鸟啄了一下,还不停,上瘾了,常钦的额角一抽,把黑鸟捞到自己腿上,按住了。

餐厅的客人,员工,以及一直注意着这边的程家姐弟都以为男人是肩膀痒,伸手抓了一下,没觉得有什么问题。

陈又在男人的腿上趴了会儿,就站起来,跟着最爱的节奏拿爪子抓来抓去,快使用双截棍,哼哼哈兮。

常钦低声警告,“别乱动。”

凑巧靠近的程明天很无辜的眨眨眼睛,“老板,我没乱动啊?”

下一刻,他的眼睛瞪大,卧槽,不会吧,怎么就硬了?

其他人也注意到了,他们都默默背过去。

老板是憋太久了吧,空气都能让他硬起来。

不过,老板就是老板,真心逆天,其他人绝对是望尘莫及。

程明天吞咽口水,满脑子都是他被男人按在地上的画面。

程明星是脸红了,怕被同事看见,就快步去了卫生间。

常钦面色阴沉的坐着,把腿上笑抽筋的黑鸟翻了个边,拍黑鸟的屁||股。

胡闹。

陈又笑完就后悔了,他趴上去,不给别人看,但他是死的,餐厅的人看不见。

操,大宝贝就这么被人看了,陈又胸疼。

他瞥一眼不远处的少年,肯定在脑补什么东西,对象搞不好就是他男人。

气死我了,陈又飞过去,对着少年放了个屁。

男人多是下望只针对一个人,来时排山倒海,去时难于登天。

他异于常人,特征太过巨||大,没法起来,就在那里干坐着,一杯一杯的喝水,把火降下去。

陈又不敢靠近了,就在吧台上站着,隔一会儿啄一口蛋糕吃,他啄的很小一点点,不仔细看是看不出来的。

日头慢慢西斜,夜幕降临,m市灯火阑珊。

张志在餐厅外头晃悠了好几个小时,看到一个衣着讲究的男人出来。

他正要转开视线,就捕捉到少年的身影,望着那个男人,眼中闪着他熟悉的东西。

张志心里的无名火就窜起来了,烧的他浑身骨头都发热,他控制不住的走上去,把少年从餐厅拽到墙角。

“明天,你不联系我,是不是就因为刚才那个男人?”

程明天大大方方的承认,“是啊。”

张志脸上的怒气凝固了一瞬,“我不好?”

“你挺好的。”程明天看着男人离去的方向,他舔嘴巴,“那位更好。”

张志啐了一口,一把揪住少年的衣领,把人拽到眼皮底下,“玩儿老子是吧?”

程明天也不怕,笑的灿烂,“本来就是玩儿,一开始就说好的,张志,你这样子,该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张志的脸色变了又变,扔垃圾似的把少年一扔,“呸,一个烂股的,老子有病才会喜欢。”

程明天站稳了,“他股?”

张志的嘴角噙着笑,“不就是你。”

“我妈!”

程明天破口大骂一声,就冲上去打张志,俩人扭打在一起,还是路人报来了才将他们拉开。

程明天一瘸一拐,“张志,别再让我看到你。”

恶狠狠地瞪着少年的背影,张志把烟吐到地上,拿鞋子一踩,没完,程明天,咱俩没完。

公寓里头,程明星刚给自己倒杯红酒,就听到敲门声,她去看监||控,入眼的是一张鼻青脸肿的脸。

把门打开,程明星劈头盖脸的问,“明天,你怎么搞的啊?”

“你这脸上,身上成这副样子,是跟谁打架了?”

“我问你话呢!”

程明天扯扯破皮的嘴角,“姐,我被一个混蛋打了,现在不敢回家,怕被我爸揍,被我妈的口水淹死,我能在你这里住几天么?”

程明星蹙蹙眉心,“进来吧。”

她这公寓是租的,三室一厅,一间主卧,一间是次卧,一间书房,住个人没有问题。

程明星把次卧的床铺了,“明天,你下半年就大四了,别再混下去,让你爸妈操心。”

程明天穿着裤衩坐在沙发上给自己消毒,“我没混啊。”

程明星过来说,“姐晚上下班,看到你跟一个男的拉拉扯扯,你们……”

砰,成明天把手里的碘伏往茶几上一丢,“姐,我就在你这儿住几天,你干嘛要这么问东问西的呢,别不是要打听好了,给我妈打个电话告状吧?”

他说的阴阳怪气,任谁听了,都不舒服。

程明星气的脸都绿了,一句话不说就回了自己房间。

程明天抹了把脸,疼的龇牙咧嘴,他是故意那么说的,不想去翻张志那一页。

从对方动手打他的那一刻起,就过去了。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这天晚上,程明星因为在餐厅看到的一幕,就做了个梦。

梦里所发生的,都难以启齿。

一墙之隔,程明天同样的在做梦,同样的难以启齿。

他俩也只能做做梦了。

程家姐弟看上同一个男人,那个男人的挚爱是一只大黑鸟,什么牛鬼蛇神,还是天仙妖魔都靠边看。

也不知道是谁更悲剧一些。

俩人一边期待着,一边又怕被发现心思,失去待在餐厅的机会。

常钦一个月都去不了几次餐厅,他在阳台翻书,“鸟类会说很多话,你怎么就只会说大大?”

陈又啄着胸口的鸟毛,不知道,问天问大地吧。

常钦拿笔做笔记,写下养鸟注意的事项,他写了会儿问,“西瓜吃吗?”

陈死鸟小鸡啄米的点头,要要要,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就更好了!

“不能吃冰过的,会肠胃不好。”

常钦猜到爱人心里所想,他去把厨房的西瓜切开,“过来吃。”

陈又飞过去,站在一片旁边啄瓜瓤吃,

常钦让他慢点吃,“一次别吃太多,你胃小。”

陈又一个劲的啄,一片西瓜剩下一半的时候,就被拿走了。

做鸟好可怜,吃个西瓜都被没收。

他躺在台子上,装死。

常钦拍拍黑鸟,拿手指头戳鼓起来的肚皮,“老婆,你什么时候变人啊?”

每个字里都是隐忍。

陈又被戳的翻白眼,你不是有大金人吗?赶紧找它啊。

男人的手没拿开,在黑鸟身上移走。

陈死鸟吓了一大跳,卧槽,你别乱来啊,你要是敢搞我,我我我,我就死给你看!

“抖什么,我是在检查你的鸟毛,有没有打结的地方。”

常钦弹一下黑鸟的鸟嘴,“快变人吧,我很想你。”

这话就跟紧箍咒似的,在陈又的脑壳里转来转去。

他去花园乘凉,顺便做做祷告。

有一只小黄鸟在草地里找虫子吃,突然看到一只大黑鸟,叽叽喳喳的问,“你是谁啊,怎么没见你?”

陈又一愣,看了眼小黄鸟,鸟兄,你命不久矣。

小黄鸟找着一个小虫子,啄嘴里吃掉,就蹦蹦跳跳,“打炮”。

也不晓得是从哪儿学来的。

陈又唉声叹气,叽叽喳喳的跟小黄鸟交流,“兄弟,你知道我有多想跟我男人打||炮么?”

“我想的都不能听到“炮”这个字,一听,我就忍不住的想去找只鸟雀,呸,找我男人。”

小黄鸟飞到灌木上面,“你男人?”

陈又吹着风,“就是这家的男主人撒。”

小黄鸟露出鄙夷之色,“不要脸,男主人是大家的。”

陈又,“……”

他从黑鸟的记忆里知道,鸟雀繁衍是一只踩在另一只的后背上,短则十几秒,长则几分钟,就完事了。

不知道他踩常钦的背上,会发生什么。

小黄鸟叽叽喳喳了会儿,就往前面的树林里飞,说要去找它哥哥,那边有好吃的。

陈又靠着树枝,冷不丁听到一声枪响。

他飞过去,远远的看到一辆车,有两个男的在打||猎,小黄鸟倒在血泊里,死了。

书房的常钦也听到了枪响,他命令道,“你可以去花园,在别墅里飞,不准飞出去。”

结果第二天,陈又就飞出去了。

他是一只鸟,对蓝天,对自由的追求是与生俱来的,本能。

陈又飞回来的时候,客厅黑漆漆的,没有开灯,他闻到了烟味,很浓。

完了,闯祸了。

陈又叫道,“大大。”

黑暗中响起男人嘶哑而混浊的声音,“我叫你别飞出去,为什么不听话?”

陈又心说,我是一只鸟啊,我也没法子,我控制不住自己飞翔的步伐。

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果你再不听话,我会给你打一个笼子。”

陈又打了个哆嗦,寻声找到男人,飞到对方身上,撒娇,卖萌,打滚,都做了一遍,没用。

这回他偷偷飞出去,是真的把男人惹到了。

常钦是人,根本找不到一只鸟飞行的踪迹,他提心吊胆了一天,满脑子都是黑鸟出事的场景。

他的喉咙里有血腥味,嗓音微颤,极度不正常,“你要是死在外面……”

陈又赶紧用爪子拍拍男人,没事的没事的,别怕啊,我已经死了,他们看不到我。

就算是我运气不好,赶上一支打猎的队伍,有个快死的人发现了我,我不会站着给他打,我会飞走的。

男人突然笑起来,“我会毁掉这个世界。”

陈又毛骨悚然,吓的一动不动,卧槽,干嘛呢,玩这么大就没意思了啊。

真是的,从我第一次遇见你的那时候开始,你就这么丧狂,到现在了,还是老样子。

常钦笑着说,“乖乖听我的话,嗯?”

好好好,我一定听话,陈又为了表态,就动着尖尖长长的鸟嘴去啵一口。

常钦嘶一声,嘴巴破了。

那晚过后,陈又就不能单独出去乱飞了,必须有常钦在才行。

他惆怅啊,希望自己能变成人,就算是只能维持一个晚上,或者一个上午,一个下午也好啊。

算了,一个小时也行,真的。

陈又找不到系统,找几次都是自动回复,最可怕的是什么呢,以前的自动回复是“忙碌中,有事请在叮一声后留言。”

现在改了,改成祷告吧。

陈又感觉系统不是内分泌失调那么简单,很有可能是中毒了,跟上个世界一样。

八成跟他男人有关,他就喜欢系统对他男人咬牙切齿,又没有办法的样子。

陈又飞到厨房,叼到令人发指,叼到无法无天的男人在给他熬汤,是他很喜欢的大骨头汤。

他忍着没有上去啵一啵。

到了月圆之夜,陈又就飞到花园,站在树上调整角度,摆好姿势仰望星空。

变身吧,大黑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