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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经意的一看,可不就吓到了吗?

操!陈又想哭,哥们你这么变||态,还这么幼稚,我该那你如何是好?嗯?

他一寻思,这人八成是脑子有病,在吃着药呢,家里没看住,偷偷跑出来的,还是配合着演一下吧,毕竟对方把他杀了,法||院也不一定会怎么着。

于是陈又就酝酿情绪,发出颤抖的声音,“我是个好人,冤有头债有主,不要害我……”

蓝光消失,周围又陷入黑暗,伴随着一道笑声,“你的演技还是这么差劲。”

陈又,“……”熟人?他蹙眉,对方比他还高一个头,瞳孔是浅灰的,这么有特点,一出现绝对会记住,他可以肯定,记忆里没有这号人物。

看来还是个神经病,继续配合演出吧,就当是锻炼应变能力了。

“演技这东西,不是一下子就能领悟到的,要慢慢琢磨,一天两天是一个样,不会发生多大的变化。”

“一世两世也一个样。”

“……”聊不下去了,胡说八道的功力真牛逼,也不知道是学的哪部电视剧的台词。

陈又哈一口白气,说来也怪,他的处境应该很不好才是,可他没有一丁点不安,非常轻松,那感觉,就像是在跟老朋友聊天,真邪门。

对面的人又一次说话了,“听说过《去年冬天的那场烟火》这首歌吗?”

陈又的歌词库里翻找,“没听过。”

有车子的引擎声伴着风传来了,很快就能借助打在前面的车灯看见车的轮廓。

陈又看到车停靠过来,车门打开,厉严走下来,直奔自己所沾的位置,离的近了,他能见到对方脸上的担忧,还有……恐慌。

很真切,如同被紧紧抱在怀中的力道。

厉严低低的喘息,来时紧绷到极致的神经末梢在确定怀里的少年没有受伤时,才有所松缓。

陈又拍拍男人的后背,他探出头看,咦,人呢?怎么没啦?

厉严把人摁回胸膛里,脖子在少年的脖颈嗅嗅,有另外一种气味,他放在少年腰部的手指收紧,“为什么不喊?”

陈又一愣,这是知道他碰到神经病,所以才火急火燎赶过来的?只不过,话里的怒气是怎么回事?他又不是在这儿私会小情人。

简单的把事情经过说了,陈又挠挠脸,“就是一个脑子有问题的人,刚才还在的,不知道上哪儿疯去了,后面黑灯瞎火的,搞不好能摔坑里。”

厉严沉声问,“看清对方的长相了吗?”

陈又回想了一下,“瞳孔是浅灰色的,其他的没注意。”

厉严不再多问,“回去吧。”

陈又说,“我给我爸打个电话说声。”

他拿出手机拨家里的号码,“哎爸,我晚上不回去了,嗯啊,小金在我床上睡着,来福也在的,它不会随地大小便,知道上厕所的,明早我回来带他出去溜达,你别下楼啊,夜里可能有大雪,好好,你早点睡。”

跟老爸通完电话,陈又一抬头,发现男人盯着自己,目光里什么都没有,他的呼吸一滞,“怎么了?”

厉严收回视线,“上车。”

不知道怎么回事,陈又觉得男人的心情不好,可以说是非常差,跟他没关系吧?几天没见了都,只有电话短信联系,没可能是惹的。

结果回去后,陈又撅股趴在窗台,才知道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他这一撅,就撅到了后半夜,目睹一场鹅毛大雪无声无息的降临,在视野里不停刷屏。

第二天早上,陈又翻身,感觉有人在看自己,他的眼睛一睁,对上一双凤眼,男人真的在看他,似乎已经看了很久。

还要?不能够吧?

陈又害怕的往后面挪,被一只大手捞回原处,头顶响起声音,“第一次见我的时候,你说的什么?”

话落,厉严便凝视着少年。

陈又记得很清楚,不可能忘记,“我说,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厉严的唇角缓缓勾起来,他笑了,“是,我想我们见过。”

陈又立即就问,“真的?哪里啊?”

厉严用手臂圈住少年,哑声重复着刚才那句话。

陈又懵逼,有吗?他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小时候吗?

无奈他怎么问,厉严都没有给他详细说出来的意思。

当天晚上,任舞的生命特征全部消失,死了。

虽然是一个没有代表作的演员,但是自从任舞的生活照曝光后,她的身后就拥有一大批的宅男,视她为女神,《第五个世界》是她的第一部戏,也是最后一部,相关的报道很多,竟然还有说新闻是假的,只不过是公司为了给戏打广告吵热度,令人唏嘘。

任舞没有亲人,葬礼是庞一龙弄的,就他们宿舍四人。

郑帅跟王耀没多大感觉,毕竟他们只任舞一回,接触的很少。

陈又不太一样,他跟任舞拍过戏,有同一个偶像,俩人聊的来,一起吃过饭,喝过咖啡,还有对方送的签名cd呢。

等郑帅跟王耀走后,陈又拍拍庞一龙的肩膀,无声的安慰,人死不能复生,没法子的事。

当初老妈病逝,他就想过,宇宙中有无数个世界,平行空间也多的难以估计,死了的人可能是去了某个世界生活,换了某种形式,只是还活在这个世界的人不知道而已。

庞一龙的嗓子发干,“柚子,任舞死了,我竟然一点都不难过,我想的是……”你还在,那就好。

陈又没听清,“嗯?什么?”

庞一龙摇摇头,说没什么。

陈又误以为是哥们太伤心了,打击有点大,人还没缓过来,他自个就是,懵的很,“老庞,你想开点。”

庞一龙仰起脸,说,“我真的不难过。”

陈又还是觉得哥们在撒谎,“那你怎么一副世界末日来了的样子?”

“是吗?”

庞一龙喃喃,是啊,对于他来说,可不就是世界末日来了,“柚子,我能不能……”

陈又口袋里的手机发出震动,他拿出来看短信,“嗯?”

下一刻,庞一龙已经抱住他。

陈又短信没看,被哥们的拥抱打乱了头绪,他们之间,拍拍肩搭个脖子是常事。

但是,哪一次都没现在这么紧,对,就是紧,陈又都有点反应不过来。

“干嘛呢?卧槽,我这羽绒服刚买的,你要是敢把鼻涕眼泪弄上去,我跟你没完啊。”

他还没推,庞一龙就跑了,跑的还非常快,就跟后面有只疯狗追了上来似的。

可问题是,后面没疯狗,就他。

陈又把羽绒服往下拉拉,莫名其妙的,搞什么啊。

那天之后,庞一龙再也没有在群里冒过泡,游戏也没上线,宿舍没去,笔记本之类的东西都不管了,不清楚在做什么。

郑帅跟王耀都在群里抱怨,说还没毕业呢,庞一龙就不叼他们了。

陈又啪啪打字:可能是家里忙吧。

郑帅:再忙也不能次次都爽约吧?太不够意思了。

王耀发了个搞事情的表情:可不是。

年前的最后一次饭局,庞一龙来了,他上桌就开始喝酒。

王耀定下来去电视台了,还说办公室有好几个正妹,郑帅跟网友妹子发展顺利,已经说好毕业带回家见父母。

陈又呢,跟厉严的感情很好,老爸的身体也没出大问题,小金来福没有正面尬过,总体来说,他的日子过的相当美好。

所以饭桌上的气氛理应很愉快,但是没有,原因在庞一龙身上。

他身上散发出的消极,低落,颓废,混乱都把一桌子美食给熏臭了。

陈又三人问也问了,劝也劝了,没办法,只能看他喝,要把自己喝死。

郑帅,“从来没见老庞这样过,他家破产啦?”

王耀,“没,好着呢,我今天还看他爸的报道,搞什么投资。”

陈又,“任舞的死造成的?”

郑帅跟王耀都摇头,不至于吧,当初人躺医院,老庞照样玩游戏。

庞一龙站起来,满口酒气,“柚柚子,扶我去上厕所。”

看哥们摇摇晃晃的,走个路能摔着,陈又就扶着他上洗手间去。

洗手间里有人在撒尿,尿完没洗手就走了。

庞一龙忽然把门关上,眼里的混浊褪去,“柚子,我对不起你。”

这状况突如其来,陈又一惊,别吓我啊,你做什么了?

庞一龙耷拉着脑袋,“我思想肮脏,内心丑陋,我不是人,他的,我就是个畜牲。

他说这话的时候,喉咙里一直有沉沉的气息,有些自嘲。

到这一刻陈又隐约猜到了某种可能,他不打算继续这个话题,好兄弟就三个,一个都不想少,“老庞,你不是要来撒尿吗?再逼逼下去,该尿裤子了。”

庞一龙倏然抬眼,突兀的问,“柚子,你是吧?”

陈又装傻充愣,“是什么?”

庞一龙自问自答,“你是,我真是白痴,你跟我说过两次,我都当你是在开玩笑,呵呵,我的就是一个笑话。”

陈又头疼,一是厕所的味儿,二是兄弟的错误走向。

庞一龙还在那说,边说边笑,“那次在网吧看到的戒指,两个尺寸都是男士的,我竟然傻||逼的没往那处想,原来你很早就是那样的人。”

他看着陈又,“另一个就是你交往的对象吧?给你种草莓的那位吧。”

陈又一头雾水,“戒指?什么戒指?”

庞一龙接着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面,“是那个经纪人,应该是了,当初找你拍广告的心机就不单纯,我早该想到的……”

陈又抓住前面那个点,“你说,我有戒指?”

庞一龙揪住自己的头发喃喃,“我还能说什么呢,我说什么都这样儿了啊。”

说着,他就滑坐在地,睡着了。

“……”

陈又打给郑帅,让他带王耀到洗手间弄走庞一龙,把人送回家,顺便提了戒指的事。

郑帅说,“是啊,一共两个,你宝贝着呢。”

陈又吸口气,“我一点都不记得。”

郑帅调侃,“柚子,你失忆啦?”

陈又说,“开什么玩笑,我要是失忆了,我会不知道?”

不对啊,他失忆了,自然就不知道啊。

郑帅呵呵,“我看你是谈恋爱谈昏头了。”

陈又的脑子里很乱,“戒指的事,怎么你们都没跟我说话啊?”

郑帅说,“之前我们一天说上十几次,你次次都不搭理,不是摸着戒指自言自语,就是唉声叹气,忧伤的不行。”

妈的,一丁点都想不起来,抑郁症引起的并发症?陈又问,“你知道我把戒指放在什么地方了吗?”

郑帅说衣橱里吧。

陈又跑回宿舍,把衣橱里的东西都扒出来,他看到了两枚戒指,在最里面的角落躺着。

胸口大幅度起伏,陈又瞪着戒指,好半天才把手伸到衣橱里。

触感冰冷而坚||硬,不是幻觉。

陈又就那么看着江梅戒指,试图挖出被遗忘的记忆片段。

但是真没有,想的头痛欲裂,也没用。

陈又试着把小一圈的戒指戴到无名指,没想到刚刚好,他喃喃,“这戒指是我什么时候买的……”

大一圈的那枚戒指是给谁的呢?

陈又快速上网搜索,他看到一个信息,说受到某种刺激,会导致选择性的失忆。

那他就是这类情况吗?

陈又想到了什么,他打车回厉严那儿,一句话不说就把大一圈的戒指戴上对方的无名指。

不宽松,也不紧,很合适。

陈又呆住了。

厉严也差不多,“这戒指……”

他的声音顿住,不是不想说,是不知道从何说起,说些什么。

一滴温热的液体砸到手背上,厉严的眼眸抬起,少年满脸是泪。

陈又挥开男人伸过来的手,到沙发上坐着,“别管我,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睛里有水。”

他用手撑着头,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完全控制不住。

抑郁症的病情在无意间加重了?说起来,他这段时间都没吃药。

厉严走过去,捏住少年的下巴,拿帕子给他擦脸,“好了,不哭了。”

陈又说不行,“再等会儿,我还没哭完。”

厉严的眉间出现深色阴影,他把少年揽进怀里,一下一下拍着。

陈又说哭就哭,说停就停,眼睛里的水闸一关,没事了。

他去洗把脸,“厉先生,您能不能给我找个医生?”

厉严挑眉,“怎么?”

陈又说,“我可能丢失了一些记忆。”

他抬起一只手,指着无名指的戒指,“关于这个。”

厉严说,“这不是你买的?”

“是我买的。”陈又说,“您手上那个也是,这两个是一对儿,但是我想不起来什么时候买的了。”

厉严沉默几瞬,“慢慢想。”

陈又说,“那医生的事……”

厉严说,“会给你联系,但你要自己想。”

陈又说知道了,他去拽男人手上的戒指,“这戒指是银的,您戴不合适。”

厉严说,“合适。”

看着男人上楼的背影,陈又抽抽嘴,算了算了,戴着吧,他也戴着,没准儿就能想起来了。

陈又去开电脑放歌,脑子里出现那个陌生男人说的一首歌,《去年冬天的那场烟火》。

是这个名字吧,他抱着试试的态度上网搜,还真有。

陈又有个习惯,要听一首新歌,他都会第一时间去找歌词,跟着一句句的歌词去听,那样做,会更投入。

把《去年冬天的那场烟火》听了一遍,陈又咂嘴,很好听哎,歌词倒是一般,像对话。

听完第二遍,陈又开始听第三遍,“厉先生,给我拿一包薯片。”

厉严的声音传来,“只有火腿肠。”

有火腿肠?王中王的?陈又满心欢喜的扭头,下一刻就摔鼠标。

卧槽,能不能好了,你手里拿着的那是火腿肠吗?一看颜色就不对,过期了的好么?!

做人起码的诚信呢?

陈又扭脸,“我不要火腿肠,薯片不行,夹心饼干猪肉铺牛肉干也可以。”

厉严说,“火腿肠,烤肠,二选一。”

陈又哼哼,“我选择饿着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