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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拿着早餐慢悠悠的边吃边走,就是低着个头往教学楼奔去,说话时嘴里喷着白气,弥漫着寒冬的味道。

黄单三人拿着热乎乎的豆浆去了画室。

这天太冷了,一件羽绒服好几百,棉衣就要便宜很多,画室里的大多数人都穿着棉衣,画一会儿就起来蹦蹦跳跳,活动活动。

像周娇娇那样穿大件羽绒服的只有两三个,家境都很不错。

黄单捏捏手指的指骨,冻僵了,画出的线条都有点生硬,“你爸还没来?”

周娇娇咬||着吸管喝豆浆,“没呢,这么大的雪,他就是想来也不好来,舒然,你怎么这么关心我爸啊?”

黄单说,“我是看你最近都不好好画画了,觉得你爸在比较好一些。”

周娇娇撇嘴,“哪有啊,我爸要是在这儿,我不止要画画,还要应付他,累得要死,再说了,画画这东西,不是努力就能行的,没天赋怎么都比别人差一截。”

黄单说,“你不是没天赋,是不愿意。”

“管它呢。”

周娇娇翘着腿,开开心心的笑,“反正我爸年前不会来了,卡里的钱也够用,我想怎么着就怎么着。”

黄单问了别的,“你手机能不能上网?”

周娇娇说不能,“整个画室,除了老师,也就夏唯的手机能上网,你要是想看什么东西可以跟我说,我去了网吧给你找。”

黄单心想,周娇娇跟陈时夏唯他们不是一个地儿的,她是本市人,不知道清不清楚,“去年有个连环车祸,你听过吗?”

周娇娇摇摇头,“没有听过,连环车祸,听起来好严重,一定死了很多人吧。”

黄单说没什么。

周娇娇哎一声,“舒然,你说是开车更危险,还是走路的更危险?”

黄单被问住了。

周娇娇挠挠脸上的皮,“要我说,还是走路更危险,不是有新闻报道,司机把人撞死了,跟个没事人似的开车跑了的吗?”

黄单说,“那是肇事逃逸,罪上加罪。”

周娇娇还在挠脸皮,“话是那么说,这年头还不是有犯||罪的逍遥法外,人力有限。”

她不挠了,话也不说了,耳朵里塞上耳机,摆出了认真画画的姿态。

黄单搜寻着陈时的身影。

陈时在跟刘老师说话,谈着画画的事,他察觉到黄单的视线,就快速给了个回应。

上午黄单找着机会问沈良。

沈良在跟一中的女生聊天,冷不丁的被打扰,他也没甩脸色,“怎么?”

黄单等女生走后就把车祸的事问了。

沈良没有回答,而是问,“谁告诉你的?”

黄单说了陈时的名字。

沈良看他一眼,就去擦纸上没用的线条,“既然是陈时告诉你的,那你就去问他,问我干什么?”

黄单说,“他晕了,不清楚。”

沈良对这个话题有着明显的冷漠,事不关己的态度,“我也不清楚,听说的版本多的很,不重样,真假都不确定,就不跟你说了。”

黄单蹙蹙眉心。

这件事被积压在了他的心底。

或许跟任务并没有什么牵连,也有可能是关键信息。

晚上黄单跟陈时回去拿了洗浴用品和干净的衣服裤子,用袋子装着出门,直奔巷子里的大澡堂。

男女老少在澡堂门口进进出出,都是手上挂着个袋子,干燥燥的进去,带着一身湿气出来。

黄单是第一次来,原主之前都是趁爸妈来了,一块儿去亲戚那儿吃饭的时候用一下对方的浴室,没花钱进过澡堂。

原主从来这里到死之前,一共用过两次亲戚家的浴室,里面是烧煤气的,他不知道怎么用,调不好水温,不是烫的要死,就是冷的要死,两次都基本没怎么洗。

黄单没跟陈时说,他身上有很多泥垢,对方给他抓背的时候,应该发现了。

澡堂有两个,男左女右,外面挂着个厚厚的大帘子。

陈时付了俩人的钱,带黄单从左边进去,他们一进去就看到一个房间,一排排的柜子靠墙放着,有人在脱衣服,有人在穿衣服,没什么交流,各忙各的。

黄单对同性的身体没有什么好奇心,他只扫视了一下环境就收回视线。

陈时看看柜子,找到了一个空的,“把衣服了放里面。”

黄单垂头拉外套拉链,很快就脱完了,“那我先进去。”

陈时把他叫住,头还卡在毛衣的领子里面,“急什么,等我一起。”

黄单于是就在一边等着。

陈时没让他等多久,穿着个四角裤边走边说,“知道为什么要你跟我一道儿不?”

黄单说,“知道。”

陈时饶有兴趣,“说说看。”

黄单说,“我走你身边,别人就知道我有同伴,不是一个人,就算是想欺负我,也要垫垫你的重量。”

陈时被他的话逗乐,奖励的揉揉他的头发,“对,你真聪明。”

黄单,“……”

里面漂浮着雾气,视野一片模糊,没有泡澡的地儿,都是淋浴,在水管下面站着搓胳膊腿。

黄单跟陈时的运气不错,他俩没在一边干等多长时间,就有位置空出来了,还是两个,靠在一块儿。

陈时流氓似的吹口哨,“同学,你的背好白。”

黄单的眼睛一扫,腹肌很漂亮,他回陈时一句,“你长的最好。”

陈时得意的笑,“哟,同学,眼光不错哦。”

黄单叫他把香皂拿给自己,“快洗吧,回去再得瑟。”

陈时拿了香皂递过去,看少年往四肢,前胸后背打香皂,“要不要我帮你?”

黄单的声音夹在哗啦哗啦的水声里,“不用的。”

陈时站在水管下面冲洗,挑了挑眉毛,“真不用啊,我的服务可是独门绝学,包你筋骨舒畅。”

黄单懒的搭理。

他的余光往陈时身上瞥,大概是从小就干农活的原因,有着一身腱子肉,皮肤也是常年风吹日晒的颜色,发育的非常好。

还会更好的,他可以肯定。

黄单无意间瞥动的视线一顿,他在水雾里面看到了一个身影,好像是沈良。

那身影转过来,真是他。

沈良也发现了黄单,包括他身边的陈时,却没有走近,只是在尴尬的距离打了个招呼,“你们慢慢洗,我先走了。”

黄单来不及开口,人就走出了澡堂。

陈时偷偷在少年的腰上挠了挠,“帮我搓背。”

黄单回神,“我进来的时候没看到沈良,你看到了吗?”

陈时抓着头皮,手上全是香皂,“看你这话问你的,真让人伤心,哥哥我的心里眼里都是你,别人早就是个屁了。”

黄单抽抽嘴。

他看看陈时滚满水珠的肩背,窄腰,翘臀,抬起的手停在半空,考虑是往下,还是往上,最后还是选择了后者。

背上被搓动着,陈时舒服的哼哼,“再用点劲。”

黄单的指尖都快摁进他的皮肉里面去了,没搓到泥垢,只发现他的肌||肉很结实,“不会疼吗?”

陈时说不疼,鼓励道,“大胆的搓,把你吃奶的劲用上。”

黄单说,“你的背上很干净。”

陈时趁没人注意,就后仰一些侧头亲少年的耳朵,“这你就不懂了吧,你搓的不是我的背,是我的心灵,你在外面脱衣服那会儿,我就想你了,连个未成年我都想下手,你说说,我这心灵是不是要使劲搓一搓?”

“……”

黄单给他搓完了,就背过去。

陈时的手劲大,掌心粗糙,黄单被他搓的后背火辣辣的疼,在水管底下疼哭了。

好在周围全是哗啦啦的水声,黄单压抑着哭,那声音被遮盖的很模糊,没人注意到他那里。

陈时摸摸少年湿漉的脸,他的目光很温柔,声音也是,吐出的话很粗鲁,“宝宝乖啊,别哭了,你哥哥我硬的快要死掉了。”

“……”

黄单哭了会儿,他把脸上的泪痕洗掉,冲靠着墙壁打完飞机的陈时说,“走吧。”

陈时捋捋湿发,懒洋洋的跟他出去。

洗个澡,黄单两只手酸死了,他本来还想着回去临摹一个人头,等进了门,隔绝掉寒风,懒虫就顺着他的裤管往上爬,吃掉了他的脑子。

黄单不去画室写生,陈时肯定会留下来陪他,不会一个人去。

陪着陪着,俩人就在被窝里四上了,只是亲个嘴,就能亲出糖果的味道。

外面是冰天雪地,被窝里火热如夏。

晚上写生快结束的时候,沈良去上厕所回来,女生在门口等他,把手里的一样东西递过去,“那个,有人让我把这个给你。”

沈良接到手里,“这是什么?”

女生的脸在昏暗的光线下有点红,满脸的害羞,“你回去看了就知道了。”

她说完这句就跑下去,沿着小路跑到她妈妈那里,坐在电动车后面从西门出了学校。

没到路口,女生就说,“妈,我有点渴,想去超市买瓶水。”

中年女人说,“行吧,家里的牙膏没了,你顺便去超市买两盒。”

女生买了水跟牙膏出来,看到她妈拿着她的包,手还在里面翻动,她的眉心就拧了一下,心有不快,“妈,你干嘛老是翻我的包?”

中年女人不答反问,“你也真是的,钱不知道省着点花吗?包里有水还买什么?”

女生一愣,“没有啊,我包里哪有什么水。”

中年女人把包递给女儿,“这不是水是什么?”

女生往包里一看,还真有一瓶水,谁塞进去的,她的脑子里浮现了一个人脸,是沈良吗?

他也是喜欢我的吧?女生咬了咬唇。

中年女人借着路灯把女儿脸上的表情收进眼底,“你明年就要高考了,可别跟乱七八糟的男生混到一块儿去,听见没有?”

女生下意识的辩解,“他不是乱七八糟的男生。”

中年女人没听清,“美院不是好考的,你要是把心思花在什么不着调的东西上面,有你后悔的时候!”

女生满脑子都是那个人脸,心不知道跑哪儿去了,嘴里只是敷衍的嗯了声。

第二天早上,中年女人和往常一样做好了早餐,就去敲门叫女儿起床,里面没一点反应。

换做平时,她叫两声,女儿就起来了,今天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中年女人心里涌出了一丝不安,她去翻找备用钥匙开门进去,下一刻就发出一声惊恐的尖叫,“啊——”

女生躺在床上,眼睛瞪着天花板,嘴里插||着一个矿泉水瓶,肚子鼓的高高的,像一个快生了的孕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