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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文茵看着李汝安的神色,莫名觉得不安。

李汝安坐向椅子上,自己伸手斟了一杯茶,一口气喝完了,这才搁杯道:“茵儿,昨天周姨娘跟我说了荷包之事,我今儿见了段管家和张姨娘,也带人上白马观壁画室查探,那壁画室跟丹房之间,有一道暗门,只要摸着机关,人贴在暗门上,瞬间就能移到另一个房间。”

罗文茵一听,脸色全变了,冷声道:“好么,你查得挺清楚嘛!周姨娘和张姨娘合伙陷害我之事,你一并查清没有?”

李汝安道:“她们模仿你的手书,约方若成至壁画室之事,确实是陷害你之举,过后自会罚她们。但我这会想听的,是你跟方若成的故事,还有那只荷包之事。”

罗文茵心内痛骂:一只破荷包怎么就纠缠个没完呢?

她抬眼道:“你既不信我,就算没有这只荷包的事,也会有别的事。”

李汝安声音乍然冷下去,带着一点嘶吼,“你只问你,你是不是送过一只荷包给方若成?”

罗文茵听得这声调,见得这表情,心内乍然一惊,自己这会要是承认送了荷包,他是不是会掐死自己?

太可怕了!

但是荷包事件不解释清楚,分分钟会被打杀。

罗文茵叹了口气道:“将军,荷包这件事,我想当众解释。”

“明儿,你请段管家张姨娘二老爷、安王妃并方侍郎夫妇、还有飞尘子道长等人,全部至将军府中,我会把这件事情从头至尾全说清楚。”

“对了,还要请我两个弟弟和弟妇至府,也好给我做个证。”

李汝安一怔,听她这口吻,莫非是冤枉了她?她没有送过荷包?

那方侍郎为何会珍藏着她的荷包呢?

李汝安沉声道:“你现下答我一句有何难?何必请一干人来府相扰,惹人讨论?”

罗文茵道:“我答你一句,是片面之词,你未必会信。若不然,你何至带人去白马观查探壁画室暗门之事?且所请这干人,除了我娘家人,其它全跟荷包事件有关,彼时当众解释,当众对质,三口六面,再无从抵赖,岂不是最好?”

李汝安看定罗文茵,心下又是爱又是恨,“你真要这样方肯解释?”

罗文茵点头道:“必须这样才能解释清楚,也唯有这样,这件事才能告终。”

请人到府,当面解释荷包事件,分明是授人笑柄,予人谈资。李汝安并不愿意这样做,但听着罗文茵这口吻,非如此是不肯解释了。

他稍微想了想,一时狠下心来,与其让人暗暗笑话,不如让她当众解释清楚。

“既如此,我明儿就着人去请他们过府。”李汝安说着,站了起来,转身出房。

罗文茵吁一口气,倒在床上,抹了抹额角,发现全是汗。

李汝安回来几天,自己这几天就像在坐过山车,天天处于惊险中。

若不赶紧和离了,自己迟早会像白御医诊断那样,心悸而死。

第二日一早,李汝安果然使人去请了诸人进府。

段管家和张姨娘也罢了,安王妃并方侍郎夫人接到帖子时,却是愣怔住了。

待得来人解释说是李汝安有事情请教,务必到府一趟云云,便暂且按下疑惑,坐了马车到将军府。

飞尘子道长倒是很痛快,马上就骑马至将军府。

最后进将军府的,是罗文茵两位弟弟和弟妇。

罗文茵一见罗文轩,却是拉住至一边,悄声问道:“文轩,若我和离,娘家能容我小住一阵么?”

她名下虽有田庄宅院,但乍然去住,却怕护院等人不得力,护不得她周全。

相较来说,两个弟弟的府第安全一些。

罗文轩听得她这样问,却是大惊,问道:“发生何事?将军才归来,怎么就扯到和离一事上?”

罗文茵压着声音道:“今儿请你们过来,便是要和离的。你只答我一句,府中能否容我小住?”

罗文轩虽惊疑,到底是答罗文茵道:“你是我嫡亲姐姐,我府中,一直备着你的厢房,你要过去小住,随时可以。”

罗文茵一听,方放了心。

先备个落脚点,待会如果要离府,也有一个去处。

李汝安见诸人到齐,便屏了家下人等,一并子女也不许进厅。

待家下人和子女退下后,他才喊罗文茵道:“夫人请上座说话!”

罗文茵便过去,坐在李汝安旁边的椅子上。

李汝安这才道:“今日请诸位过来,是夫人有一事要当众解释,当众对质。”

他说着,转向罗文茵道:“夫人,你可以开始了!”

罗文茵便看向周姨娘,指一指她道:“周姨娘上前!”

周姨娘战战兢兢上前,跪到罗文茵脚前,叩头道:“夫人有何吩咐?”

罗文茵一笑,手肘托在椅背上,闲闲道:“你把跟将军说的荷包事件,从头至尾,再说一遍。”

周姨娘闻言,不由惊怕,不由去看李汝安。

李汝安便以眼神安抚,点头道:“夫人让你说,你便照实说。”

周姨娘咬咬牙,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并且也不是我要当众说的,是你们非让我说的,那就恕我大胆说了。

她便从李飞华跟罗文茵至慈云庙上香,在桃花坡见到章冰兰手持荷包给安王妃分辨开始说起。

待她说至段管家在白马观壁画室前亲眼见着方若成和罗文茵先后进了壁画室,结果发现里面的人换成飞尘子时,众人齐齐变色。

安王妃一脸惊讶:这,将军夫人不是一向和方侍郎有仇?难道不是有仇,却是有情?

罗家兄弟很想掩脸:姐姐当年和方若成这桩事,只有家下几个人知晓,怎么就……

方若成到处找地缝:怪不得早起跌碎了玉葫芦,原来今日有祸!

章冰兰一颗心碎成片片:所以,那只荷包,是将军夫人的?她和若成……

诸人中,唯有飞尘子道长一脸淡然,作壁上观。

待周姨娘说完,罗文茵神色未变,转向飞尘子道长道:“请道长说说当日壁画室之事。”

飞尘子道长当即站了起来,如实说了当日发生的种种。

他说完补充道:“方侍郎当日像是中了迷香,神智有些乱,举止不合常理。至于将军夫人,分明是中了他人圈套,被引至壁画室内的。”

张姨娘和周姨娘脸色一白,今日不是要披露夫人和方侍郎那桩事么?怎么又扯到陷害一事上?

罗文茵含笑朝飞尘子道:“道长当日救了我一回,免我当众出丑,这厢多谢了!”

飞尘子举着拂尘道:“夫人无须客气,老道不过是路见不平,拨刀相助而已。”

罗文茵再转向李汝定道:“二弟,你且说说,当日是何情形?”

李汝定心下惊疑,不知道罗文茵葫芦里卖什么药,当即也站起来,把当日李飞捷和李飞章至府,请他领家丁到白马观救罗文茵的事,细细说了。

罗文茵听完点头,转向李汝安道:“将军,荷包之事,我待会儿再重点解释。当下只想问,抛开荷包事件,张姨娘和周姨娘,是不是犯了陷害主母之罪?人证物证皆在?”

张姨娘和周姨娘脸色不由更白了,求救的看向李汝安。

将军,今日不是只说荷包事件么?陷害主母之罪,上回已罚过了,这回……

罗文茵看定李汝安,“将军,两位姨娘是否有罪?”

众人也齐齐看着李汝安,两位姨娘陷害主母之罪,确实人证物证俱在,且两位姨娘自己亲口诉说事件经过,再无可反驳了。

李汝安冷淡道:“两位姨娘确实犯了陷害主母之罪!”

罗文茵拍拍手道:“当日她们犯下罪行,看在他们子女面上,只轻罚了事,没料到她们不知悔改,待将军回来,倒打一耙,又告我一状,如今是罪上加罪了。”

她说着,妙目四顾,问众人道:“若是你们府中姨娘犯下这等罪行,该如何处罚?”

方侍郎答道:“杖责三十,着人发卖。”

安王妃也最恨妾侍搬弄是非的,当下道:“搁在我们安王府,是打死了事。”

罗文轩道:“我们倒不致打死,最多也就仗责五十,拖出去扔了。”

张姨娘和周姨娘齐齐大惊,双双跪到李汝安脚前道:“将军,我们虽有错,但看在我们也有功的份上,饶过我们罢!”

“呵呵,你们有什么功?”罗文茵冷笑道:“今日若轻饶你们,将军府威信何在?”

张姨娘和周姨娘齐齐叩头,泣道:“将军,看在我们为你育了子女的份上,饶过一回罢!”

罗文茵喝道:“有你们这样的生母,是华儿和章儿之耻。今日将军若不处罚你们,如何服众?”

众人也齐齐道:“也是将军夫人心善,才容你们到今日,搁在别的府,早八年就处理了。”

李汝安终是扬声喊道:“李管家!”

李管家应声而进。

李汝安指着张姨娘和周姨娘道:“两位姨娘犯下陷害主母之罪,杖责四十,着人远远发卖了,永世不得回京。”

罗文茵抚掌道:“将军英明!”

两位姨娘还要哭泣相求,却被李管家往嘴里塞了布条,带人进来拖了下去。

罗文茵吁了口气,自己斟茶喝了,这才笑吟吟看向方若成道:“方侍郎,你是如何得到我那只荷包的,实话实说罢!今日有安王妃在,有飞尘子道长在,也有我两个弟弟在,你只管说实话。”

是的,你只管说荷包是我送你,有安王妃诸人在,李汝安也不能把你如何。

至于说了之后,你家夫人晚上要如何罚你,之后会否要求和离,会否影响你官途,且自己去考虑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