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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长陵看着这个魂魄,犹豫了片刻,从灵囊里翻找出了一个护魂灯,而后小心翼翼将这个魂魄装入了护魂灯中。

等装好了之后,秦衍便道:“这里怎么会有魂魄?”

“大约是之前死在这里的人,”傅长陵看着护魂灯里虚弱的魂魄,他静静注视着,见那个魂魄一闪一闪着亮光,他隐约觉得有几分熟悉,于是盯着那魂魄,慢慢道,“只是,能在这里呆这么久,还没被这个阵法彻底吞噬成为养料,可见这个魂魄生前,也应当是极为厉害的修士。”

死在这里,又极为厉害……

秦衍犹豫了片刻,缓慢道:“她是蔺前辈吗?”

傅长陵身子僵了僵,秦衍走到傅长陵身边,同他一起看着这护魂灯里闪烁着的魂魄,他犹豫了片刻后,缓慢道:“我听闻有一门道法,可以看到魂魄的记忆。”

“这对魂魄有损。”

傅长陵淡声回答,他知道秦衍要说什么,看了一眼魂魄,轻声道:“除非魂魄本身愿意让人看到她的记忆。”

“她不愿意吗?”

秦衍接着询问,傅长陵沉默下来,魂魄依旧在闪烁。秦衍打量着他的神色,继续道:“还是你不愿意?”

“我有什么不愿意?”

傅长陵轻笑,秦衍无言,过了一会儿后,他只道:“你莫怕,我陪着你一起的。”

得了这话,傅长陵倒吸了一口凉气:“师兄,你这个人真是……”

秦衍静静注视着他,傅长陵苦笑,无奈道:“当真是,不给人留半分颜面的。”

“我们总得知道发生过什么。”秦衍平静开口,“只有知道发生过什么,我们才好决定,接下来要做什么。”

“你说得是。”

傅长陵叹了口气,他看了看魂魄,又看了看秦衍:“你要同我一起寄魂吗?”

“一起看这魂魄的记忆?”

“是。”傅长陵点头,解释道:“我们会将一缕神识寄托在这个魂魄之上,只要这个魂魄同意,我们就能看到所有事情。”

“当然,如果强行企图搜魂也行,只是……”

“我明白。”秦衍打断他,直接道,“一起吧。”

听到秦衍这声一起,傅长陵忐忑的心突然就定了下来。

蔺尘的事,他在越思华那里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他心知这必然是断惨烈至极的过往,让他一个人去,他势必是要去的,只是有那么一个人在身边,终究不一样。

傅长陵笑了笑,他拉起秦衍,牵着他一起找了个边上坐下,而后将护魂灯放在前方,一手将秦衍的手握在手心,一手将清骨扇抵在唇边,低声念咒。

他握秦衍手的方式,是将轻轻将他的手握在手心,这个姿势倒也说不出什么不对,但是被人整个包裹着手的感觉,对于秦衍来说,总有那么几分说不清的感觉。

他直觉有些不对,又不知是哪里出了岔子,便轻轻皱起眉头来。

傅长陵斜眼看见秦衍神色,他装作未曾看到,镇定出声道:“闭上眼睛。”

秦衍听他的话,闭上眼睛,傅长陵念完咒后,秦衍的神色就有了些变化,似乎看到了什么。

傅长陵转头静静注视着他,许久后,他伸出手,缓缓插入秦衍的指缝之中,和他十指交扣。

而后他笑起来,闭上眼睛。

闭上眼睛那一刹,周边天旋地转,傅长陵还没睁眼,就听到一个极其聒噪的声音,像一只知了一样,拼命在旁边鸣叫,只是这人语速比知了快得多了,一口气不带喘的说着话。

“我和你说你真的不能在外面再做事儿了,咱们婚期就剩一个半月时间,要是赶不到,咱们就完了,不是我完了,是咱们,你知道吧?”

傅长陵慢慢张开眼睛,就看见有两个人影从远处慢慢走来。

走在前方的女子身着白衣,面带白玉绘金菊面具,头发以红色发带束在身后,背上背着一口剑匣大小的棺材。

而走在后方的青年看上去二十岁出头,黑衣绣菊,金冠镶玉,一直对着姑娘嘀嘀咕咕,没有半分停歇:“知道你怎么就能这么平静这么云淡风轻这么不在乎呢?蔺尘你知道我为了找你费了多大劲儿吗?我都让人贴了十万灵石来悬赏你了,你居然一点动静都没有,你有没有把我放在心上?有没有想过我是你未婚夫?有没有……”

傅长陵愣愣看着两个人走过去,似乎是对修仙者的感知,两人不着痕迹看了一眼傅长陵的方向,在路过时都一起禁了声。

片刻后,两人渐行渐远,秦衍的声音在傅长陵身后响了起来:“是傅家主。”

傅长陵听见秦衍的声音,他回过头去,见秦衍站在面前,傅长陵苦笑了一下:“没错,是我爹。”

“这是十九年前?”秦衍看了一眼周遭,这里是太平镇,可奇怪的是,这个太平镇和他们之前进入的,一模一样。

如果是这样说,那就有些诡异了,因为这意味着,太平镇十九年来,近乎没有任何的变化。

傅长陵和秦衍对视一眼,随后就听到周边一声轰然巨响,而后十几位修士御剑而来,站在高处道:“将人都聚到祭坛处来!”

太平镇的镇民明显是习惯了这样的场景的,他们虽然都瑟瑟发抖,却还是按着那些修士的话语,往祭坛走去。

秦衍和傅长陵看了一眼远处正驻足凝望着远方的蔺尘和傅玉殊,两人都盯着天上的修士,似乎是有些恼怒,而后蔺尘低头同傅玉殊说了什么,两人便跟着镇民一起往前。

“跟着他们吧。”

傅长陵收回目光,同旁边秦衍道:“看看发生了什么。”

秦衍点了点头,两人便跟着人群,一起到了祭坛。

到祭坛之后,傅长陵特意站到了傅玉殊旁边,四个人都遮掩了气息,并排而站,傅玉殊见傅长陵站在他边上,忍不住看了一眼。

傅长陵不为所动。

傅玉殊又看了一眼。

傅长陵面无表情。

傅玉殊忍无可忍,终于道:“这位前辈,我在傅家,好像没见过您?”

“巧了,”傅长陵转过头,微微一笑,“我也没见过你。敢问道友姓名?”

“在下傅玉殊。”傅玉殊疑惑道,“前辈?”

傅长陵拱手,低声道:“傅长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