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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目前还并不算强大,但若是交战过程中不断给他们吸食修为,后面就算是秦衍,怕也没有什么办法。

为了实现这个方案,就要以鸿蒙天宫为据点,囊括所有门派的核心修士,然后各大门派建立多重联系,立下随时听命调遣,互帮互助的血誓。

秦衍把这些事情做完,安置了各大门派之后,便折回受伤的弟子那里,和谢玉清核对了受伤弟子的情况,然后他才回了揽月宫。

他刚到宫门口时,便见傅玉殊正和沈青竹在正殿下棋,秦衍进门之后,傅玉殊抬起头来,笑了笑道:“人已经醒了,你进去看看?”

秦衍点了点头,朝着傅玉殊行了个礼,随后便朝着寝殿走去。

沈青竹看傅玉殊落了棋子,低声道:“他们的事儿,你就这么认了?”

“有什么不认的?”傅玉殊笑了笑,“他喜欢那个人,又没伤天害理,我有什么好不认的?”

“你和蔺尘感情这么好,”沈青竹语调平淡,“以前又常说想要个孙女,我还以为你会劝说他们一番。”

“老沈啊,”傅玉殊叹了口气,“这就是你想茬了,我是有我的想法,可是这关长陵什么事呢?”

“其实父母与儿女,最密切的关系就是在‘养’这个字上,他年少时候,我善养他,这是我的责任,我养了他,他不能干涉我更多;而如今他长大了,他孝养我,便是他的责任,而除了孝养我以外,他要做什么,我也不能干涉太多。他喜欢一个什么样的人,那是他的事,我若多管,便是我的不是。”

“你倒是想得开。”

沈青竹落了一颗棋子,又想起来:“蔺尘的神魂怎么样?”

“养着呢。”

傅玉殊抬手摸上旁边的檀心剑,露出几分温柔来:“再多养几年,便好了。”

傅玉殊和沈青竹说着话,秦衍来到寝殿门口,之前觉得有许多话,如今听着傅长陵醒了,他一时竟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他不知道说什么,也有些怕见傅长陵,站在门口站了许久,傅长陵恍惚中睁眼醒来,察觉有人站在门口,他撑着自己直起身来,便看见站在门口的秦衍。

他衣衫上还沾着血,明显是忙了一天没有休息过,两个人静静对望着,傅长陵笑起来:“师兄,你进来说话吧。”

秦衍听了他的话,走进屋来,站在傅长陵身边,两人静默着不说话,傅长陵缓了片刻,抬手道:“师兄,坐吧。”

秦衍犹豫了片刻,终于还是坐了下来,秦衍是个不喜欢说话的人,傅长陵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过去说了许多,现在想来,都觉得可笑,他总觉得,自己似乎说什么都是错,于是哪怕生来也是个话多的人,此刻却什么都不敢再说了。

两人静默了许久,秦衍终于开口:“你……还好吧?”

“托沈叔的福,应当没事。”

傅长陵说完,想了想,怕秦衍当他在与他冷战,故意甩脸色给他看,傅长陵便又找了些话题,继续道:“沈叔给了我用了上好的丹药,过几日就好了。我休养几日,怕是又要启程。”

“去哪儿?”

秦衍听着他说他要走,声音便哑了几分,傅长陵笑起来:“我似乎遇到你上一世遇到那个人。”

“他让你当魔修?!”

秦衍厉声抬头,傅长陵见他这样说话,就只是静静看着他,神色中带了几分怜惜,几许遗憾,混杂着心疼和悲伤,静静注视着他。

秦衍一时有些茫然,他以前大约会将这种茫然咽下去,可此刻他却没有忍住,轻声道:“你在看什么?”

“我就是想,”傅长陵笑起来,“师兄上辈子一定过得不好。”

“没有……”

“所以才会听闻我要经历师兄要经历的事时,有这么大的反应。”

秦衍愣了,他听着傅长陵的话,竟突然不知道怎么回应。

傅长陵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可是上一世,他内心深处,却当真不觉得悲哀。

傅长陵看着他的神色,低头笑起来:“但我也明白师兄为什么会觉得自己过得不错,因为师兄那时候,”他声音很轻,话语在唇齿之间,便带了几许缱绻,“应当和我一样。”

“什么……一样?”秦衍抬眼看他,傅长陵抬眼,目光落在他脸上,缓缓笑起来,“我一想到,若我受了这些罪过,师兄就不用受了,我便觉得一切其实都很好,也没什么。”

“你不当走的。”秦衍缓慢出声,终于回到那天,他把他抛下的事来。

“我就猜到你要找我算账,”傅长陵叹了口气,“早知道就不回来了。”

“你不能不回来。”秦衍继续说得一本正经,傅长陵点着头,“我知道,那天我不该抛下你,我给你认错,行不行?”

“你没觉得自己错了。”

秦衍继续揭穿,傅长陵有些哭笑不得了:“我认错,你说我觉得自己没错。我不认错,你又要生气。师兄,你要我怎么办?”

“你以后不能这样。”

傅长陵听着这话,收敛了笑,他想了想,只道:“师兄,你是想我骗你呢,还是惹你生气呢?”

秦衍皱起眉头,傅长陵靠在床栏上,平静道:“再来一次,我还是要走。再来一百次,我都会护着师兄。”

“师兄你也不用觉得负担,其实本来这一切,也应该是我来承担。璇玑密境里的封印是我开的,是我犯了错,引了业狱的人过来,本来这一切,都该我来负责,上一世劳烦师兄,这就是我的错,这一辈子,还望师兄能给我一个机会,让我好好赎罪。”

“这不是你的错。”

“这就是我的错。”

两人静静对视着,缓了片刻后,傅长陵知道这个话题他们其实聊不下去,傅长陵笑了笑,转过头道:“话说你不觉得奇怪吗,这三个封印我们都已经封印了,为什么还会有这么多魔修?难道是地四个封印开了?”

“太平镇那个封印是提前开的,”秦衍解释道,“早在之前,太平镇的封印开了之后,业狱就往云泽不停送人过来。这些人在云泽扎根经营,有今日这样的规模,也不奇怪。”

“如今灵气稀少,他们那套功法,怕是越来越多人会投奔他们。”

傅长陵思索着,颇为忧虑,秦衍看了他一眼,安抚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他们毕竟数量有限,你把第四个封印彻底加固,我们再合力围剿现有的魔修,便无大碍了。”

“灵气的问题一日不解决,”傅长陵摇了摇头,“就一定会有人修他们的功法,哪怕业狱不过来,我们也很难让这些魔修不复存在。”

秦衍没说话,很久后,他才道:“所以当年,我死之后,灵气的问题并没有解决,是吗?”

“是。”傅长陵低声道,“灵气的问题,似乎并不是业狱造成的。”

“也许是业狱抢了灵气呢?”秦衍思索着道,“你看那些气脉附近,灵气都会被不停侵蚀,比如说太平镇的那个气脉,就明显会吸食灵气,或许云泽这些年灵气消退的原因,就是这个。上一世我们虽然斩杀了魔尊,却没有封印气脉,所以灵气还是源源不断漏往业狱,导致了最后云泽灵气枯竭之灾。”

傅长陵听着秦衍的话,突然发问:“魔尊?”

他问完,没等秦衍回话,便道:“我之前其实就想问你,你既然只是为了打探消息,一直心在仙道,为什么你都当上无垢宫的魔君,统帅魔修了,还不停手?其实你完全可以想办法配合我们,给那些魔修设计,一网打尽,不是么?”

“我是魔君,”秦衍摇摇头,“可无垢宫的掌控人,实际另有其人。”

“你以前给的消息似乎没有说过这件事?”

傅长陵推断着:“你以前给仙盟递消息,你的内应会把这个消息想办法传给我。”

“是,因为这个消息,我也不确定。我当上魔君之后,这些魔修告诉我,他们业狱有一座尊神,是他们整个业狱人的信仰,所以污垢宫中,有一尊神像。”

“我记得,”傅长陵点头,思索着道,“那尊神像没有脸。”

“业狱那些魔修,有一个最终的目的。”

“什么目的?”

“他们要打开业狱之门,将业狱里所有的人都带到云泽。他们说,等业狱之门打开的时候,那尊神像的脸就会出现。”

“那时候我是魔君,但是无垢宫所有大小事务,其实很多时候都要依靠占卜。我会按照他们的要求,在神像前问卦,这个卦的最终结果,就是无垢宫的行动方案。所以以前我一直不确定,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这么一个魔尊。因为如果说有,其实谁都没见过。可如果说没有,实际上,很多决定,的确是他在做。”

傅长陵静静听着,秦衍继续回忆道:“直到后来,有一日宋子昭突然找我,说魔尊要准备打开业狱之门。现在想来,其实应该是他们暗中打开了四个业狱封印,所以走到了打开业狱之门的最后一步。我不可能让他们打开业狱之门,所以在他们准备的时候,我暗中布置了人手,并且通知了你们。”

“所以当时攻打无垢宫的消息,是你给的?”

傅长陵将上一世的记忆连起来,秦衍点头道:“是,我刻意调开了他们的人手,留了自己的人,又暗中做了准备,然后在他们举行仪式的时候,准备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