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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忙得焦头烂额,还没做出决定,水琅回来了,并带回来了詹栩安。

他知道,完了,储煦那边肯定也完了,储煦也能不过水琅,说不定进医院手术,都是想出来的自保手段。

邹贤实不担心储煦会背叛他,因为两人早就是拴地紧紧地蚂蚱了,除非储煦不想活了。

但不可能。

储煦很想活,做了四次手术,都是因为求生欲望强烈,才活过来。

再说那边出事了,他这边没受到一点影响,更说明储煦处理得及时。

这是不幸中的一点点幸。

更多的还是不幸。

因为这下,他代表棚北向市里承诺捐赠的玉兰杯奖金,是彻彻底底把他困住了,他的底牌都被水琅给抽走了!

要是拿不出奖金,他完了还只是小事,市里很有可能直接调取棚北的资金,或是截断棚北其他项目的拨款,届时,他会比过街老鼠还要惨,不但会被棚北干部们与棚北人民唾骂喊打,死后名声都会遗臭万年!

幸好,还有一点幸好。

即使他一无所有,他还在其位,手里还有权利,趁着政策来临,还可以制造很多转机。

比如,这些曾经的伙伴。

甚至是贪财的水琅,都不是没有可能吐出从这拿走的底牌。

水琅笑看着邹贤实脸色不断变化,他在想什么,她全都看得很清楚,“你先回去吧,再让我们好好想想,当然,也得看你的表现,值不值得我们信任。”

“如果你们觉得我不值得信任,其他人更不值得信任,再怎么样,我们都是知根知底。”

邹贤实留下这句话,一咬牙先退了。

“他是真能说,说的我差点都动心了。”人一走,许予霄脸色就沉下来了。

“最后这句话,他倒是发自内心说的,也透露出了他的想法。”水琅笑着道:“他对你们知根知底。”

“什么你们。”许予霄看着水琅,“我们就是我们。”

水琅勾勾嘴角,没说话。

“予霄长大了。”詹老欣慰笑着,“我们还没来得及商量,邹贤实就来了,本来还担心予霄会冲动,没想到配合得也这么默契。”

“十年不是白受的。”许予霄看着邹贤实消失的门口,眼里出现恨意,“这狗东西,享了这么多年的福,刚才真恨不得杀了他!”

“他来找我们,不止是知根知底,还打着我们在国外的生意。”詹栩安看向盛佳芮,“你怎么想?”

水琅看过去,看到盛佳芮道:“我们不是一起的?你们怎么想,我们就怎么想。”

詹老笑了笑,“现在最重要的事,除了邹贤实,就是要把慕晗当年的冤屈洗清,还她一个清白,”

众人看向水琅。

水琅眼睛酸涩,“都已经准备好了。”

……

小人书的内容是在设计稿的基础上创造,在珠南半个月,设计稿已经完成了百分之九十,回来以后,去了平安里现场,又与大家聊了两次,继续闭关。

这次闭关却不是在画稿,而是在做木工。

周家天井里,白天昼夜都传出来刨木头的声音,木花再一次盛开了整个院子。

小朋友们依然会来看电视,不过比之前更有礼貌了,轻手轻脚,在三个丫头的再三强调下,都知道绝对不能打扰小舅妈。

其实水琅开始工作后,二丫就不准人来了,自己也不打算开电视,是水琅说放点声音,还拿着从来没见过的图纸与画,来问很多小朋友的想法。

所以才向梧桐里的小朋友们,再次开放彩色电视厅。

期间,五一劳动节,大丫与三丫去文化馆表演节目了。

水琅特地找老师问了两个丫头出场的时间,卡着时间过去,在一群抹得花花红红的小孩子里,认出了大丫和三丫,是集体跳舞与集体唱歌,才刚学,没有什么技术难度,动作都很简单,也算是出来放松一趟,拍了照片,周光赫就把她送回去接着工作了。

这一个半月,周光赫知道水琅忙,有时候话都赶不上说,中午都会特地从食堂打饭送回来,同时会带一只乌鸡,一只母鸡,一条鱼,筒骨,牛肉等等炖汤的原材料,中午煲上,下午到傍晚,正好水琅忙累的时候,就可以喝一碗,当下午茶了,喝完眼清目明,继续干活。

虽然周光赫在珠南的时候,听到水琅认可了两人的结婚证,曾经浮想翩翩过,但回来看到她忙成这样,除了心疼她的辛苦,再没别的心思了。

六月底,梧桐树郁郁葱葱,迎来初夏。

沪城首届玉兰杯正式开始了。

“胜败就在今天了。”

周局长穿着短袖白衬衫,站在房管局门口,看着卡车上的巨大木箱,“你这到底藏了什么宝贝。”

“到现场看了就知道了。”水琅也穿着短袖白衬衫,扎了两条变长的麻花辫,沪城已经有人开始披散头发了,但麻花辫扎久了,工作起来觉得没有比这个发型更利索的了,就没有去改变,“走吧。”

玉兰杯是借用了市文化馆的礼堂大厅,十个区的房管局与建设局所有工作人员,围绕着U形长桌而坐,U形桌面对的是贴满标旧改标语的舞台,舞台上放着一张讲台,讲台上已经摆了三个黑色话筒。

U形桌两侧,分别是旧改联合会会长与会员,旧改联合会监督会会长与会员的位置。

边上还有沪报记者拿着照相机在拍照。

玉兰杯的主持人,是市文化馆的刘副馆长,站在三个黑色话筒前,声音慷锵有力。

“今天是沪城市建筑联合会与市委特别成立的旧改大赛玉兰杯正式开幕的日子,首届玉兰杯,沪城十一个区全部报名参加,是前所未有的热闹……”

标准的开场白,后面跟着一长串与国家,与党有关的官方话。

“旧改关乎千家万户的幸福,市委特别成立了旧改联合会,由棚北区委邹贤实同志担任会长一职。”

掌声自发响起,水琅坐在印有自己名牌的位置上,鼓着掌看着起来点头致意的邹贤实,然后是邹贤实上去讲话,还是官方一系列老套开场白。

“为保本次大赛公平公正,特别成立了旧改联合会监督会,由棚北区委史金鳞同志担任会长一职。”

周局长曾经说过这个人在会议上数次针对她,水琅看着站起来的清瘦中年男人,戴着玳瑁眼镜,与其他干部没什么区别,反正看上去都是一身正气。

在史金鳞起身上台的时候,水琅就移开视线了,没看到他也往她这边看了一眼。

依然是标语,国家,党,相关的官方开场白,以及类似的旧改相关。

水琅看似认真听着,其他干部也是看似认真听着,其实除了复茂区的几位局长,其他所有人都在暗暗打量着他,眼神各异,有好奇,有咬牙切齿,有迷惑,有看好戏,有不屑……

史会长开场白说完了,刘副馆长接着去话筒前讲话,就在这个安静的空隙,场馆大厅突然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你们这群老头子总色眯眯地盯着我一个小姑娘,究竟是打算干什么?”

偌大场馆,顿时静地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

见过水琅的人与没见过水琅的人,全都被惊呆了。

下一秒,场馆里的中年男干部瞬间整齐一致转头挪开视线。

转得又急又快,脖子都差点扭断!

没见过水琅的人:真是久闻不如一见!

见过水琅的人:开始了,她开始了!

大会还没开始,她就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