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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他们老了!

“这个。”周局长组织语言,想了半天,真是被水琅的节奏,问的大脑一片空白,最终反问:“你是有什么想法吗?”

两位局长,四只眼睛,有那么一点像是被老师突然抽查作业的“惶恐” 。

水琅合上资料,“我懂了,那我先去忙平安里样板房的事情。”

周局长:?

白局长:?

“老周,你被嫌弃了!”

“你以为你没有?”周局长差一点就翻白眼了,对水琅招了招手,“不急,你不分昼夜忙了好几个月了,先休息休息,再说等下还要颁奖呢,颁完奖我准备放你一个星期假,让你好好休息,但现在都先不提,你先说说,你对旧改是还有什么新的想法?”

水琅想了想,放下资料,“现在说,确实有点早,毕竟一切政策都还没下来,起码要再等一年吧,才能真的改革开放。”

“是差不多要一年时间,但也快了。”

不等周局长说话,白局长就抢先回答,旧改一事,让他尝到了甜头,而且现在还只是尝到了一点点,这份甜头是会随着时间,越久越甜,要是放到古代,这就是“建功立业”的事。

水琅明显是还有主意,但又咽了回去,今天他要是不问清楚,回去就别想睡好觉了,“无论什么事,就算是敢为人先,也必须得提前谋划,你有想法,你就先说出来,即便是不可行,也没关系,咱们再商量。”

周局长接到白局长的眼色,“对,你畅所欲言。”

“也没什么。”水琅想了想道:“这事情不是什么新鲜事,我以为在玉兰杯大会上说了以后,你们没反对,是说明上面有这个想法,看来是没有。”

“你就别绕弯子了,快说……”

“拆迁。”

两位局长登时一愣。

“我刚才已经说了,拆迁。”水琅看着两人,“全市全区特困户,每个人的平均平方已经低到了2以下,2是什么概念,摆不下一张90厘米宽的单人床,也就是说,一个人只能站着,想要睡觉,得蜷缩着睡,这还是在沪城下乡几十上百万的情况下,高考要恢复了,沪城这么多所大学,未来十年内,光是大学生就将多出几万,甚至是几十万,大学生再结婚生子……而且,这还只是大学生,还没提到商业开放后会是什么状况,螺丝壳即便一再修缮,也有承受不住的那一天。”

“你说的这个部分,正是高考到现在还没对外宣布是否恢复的原因之一。”周局长起身,走到资料柜前仔细查找,拿出一份文件,“旧改除了修缮,未来还将原拆原建。”

水琅翻开着初步讨论原拆原建的会议概要,“原拆原建的钱,都由国家来承担?”

周局长点头,“当然。”

“那改革开放,恢复商业,对房管局的意义是什么?”

水琅说完许久,抬头看着两位沉默的局长,“前段时间工商局找我,先是问起了我海外有没有亲戚,接着又鼓励,我和我们这群资本家,多联系海外亲戚,尤其是做生意的亲戚,最好能说服他们,让他们把钱和生意带回国发展,局长,你们不是没想过,而是想了不敢说吧?”

“不是,我确实有点不明白。”周局长坐在水琅对面,皱眉道:“你的意思是,华侨?华侨回国发展,然后呢?”

白局长面露犹豫,先看了看门,再起身看了看窗外,坐回来后,压低声音说:“如果你是在说房屋买卖,我劝你还是赶紧打消这个念头,改革开放,暂时没有提过开放房屋买卖市场,即便有,也是用现在统一的房卡,像现在的交换住房,这个你熟悉,你的本职工作,就是这样去交换房屋买卖,不可能回到旧地主时代,虽然你母亲今天在报纸上真正得到平反了,但你势头现在这么旺,早有一群人盯着你的一言一行,走出这间办公室,你千万不能提买卖房屋相关的话,否则,一顶资本主义思想复辟的帽子,就够你受的!”

“所以我刚才不说了。”水琅合上资料,“是你们不让我走,非让我说。”

周局长:“……”

白局长:“……”

“这个,所以,白局长也是看出来你信任我们,他才对你说这么多叮嘱。”周局长咳了一声,“现在说这个确实是太早了,但你眼光长远,思想广阔,我们都很认可你。”

“对,认可,很认可。”白局长怕把一棵欣欣向荣的树苗给吓蔫巴了,给予鼓励:“你的思想确实很长远,居安思危,不辞辛劳,真是千里挑一难得的人才,但作为前辈还是要提醒你,有些危机还没有到必须解决那一步的话,你的敢为人先,很有可能就会被当成杀鸡儆猴的小鸡崽,如今政策没下来之前,就像是这六月的天,每天都在变,不落实了,没上人民日报与沪报头条,你这个出身,绝对不能轻举妄动。”

水琅看着两位局长要出冷汗的样子,反省自己刚才的话可能真的稍显前卫,点了点头,“但就算是恢复正常房屋买卖,也不是回到旧地主时代,我们要搞也是搞大楼,商品房公寓,像香港和外国那样。”

白局长与周局长很动心,但也不太想,主要是不敢再继续聊下去。

“我就问一句,说完这句,我们就打住,不要再往下说了。”白局长又检查了一圈周围环境,将声音压得更低问:“你打算让资本家买地盖这种房子,还是打算说服华侨商会的人回国买地盖这种房子?”

周局长警惕看着周围,后脊发凉,觉得跟水琅在一起久了,他和老白胆子都变大了,居然在办公室聊起这样禁忌的话题。

两位局长胆战心惊,同时眼睛又倍亮看着水琅。

水琅不吭声。

两位局长着急,用眼神催促。

水琅还是不吭声。

白局长忍不住出声:“嗯?”

“嘘!”

水琅竖起食指在唇中间,“说好的,你说完这句,我们就打住,不要再往下说了。”

白局长:“……”

周局长:“……”

两人蔫巴了。

憋的。

水琅抱起资料走了,留下两位想听下文的局长,抓心挠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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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下班,就看到周光赫等在楼下,人是坐在自行车坐垫上,长腿撑着路沿,格外醒目,引得行人纷纷侧目。

水琅拎着包走下去,一路回应同事们热情的招呼,走到门外,看到有些同事们,也已经开始对周光赫热情打招呼了,忍不住一笑,“你都成房管局熟人了。”

“不熟,最近有不少脸生的也主动跟我问好。”周光赫双手扶住车把,等水琅一坐上来,就朝着柏油马路骑去,“这说明你在单位内越来越受重视了。”

“就你聪明。”

夏天,吹着晚风,不冷不热,人很舒服,水琅坐在自行车上聊:“一半黄金是邹贤实与李兰琼拿的孙家钱,属于盗窃罪,该是孙澄的,会还给孙澄吗?”

“应该会,现在不是以前。”周光赫察觉到水琅较为悠闲的心情,将车速放慢,“已经可以确定的是,国家决定将第一代人民币一亿两千万,按照当初邹贤实写下的保证书,换算成现在的人民币同等比例,补偿给平安里的居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