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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什?么。”宿清焉垂眼。

他只是觉得她很特别。

宿清焉又很快笑了?笑。她的特别,他早就领教过了?。

扶薇拉住宿清焉的手腕,她另一只手指了?指自己的嘴,认真道:“好?像被火烧到了?。”

“别闹……”宿清焉无?奈地低声劝阻她胡闹。

扶薇沉默了?一会儿,想着这?是别人家里,他定然是不肯来亲她的。她也不想难为宿清焉。

扶薇收回手,慢慢垂下眼睛。沉默半晌,她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语气随意:“眼睛有点?疼。”

他应该不会信的吧。定然又要当?成她的小把戏。

可是扶薇的眼睛真的有一点?疼,跨出门槛的时候,她睁眼去看火海时燎了?一下。

宿清焉弯下腰,捧着扶薇的脸抬起她的脸,仔细去瞧她的眼睛。

“熏到了?吗?”宿清焉皱眉,干净的眼睛明明白白写着心?疼。

“忘了?给你?们拿鞋……”宋能依闯进来,愕然看见宿清焉弯着腰捧着扶薇的脸,亲昵地下一刻就要亲嘴了?!

她懵了?一下,瞬间脸红。丢下两双鞋子,转身跑出去。

宿清焉尴尬地直起身,他去拿过那两双鞋子,先来帮扶薇穿,自己才换下湿鞋子。

不多时,灵沼小跑着回来,道:“主子,花影他们赶过来了?,还赶了?马车。咱们今晚回绘云楼吗?”

扶薇点?头。宿家宅子彻底毁了?,不仅是今天晚上,接下来一段日子都要搬回绘云楼住。

宿清焉扶着扶薇起身。

扶薇道:“我能走?路,你?去寻你?母亲吧。她年纪也大了?,别让她在那边救火了?。咱们先回绘云楼。”

何况她的侍卫也赶到了?,大火很快就能扑灭。

宿清焉点?头。

扶薇带着蘸碧和灵沼先离开?宋家,上了?马车,坐在马车里等宿清焉母子。

扶薇坐在床边,挑开?垂帘往外望去。

火势渐弱。

不多时,她便看见宿清焉母子朝这?边赶来。可是还没走?到马车近前,宿清焉突然驻足,侧首和梅姑说了?句话,匆匆转身跑回宿家。

梅姑没有上马车,转过身焦急地望着宿清焉的背影。

扶薇皱眉:“他干什?么去?”

灵沼跳下马车去问?了?梅姑,再?回来禀话:“姑爷说忘了?东西,要回家拿。”

扶薇眉头拧得更紧了?。

有什?么东西值得冲进火海里回去拿?宿家那个穷样子,也没什?么值钱的东西啊!

扶薇又等了?一会儿,仍是没见到宿清焉的身影,无?语沉声:“去问?问?什?么东西,让侍卫帮他去拿!”

因为心?焦,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扶薇觉得自己等了?很久很久,才终于看见了?宿清焉的身影。她一眼扫过,先瞧他四肢尚在,才蹙眉去看他回去拿什?么东西。

大火烧亮了?夜的黑,将一方天地间照得亮如白昼。

宿清焉怀里捧着一个扁圆的青瓷水缸,随着他的行走?,水中的并蒂莲在轻轻地摇晃。

因坐在水中,这?株并蒂莲侥幸免于大火的吞噬。

当?宿清焉抱着并蒂莲登上马车时,扶薇非常努力地克制了?一下情绪,才没有拂袖将这?株并蒂莲打翻。

可是她脸上的情绪并没有收,她冷着脸,将脸偏到一旁去。

蘸碧和灵沼,甚至梅姑都以为她是受了?惊或者身体不舒服。唯有宿清焉知道她是在生气。

他看了?看她,因为马车里还有旁人,没有开?口。

马车到了?绘云楼,旁人先下去,马车里暂时只有他们两个人时,宿清焉低声说:“我给不了?你?什?么。”

——这?株并蒂莲是扶薇唯一开?口向宿清焉讨要的东西。纵使宿清焉知道她只是随口一提,并不是那么喜欢与在意。

言罢,宿清焉抱着并蒂莲下了?马车。

扶薇微怔,不明白他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不过转瞬间,她就明白了?。眼前浮现浮现紫云山上,宿清焉拼命灌酒的样子,她心?里的火气稍微消了?那么一丁点?。

扶薇起身下车,宿清焉已?经在车边等着,伸手来扶她。

到了?绘云楼,扶薇先让人给梅姑安排了?住处。梅姑也没有多坐,叮嘱宿清焉好?好?照顾扶薇,便跟着灵沼去了?她的房间,躺下休息了?。

扶薇体弱,这?一折腾,身体已?经吃不消了?。一进屋内,她身子陷在柔软的软椅里,捧着被温水小口小口地喝着。

不过她现在并不想休息,她还在等秋火的回禀。

宿家小院并不大,住不下扶薇那些侍卫。她搬去宿家之后,只带着蘸碧、灵沼和花影。不同于蘸碧和灵沼的贴身服侍,花影的责任却是护卫。

只是恰巧,花影今晚领了?扶薇别的命令,不在宿家。是以,花影不在,才没能第一时间逮住纵火之人。

按理说,扶薇的侍卫虽不住在宿家,可有了?上次紫云山的刺杀之事,秋火提高?了?警惕,他们盯着水竹县的人员进出,外面的刺客想要逃过他们的眼线潜入这?小县城并非易事。

他们只觉得小城里的百姓民风质朴,就算有些鸡毛蒜皮的矛盾,也不至于生出取人性命的歹意,不存在太大的安全问?题。

不多时,秋火大步赶来。扶薇看向一旁的宿清焉,刚想支开?他,秋火轻摇了?下头。

扶薇心?领神会,便没有支走?宿清焉。

“沿着蛛丝马迹,抓到了?纵火的元凶,是水竹县离宿家不远的一户人家,姓胡。”秋火一句话道出结论。

水竹县的人纵火?不是京中的人来刺杀她?

扶薇有些意外。

宿清焉脸色却微变。“胡铁柱,”他皱眉,“是报复。”

扶薇抬眸望向他:“你?得罪他了??”

宿清焉迟疑了?一下,才说:“不小心?打断了?他的鼻骨。”

扶薇微微睁大了?眼睛,惊讶看他。宿清焉这?人还会打架?

宿清焉亦觉得有些尴尬。因他认为打架斗殴本就是不对之事,更何况给家人带来了?这?么大的麻烦。

心?里生出丝无?地自容的愧,他逃避似的开?口:“你?先休息,我回去一趟,看看火势如何了?,也不能只让邻居们帮忙。”

宿清焉走?了?之后,扶薇偏过头,揉着额角。既然不是京里派来的人,危险感一下子消去不少?。

“主子,如何处置纵火之人?”秋火询问?。

他已?经派人守在胡家外面,先回来禀了?话,得了?命令再?去处置。

扶薇无?语地瞥他一眼,好?像他问?了?个白痴问?题。

秋火顿时了?然,道:“属下这?就去。”

“等等。”扶薇道,“一个乡野草民而已?,你?先去确保宿家的火彻底灭了?,别烧到别家连累百姓。”

“是!”秋火得了?命令先回了?趟宿家,等确保所有火星子都熄灭,快天亮了?,才握着刀刃目光森然地赶去胡家。

敢伤长公主,胡铁柱万死不足惜。

可是秋火没想到赶到胡家时,胡铁柱已?经死了?。

“怎么回事?”秋火厉声。

守在胡家外面的四个侍卫冲进来,目瞪口呆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尸体。

胡铁柱头颅被卸下来的时候还睁着一双铜铃眼,他的心?脏被掏出来,塞在他的嘴巴中。他的胳膊和腿也都卸了?下来,大卸八块的尸体躺在血泊之中。

纵使双手沾满鲜血,秋火在这?一刻还是不寒而栗。他厉声问?:“谁干的?”

四个侍卫面面相?觑。他们守在胡家,竟是没发现有人闯进来,且将胡铁柱虐杀。

“小小的水竹县居然藏着这?样的高?手……”

秋火赶回绘云楼的时候,蘸碧告诉她扶薇已?经睡了?,秋火一直等到第二天清晨醒来,才上楼向扶薇禀告此事。

扶薇讶然。

秋火等了?半天,没等到扶薇开?口,他不敢揣摩扶薇的意思,只是说:“属下定去彻查!”

扶薇半垂着眉眼,陷入沉思。

一件命案发生,首先要去想谁有动机。

宿清焉澄明真挚的眸子突然浮现在扶薇的脑海,扶薇被自己这?个想法吓了?一跳。

怎么可能是他呢?他那样干净的人。

可是昨天晚上宿清焉没有回来。

扶薇犹豫了?半晌,轻声问?:“你?昨天赶去宿家的时候,可有见到宿清焉。”

“见到了?。不过属下刚赶过去没多久,姑爷便先走?了?。”

扶薇转眸,望向桌上的那盆并蒂莲。

半上午,宿清焉才回绘云楼。

他不知扶薇是不是睡着,轻手轻脚推开?房门,看见扶薇懒洋洋坐在窗下望着桌上的那株并蒂莲。

宿清焉清隽的眉眼立刻浮现温笑,他朝扶薇走?过去:“还以为你?睡着。”

“你?去哪儿了??”扶薇转眸,面带微笑地望着宿清焉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