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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司命率同诸佛前往始皇陵,西安城的防御就土崩瓦解。

朝廷一方猛然加强攻势,势如破竹的攻入城内。

而此时曾助沂王军坚守西安数年的众多罗汉,诸天菩萨,却都沉寂无声,不见踪影。

沂王虞见深不清楚始皇陵那边究竟发生何事,也不明白佛门为何突然背离,却已经提前预见到了自己的结局。

所以他早早就放弃了指挥,直接返回到了秦王府,等待自己人生中最后的时刻到来。

轰!

随着这一声震响,那大门蓦然炸为寸寸碎片,粉碎开来。

随后一位头戴龙凤珠翠冠,身着一袭红罗长裙的身影从门外走入进来。

她驾驭着八条金龙,身后则环绕着阴阳二气,所过之处,所有王府护卫都被扫荡震飞。

“红裳?”

沂王虞见深看了这女子一眼,然后一声苦笑:“皇妹好狠辣的心肠,这是要永绝后患吗?”

此时以少傅于杰为首的那些晋军名臣重将,他们任何一人出现于此,虞见深都有一线生机。

这些大晋名臣重将受礼教束缚,不会轻易沾染大晋宗室血脉。

这对他们的前程非但无益,反而有害。

可唯独虞红裳却无此顾忌,这位不远万里亲自赶至此地,也不可能是为与他闲话叙旧。

虞红裳望着王座之上,那一脸颓废与绝望的沂王虞见深,神色一时复杂难言。

她思及过往的兄妹之情,眼中现出了几分不忍之意。

可于此同时,她也忆起父亲与弟弟的身影。

虞红裳心中的杀意非但未曾消散,反倒更加的坚定。

她的弟弟虞见济,至今仍未聚集真灵,躺在床上晕迷不醒,如活死人一般。

而她的父皇景泰帝,算是被沂王虞见深父子联手,逼杀于乾清殿前。

此仇此恨,她岂能不报?

虞见深一声哂笑:“其实无需如此,如今的天下人心都在你与李轩,而大晋‘维新帝’的法统,自然也稳固不摇。本王也本就没打算活下去,所以今日之后,这世间再没有人能威胁到你儿子的皇位。”

虞红裳则背负着手,淡然以对:“可如不能亲眼见皇兄亡故,我终究是难以安心。不过放心,皇兄你的家小都可保全,于凤阳圈禁两代之后即可恢复自由之身。”

昔日太宗靖难,南京皇宫一场大火,使得建灵帝生死不明。

所以至今都有人借助建灵帝的名义祸乱天下,使的江南屡生变乱。

如果虞见深不能真正‘死’去,那么此人迟早还会成为大晋的祸患。

虞见深听了这句,不由感慨莫名:“皇妹果然变了,让我感觉陌生。不过也好,似你这样,才能驾驭住这大晋三万里疆土。”

随后他又凝视着虞红裳:“本王今日自当了断,无需脏了皇妹之手。不过有一事,我一直都很好奇,想向皇妹求证。传闻当今天子虞祐巃,是你与汾阳王之子,此言可真?”

“是又如何?”

虞红裳袍袖微摆,势如山岳般的凌压于此。她身后的八条金龙更怒声咆哮,威武霸道到无以复加,浩大磅礴的神念,将这附近几乎所有活人都压制到跪伏于地。

“他是我与李轩的孩子,难道无此资格?”

“还真是~”

虞见深一阵愣神,然后失声一笑,将身前的一杯琥珀色液体猛地饮入喉中。

“皇妹监国五年,天下民安物阜,尧雨舜风。汾阳王执掌朝纲,扫荡四夷,东风入律,天下太平。你们的孩子,自然是有这资格的。不过皇妹这次真不该来——”

“哦?皇兄难道还有后手隐伏?”

虞红裳的神色却微微一松,她知道虞见深已经喝下了毒酒,生机正在消逝。

她虽是决意已定,这次必欲取沂王虞见深的性命,可虞红裳其实不希望亲手沾染亲人之血。

“在西安城埋下后手的不是我,而是大司命。”

沂王虞见深摇着头:“这女人其实挺疯狂的,她这人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整个西安城内,有她埋下的二十三枚寂灭神珠,足以将此城几百万百姓合同朝廷百万大军都全数荡平。”

虞红裳此时却将虞见深置之不理,转头回望那王座之侧的另一人。

那人一袭青衫,脸上带着铁质面具,眼神则晦涩无比,此时也正从容不迫的品尝着一杯琥珀色的酒。

虞红裳上下审视了此人一眼:“李轩说你是司马天元,昔日司马天元被押至京城,在审理完毕之后于秋后问斩。可数年前李轩入京,朝廷因他之故清查大理寺,发现司马天元很可能已被人掉换,其人下落不明。”

那铁面人苦笑了一声,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那面貌果真与司马天元一般无二。

“汾阳王天资卓绝,谋算深远。我穷尽智慧,竟都不能伤其一毫一发。”

司马天元叹息的同时,将一张图纸放在自己身前:“大司命那二十三枚寂灭神珠的方位都在图上,我不能将之直接除去,只能用你们给予的法器将之暂时镇压。你们需尽快将之寻到,才能真正免除此灾。”

此时的他,赫然已是七窍溢血。

虞红裳则神色默默的抬手一拂,将一枚金黄色圣旨送到了司马天元的身前。

“这是李轩答应你的条件,至多三日之后,就将颁行天下。他还有一言转告于你,其实哪怕没有今日之事,李轩也准备免除他们的贱民身份。于儒家而言,贱籍本就不该存世。”

司马天元展开卷轴,发现这是一份已经票拟批红的圣旨。

大概的意思是为方孝孺一家平反,同时免除天下间所有贱籍。

虞红裳则继续说着:“李轩还说,他会在辽东与蓬莱给他们授田,只要人愿意过去安家,就可得授田亩六十。”

可此时的司马天元虽然唇角含笑,却已再没了声息。

沂王虞见深则是嘿然一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他的声音渐渐微不可闻,七窍当中更是鲜血横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