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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围着她们的人,有的满脸惊讶,有的露出大大笑容,特别欢迎的拍手。

还有的人,看得眼睛都不眨,站在原地目不转睛,如被点了穴道。

甚至还有的人,一直往前挤,想看清他们的模样。

“别挤!”老族长在旁边赶人:“去去去,叫你们去地里干活,怎么都回来了,站远一点,别往前挤,别冲撞了贵客!”

“大家让一让,让一让,排好队,不许大声叫唤!”有族人赶来维护秩序。

元樱也没见这等场面,目瞪口呆。她紧张地伸手挡着周围的人,怕她们吓到祖宗。

别看祖宗平时挺从容,其实很容易受到惊吓。

东方青枫伸手放在她披风后,一路护着她往前走。

这些庄子的人,看起来并无恶意,大多友善,一路不断有人笑着问:“你们是哪里人?”

“从哪里来?”

“姑娘,你好漂亮。”

“娘,你看,那个人手中的扇子是银色的,是银子做的。”

“姑娘,可否在这里多留几日,让李某为你画一幅小像。”

“生得真美啊,外面的人,皆是如此么?”

“哥,你看,刀!”

“刀,不要指,小心他把你手指砍下来。”

“我想学武功!”

“娘,抱抱,要看,爱看……”

还有几个年轻的婶娘,匆匆赶过来,手里提着篮子,几人一走过来,就在人群里,将一把把花瓣,扔过来。

一时间,花瓣雨从天而降。

阙清月惊地缩了下肩,抬头,入目全是粉色的花瓣,飘然而下。

“姑娘别怕,我们这里有用花去晦气的说法,香气沾身,晦气尽去,以后的路途,定平平安安,一片坦途。”有个婶娘高声道。

“好!”

接着头上的花瓣雨不断撒落如雨。

周围欢呼声一片。

那撒得不是花,是这个庄里人的热情。

小小的花瓣,落在几人的头上,身上。

阙清月几乎全程低着头,元樱挡着人,东方青枫伸手帮她遮着落下的花瓣,一起低头快步地走过这段四百多米的路程。

花瓣雨下,众人见他一路护着她,看得路人眼晴一亮,不由更加欢呼起来。

走完后,阙清月回头看,后面那花瓣纷飞的场景,就跟走了一次红毯似的,两边欢呼的像极了追星,没想到古人也如此,真是匪夷所思。

欢迎仪式多少有点夸张了些。

老族长见他们累了,直接将人带到住处歇息。

几人受到了庄子里最好款待,供他们休息的住处,是今年庄里才修的房子,已装置好,准备给庄里年轻人结婚用,宽敞明亮。

房子靠近路边。

在去住处的路上,东方青枫目光四处扫过,指着远处一建筑。

问老族长:“那是庙?什么庙?”

老族长见他问起,便解释说:“这个地方,我们祖先搬来时,并不是荒野,有人在此居住过,只是房屋倒塌,已经无人了。后来我们三氏推倒重建,那时就有座山神庙,神灵之物,祖先未敢挪动,偶尔逢年过年,也有人去拜祭,给些香火。”

“似乎二百年前,有一年闹旱灾,小溪水都干了,大家守着山林,人没有东西吃,动物也没有,有两头虎,饿得下了山,我们祖宗几个好猎手,硬着头皮去迎那猛虎。”

“没想到,那虎一接近山庙,就跑了,祖先们因此逃过一劫,后来为了感谢山神显灵,族里的人决定将山庙重建,建了座宅子,供了山神牌位,这百年来,一直香火不断,庙神也灵验,山野中总有些飞禽走兽,但这些年,庄里人从未出过事,仿佛真有神灵保佑一般……”

东方青枫听罢,边走边回头,遥遥看了那座庙一眼。

很快,五人带到住处,老族长也不多打扰,只说晚饭会让人送过来,让几人今夜好好休息。

元樱进房间看了一圈,拍了拍桌椅家具和床。

她道:“祖宗,你今晚终于能睡个好觉,这床结实,还有新浴桶,能泡个热水澡。”这些天祖宗在山里,每日也只是用点热水沾布巾擦拭,根本没有这样的条件。

阙清月“嗯”了一声,回身坐在椅子上,伸手要拿桌上的杯子,茶已经泡好,是庄里人自制的果子茶。

元樱立即走过去,掀开盖子用银针拭了拭,银针是她跟鹿三七要的。

试毒是跟刘司晨学的。

然后对着光一看,银针尖没有黑,“没毒。”

阙清月展眉看了她一眼,笑了下,“出息了,看来这段时间学了不少东西。”她抚过袖子,端起茶杯,低头抿了一口。

“没白跟着他们。”

茶中带着微微的清甜果香,喝起来还不错。

有人抬着水桶进来,元樱跑过去,帘子后面有浴桶,两人将水倒进浴桶里。

抬水进来的是两个长得壮实的妇人,老族长没让那些毛手毛脚的小伙子来,怕惊到了这位貌美的贵人。

二人倒完水,走的时候,皆好奇地望着坐在椅子上喝茶的阙清月。

那一举一动,低头撩发的动作,可真好看。

当她抬眼看向她们的时候,两个妇人脸上立即露出大大的笑容,族长说了,这是他们祖先恩人的后人,得十二分用心才行。

因太过热情,阙清月不得不应付地对着她们颌首微微一笑,算是打招呼了。

结果两妇人见了惊呼一声。

元樱试着水的温度,将棉巾物件备好,听到那二人惊呼,心道:我就说嘛,祖宗那就是不爱笑,清冷惯了,要笑起来,能迷晕人,一点不夸张。

她有时候看着都受不了。

待二人出去。

元樱过来催,“别喝了,快点洗吧,再不洗水就凉了。”

阙清月是这下放下茶杯,起身走到了帘子后。

刚卸下腰带,东方青枫自外面敲了下门进来了。

“检查房间。”他走进来,习惯性地眼神四下巡视。

床和椅子上都没见到阙清月的人。

她平时不是坐着,就倚着,这两处没人,她人呢?

他一回身。

此时天色已黑,就见到房间里,挂了一面薄麻色布帘,里面有烛台,上面映出朦胧的身影,里面有人正将身上的衣服,刷地一下,往后一撩,衣服落到了臂弯,露出了形状优美的肩颈弧度。

接着将长发扔至背后,荡出一片动人波韵。

动作利落,身姿诱人。

元樱在铺床,见到他,跑了过来:“祖宗在洗澡,你出去出去,等一会……”。

没等元樱说完,就见东方青枫的耳朵,连同耳后,都红了,红得滴血,他竟一句话都没说,转身出去了。

阙清月在里面刚脱下外衫,余光扫了眼帘子。

“谁?东方狗儿?他出去了?”

自从东方青枫往她身上抹鸟粪,她就经常在元樱面前叫他东方狗儿。

元樱道:“对啊,我怎么看着,他像落荒而逃的样子……”怪怪的。

“不过,祖宗,你在我面前叫就算了,可千万别让他知道,若被他知晓,我真怕他会提着刀砍你……”元樱走进去道。

阙清月笑了下,低头将臂弯脱下来外衫搭在一旁,只着里面单薄的一层月白色里衣,走到浴桶边,伸手解开左侧的衣带,边解边看向元樱。

“行行行,我去门外守着,祖宗你慢慢洗。”说完元樱将帘子放下来,拿了把椅子放到门边,咬了口顺手拿的果子,悠哉地守着门。

几人确实累了,一切妥当后,吃完饭,也无心出去逛,族里那边也无人来打扰。

包括元樱,早早休息了。

如今从新睡在精美的床上,有种恍然隔世之感,在这之前他们还睡在一处野兽窝,野兽当然已经被赶走了。

阙清月枕着圆枕,看着屋顶,手放在胸前,然后闭上眼睛。

她们五人住的是一处大些的家宅,东边的两间,鹿三七和刘司晨一间,东方青枫一间,西厢这边她和元樱住。

元樱睡在帘子外的实木塌上。

阙清月合上眼睛,本以为会一觉到天亮。

再睁眼听到的就是清晨的鸟鸣声。

但万万没想到。

她竟然做梦了,梦里有一个模糊的声音:“离开,离开这里,离开,离开这里……”

梦中反复有人重复着这句话。

在最后一遍的时候,她突然清醒过来,睁开眼睛。

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天并没有亮,好在,能听到外间元樱睡着的呼吸声。

这声音倒是让人心安,她冷静地点了点手指。

然后扭头:“元樱。”叫了一声。

接着,她从床上坐起来,这梦不对劲。

她又抬高声音叫了声:“元樱!”

外间传来元樱起床的窸窣声。

蜡烛被点燃,元樱揉着眼睛,披着外衣走过来,见到床铺上,祖宗正坐在上面。

薄肩披发,脸雪白,眼尾一挑,看向她。

“祖宗,怎么了?你认床睡不着?还是做恶梦了?”

阙清月看了看这屋子,她本修的一口清气,就像儒家的浩然正气一样,神魂强大,一般的五鬼之物,很少能入她的梦里来。

水清无鱼,也是这个道理。

“你有没有,梦到什么声音?”

“声音?什么声音?”元樱拿着烛台,看着自家祖宗,然后将烛光照向四周。

阙清月瞥了元樱一眼,没说什么。

有什么可说的?

这世上确实有种人,天天大鱼大肉吃着,百鬼依然不近身,就像元樱这种,缺心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