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隐仙谷虽大, 除了谷主师兄弟,只有两个小药童。

平日元樱她们想吃饭,只能去厨房自己动手, 丰衣足食。

祖宗饿了, 那是大事,病人饿了说明病情好转,身体开始恢复,所以几人都忙了起来,在青花镇时,祖宗吃的那碗青菜豆腐馄饨,多吃了几颗。

刘司晨和元樱就去摘青菜,采蘑菇,鹿三七和面, 东方青枫生火劈柴,菜拿回来,鹿三七调陷, 刘司晨擀面皮, 东方青枫与元樱包馄饨。

包好, 还特地拣了里面包的最好的几颗,先煮好一碗给祖宗送过去,等到元樱那一大碗煮好了, 要端回房间和祖宗一起吃时。

她远在窗口几米远,垫脚一瞧,祖宗正与东方青枫,坐在桌前。

祖宗抬起左手, 以袖遮面, 低头吃馄饨, 东方青枫就坐在旁边,坐得颇近,他一手握着桌上的刀,一手握住她手腕,在往上压。

祖宗往上抬,他便往下压。

元樱奇怪地站在门口看着二人。

明明祖宗的身体风一吹就倒,身上没有什么劲儿,别说东方青枫的力道,就是十几岁的小孩,估计都能把祖宗那纸老虎一样的手臂,轻轻一摁,就摁下去。

但偏偏东方青枫按在手腕上,却没按下去。

她没看懂,再看看。

东方青枫隔着衣袖,按住她手腕:“你就非要挡着吗?以前一起吃饭时,你什么时候对着元樱她们遮过袖子,偏对我这样,为何?”

阙清月哭笑不得,这要她怎么说呢?如果硬要说,元樱他们也没有像他这样,吃东西的时候,也一眨不眨地盯着她,难道,她就不能不自在吗?

还有,确实一开始,她要挡着,他伸手要按下来,她不让按,两人才这样坐在一起,拉扯来拉扯去。

可她没劲儿,拉扯一会就累了,那她就放下来,可现在,他开始倒打一耙,堂堂一个皇子,不讲理!还在她面前演戏?

请问,这里没有观众,他在演给她看!他演给她看!

她怎么可能不哭笑不得呢?简直胡搅蛮缠这个人,“东方青枫,你真疯啦。”阙清月抬着手,手是被他握着的,她这会想放,也放不下来 ,她的手还地在衣袖里上下晃了晃,晃给他看:“你看看,你自己看看,现在是我要挡着吗?是你在拉着我!别闹了,你放我下来。”

“不,你喜欢挡着,那就挡着,我帮你挡,你吃吧。”

阙清月看着馄饨碗,苦笑,真是无奈了,就举了下袖子而已,望着碗直叹气,她右手拿着勺子,目光看了左边的蓝色衣袖一眼,以及他握着自已手腕不放那修长的手指。

“好啦。”她手臂无奈地晃了晃。

“怪不得你本名聂裴枫,这名字,真贴你,你是真疯啊!”她手又在他手里轻拽了下:“我不挡了,不挡行了吧?给你看,我吃给你看行不行?”

这样说之后,东方青枫松开手,“赶紧吃吧,凉了。”

“你还知道凉了?”阙清月嘀咕一声,手在袖子里冲他晃了下,才放到桌子上。

东方青枫坐在她旁边,被允许了,这才看向她,只见她低头,小口吃了口馄饨,大概因为吃了东西,东西是热的,脸上有了些血气,唇色也正常多了,看着她绝美的侧颜,在他面前,轻张丹唇,如玉贝齿,轻轻咬……

他突然觉得有些热,不由抓紧了手中刀,看向别处。

“什么声音?”阙清月动作一顿,停下勺子问。

东方青枫怕她听出自己的心跳声。

立即瞥她一眼道:“是你吃东西的声音,太响了,震耳欲聋。”

阙清月:……

她放下手中勺子,转身,“东方青枫!你是不是和元樱一样,又欠打了?我什么时候吃东西有声音?还震耳欲聋!”

站在外面的元樱就见到祖宗,转身朝着东方青枫,抬起了手:“你说我吃东西响,你再说,你再说一遍,什么响?什么响!”

元樱就看到九皇子侧过身,躲着祖宗,祖宗伸手拽着他衣衫,不让他躲,“你说。”

东方青枫道:“行行行,我响,是我在响好吧?我发出的声音,不是你,你没声儿……”

阙清月刚把手放下,他又加了两个字:“……才怪。”

她看到祖宗咬牙,“东方青枫!我看你就跟元樱是一样的,隔段时间就皮痒。”说着就站起来,抬起手。

“好了,我错了,是我错了,都是我的错,别打了,快吃吧,吃饭时候不能打闹。”东方青枫立即抓住她的手腕,拉她坐下来,一本正经地道。

阙清月将手拍在桌上,“到底谁先闹的!”

“好好,我先,我先闹,行了吧?”

然后元樱就看着两人,坐在那里,你拐我一下,我推你一下,最后,东方青枫哄着祖宗,他倚在桌前,看着祖宗把那一碗六个馄饨全吃了。

目光有多专注,她在窗外站了这么久,他竟然没发现。

元樱总觉得,哪里不对,但想想,她和祖宗平时好像也这样吧?没什么不同。

想着想着,她下意识地端着大碗馄饨,回了厨房,可能意识里觉得那个气氛,不太好进去,还是去厨房吃吧,不够还可以再捞,她高兴地蹦跳回去了。

隐仙谷不但风景好,还有干不完的活。

阙清月养伤的这段时间,见元樱力气大,燕荔阳就让她去翻地,他说要种药草,见刘司晨剑术好,又让他去砍柴,他需要柴火熬药,看鹿三七懂些药理,说他缺人拣药,鹿三七倒是心甘情愿地帮燕荔阳拣草药去了,还能跟着燕前辈学点东西。

只剩下东方青枫,谁敢找他干活?那就只能照顾病人了。

他是怎么照顾的?在元樱眼里,那不是照顾,那简直就是欺负,他在欺负祖宗。

有时候她翻着地,远远瞧着,气不打一处来,眼见着自家祖宗被他追着跑,她真想拿着锄具跑过去,给那东方青枫两锄头,旁边与他一样苦逼砍树的刘司晨赶紧拉住她。

“你去干什么你,你祖宗喝了药,就得走动走动,不能老躺着,我们殿下那是在帮忙!懂吗?”

“帮忙?他帮忙会拿虫子故意吓唬我祖宗,明知道她胆小,还拿鸟屎去埋汰我祖宗,今天更过分,竟然还掏了黑泥出来,要抹我祖宗身上,你看看我祖宗被他撵的!头发都乱了,太过分了!”

“就是,太过分了!”鹿三七也走过来,边看热闹边摇着扇子在旁边道。

刘司晨当然要为自家殿下正名,他道:“燕前辈不是说了吗,喝了补气血的大药,要活动活动,让气血运行起来,药效更好,躺在椅子不起来这怎么能气血调和呢,你忘了?之前我们殿下还给你祖宗做了把摇椅,后来被七皇子的人弄碎了,我们殿下又给她拿了一把,你看她现在,往那椅上一躺,拉也不起,扯也不起,要是你,你怎么办?”

“那也不能这样呀,她病了啊。”

“哎呀,殿下不是正在给她治呢吗?”刘司晨劝道,“肯定不能欺负她的,你就放心吧,我们殿下待你祖宗什么样,你还不清楚吗?那可真是,恨不得早中晚都在你祖宗屋子里呢,没事的,你快干活吧。”

元樱被他说了顿,这才虎着脸,又挖起地来,要不是这一路,东方青枫还算靠谱,对祖宗没什么非分之举,否则,高低她也不能把祖宗交给他管着!

天天被撵得鸡飞狗跳,昨晚祖宗累得洗漱完,披肩都没摘就睡着了。

唉!她一边挖地,一边叹气。

她那柔弱迷人,貌美娇气,倔强不屑,又怂又刚,生活还不能自理的公主祖宗啊。

真是受了九皇子那厮的苦……

……

“东方青枫,你给我站住!”阙清月好好地躺在屋子里的摇椅上,刚要睡着,他就拿了个东西,黑乎乎的,还往下滴粘稠的泥,差一点就滴到她衣摆上了。

气得她,手都发抖。

“这是药泥,我拿给你看看。”东方青枫一手握刀,背在身后,一手拿着药泥:“三七说这药泥可护肤,你要不要抹一下?”他站在那儿,最后说出他的目的:“你都睡一下午了,该起来了。”

阙清月看着他,什么药泥拿给她看看?他就是想要把泥抹她脸上,还说这么好听!

她的手紧握扶手,咬牙切齿。前天,他拿了只跟树一个颜色的蚱蜢,昨天,拿了一把可以入药的屎蛋,今日,不知道又从哪捅了黑泥过来。

真是欠欠儿的。

要她运动是吧,好,她就给他活络活络筋骨,她扶着椅子站起来,抓起身上的披肩,甩了一下,就追着他,从屋子里,追到屋外。

两人一前一后,东方青枫分寸拿捏极好,只差一点点,每次只差一点点,就能让她追到,却总是追不到,直到一处地面不平的地方,阙清月身子晃了下,东方青枫见到,脸色一变,回身伸出手臂,眼明手快地将她扶住,将这个云朵一样软的人,搂在怀里。

还未等心跳加快,阙清月就抬手打他的头,堂堂一个九皇子,就像元樱说的,欠收拾,欠她祖宗收拾。

东方青枫一边怕她站不稳摔到,一边又试图挡她手,结果发现,这浑身没二两力气的小祖宗,打来打去,也不疼。

最后,只能任打任骂,还能怎样,她打几下就累了。

果然,打了几下,阙清月就累了。

她喘着气,看东方青枫连躲都不躲,好好好,她手没力气,可还有别的东西代替,拿着披肩,回身转了一圈,用披风打着面前的东方青枫,赌气道:“让你敢吓我,让你拿虫子,让你拿黑泥……”

东方青枫伸臂看向四周,要挡不挡,她左一下右一下,在那解气地抽着玩。

“让你追我,让你追我!”只抽了一会,她就累了。

这会儿,脸也红了,气也出了,气血也匀了,汗也冒出来了,药效起效了。

东方青枫的任务也完成了,他气定神闲地收回手,“好了,我带你去隐仙谷周围逛逛。”说着,低头看着她那张起了红晕的鹅蛋小脸,极温柔地对她说,“累了吧,带你去看风景。”

阙清月气得喘气:“我不去,我走不动了。”

“我背你。”

“我不!”

但反对无效,元樱刚挖好一块地,起身就见到九皇子那厮,背着祖宗延着泉水边的石头,一窜一跳。

每窜一下,一落地,祖宗都“啊”的一声,气都被敦出来了,“慢点,你慢点!我叫你慢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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