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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两步爬上石山的顶端,莱啸单膝跪地,眼睛盯着步步紧逼的虫子,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她把?破布般的外套铺在石山边缘,巨虫们一只驮着一只,很快就叠成了一个向上攀爬的梯子,后方的巨虫如洪水,顺着梯子就爬了上去。

莱啸举起裹着荆棘带的拳头,凶猛地砸在了虫子的头部。涌上来的虫子越来越多,无法瞄准头部的情况下,她只能凭感觉挥拳。

虫子们的外壳很硬,一拳下去,它们会短暂地停止动作,连续补个两三拳,才能将它们的外壳击碎。

外壳如栗子壳般裂开,露出?了里面的黑色肉|身,看到它们的肉|身,莱啸厌恶地皱紧了眉头,连续补了几拳,巨虫的肉/身就被打成了一滩肉泥。

它们的肉|身上布满着大大小小的黑色洞洞,就像是一张张嘴,吸取着空气中仅存的水分,让人不禁头皮发麻。

虫子们的行进速度非常快,它们快速地爬上了莱啸的手?臂、大腿,露出?镰刀一般的獠牙,狠狠地扎进了莱啸的皮肉之中,化?身成一只只嗜血的水蛭,用力吸取血液。

莱啸咬紧牙关,抬起满是巨虫的外套,用力甩了下去,双刃刀奋力挥舞,将正在吸血的巨虫们横向削成了两半。

贪婪的虫子并不知道自己只剩下了一半,还在不知疲倦地蠕动着牙齿,直到身死力竭。

又一批的虫子爬了上来,它们覆盖在同类的身体上,伸出?锋利的牙齿,开始吸取同类尸体中的残余养分。

它们不在乎是敌是我,只在乎能不能吃饱。

弱肉强食,弱者就只能成为幸存者的食量。

在这个资源贫瘠的废弃星球,生存法则就是唯一的标准。

转眼间,莱啸的全身上下就爬满了密密麻麻的虫子,她索性将它们都削成两半,让自己的全身都覆盖上虫尸,就像一个丑陋的盔甲。

莱啸的手?臂机械性地挥动,无法停歇,也不能掉以轻心。

她知道自己现在正处于一种失血过多的状态,可要是不动,这些虫子就会瞬间把?她淹没?。

忽然,一声爆炸在不远处炸响。

莱啸用牙齿咬掉手?背上的巨虫,抹了一把?脸。

焰朵站在不远处的石山上,虫子已经将他?淹没?,宛若一个人形的养虫蛊。

附着在他?身上的虫子如连环炮竹一般,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自爆。

血吼的血液里带有一种与生俱来的燃爆因子,正常生物体若是吃了太多血吼的血肉,就跟吃了一桶炸药无异,自爆只是时间问题。

莱啸啐了一口血,握紧拳头,再?次朝着虫子砸了下去。

一百多只巨虫,跟着他?们两人分成了两拨。莱啸扫了一眼石山下,已经没?有虫子再?往上爬了,黑色的半截虫尸四散落在石山周围,石山上满是黑黑红红的血迹与虫尸,散发出?阵阵恶臭。

天?空上飞过一只长达两米的大鸟,它长得很像秃鹫,光秃秃的脑袋与脖颈,双翅上的羽毛又密又厚。

它冷眼观望着下面的两场屠杀,眼睛在虫尸上来回?游移,对?食物的渴望让它不甘心就这样轻易离开。

可地面上连续不断的爆炸让它犹豫不决,盘旋许久后,下方的战斗终于告一段落。

大鸟看准时机,猛地俯冲下来。

它没?有选择虫子不断爆炸的那个方向,而是选择了另一处石山。

大鸟怎么也没?有想?到,比起没?有手?指的炸/药制造机,另一座石山上的猎手?才更?应该畏惧。

感觉到没?有虫子再?往上爬了,莱啸慢慢垂下了胳膊,刚要歇口气,就看到一只秃毛鹰飞了下来。

酣战过后的心跳再?次加速,待大鸟飞下来的一瞬间,莱啸猛地扑了上去,薅住鸟脖子,举起双刃刀,大吼一声,疯狂地连续戳刺。

任凭大鸟扑打着双翅,带着她不断地撞向石山,莱啸也没?有松手?。

她的目光坚定地望着空中的一点?,面无表情地挥动手?臂。戳刺、拔出?、再?一次戳刺。

血液喷溅而出?,染红了她的面容。

大鸟挥翅的速度逐渐变慢,终于,随着最后的几刀猛刺,大鸟的脖颈彻底断裂,莱啸抱着鸟头,从空中摔到了地面上,扬起一层黄土。

身上挂着的虫尸纷纷掉落,虫齿深深地扎进了莱啸的肉里,随着掉落,也带下了一块块皮肉。

无头的大鸟还在空中徒劳地盘旋,焰朵抬头看了一眼,抬起左手?,小指的断指处新生出?了一个小小的肉芽。

肉芽用力弯曲,一朵小小的火花炸开,将大鸟从空中打了下来。

大鸟抽动数下,彻底没?有了动静。

莱啸仰面倒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巨虫咬过的伤口,稍稍一动,全身都跟着痛了起来。

她可好久没?有这么惨了。

咬咬牙,莱啸快速地解开胸前的衣袖,抽出?一管愈合剂,扎在了脖颈上。

把?愈合剂的空管随手?一扔,莱啸闭上了眼睛。

很渴,也很饿。

“还活着?”

听见说?话声,莱啸睁开了眼睛,眼前是一张放大的脸。

焰朵的一头秀发早就没?了以往的柔顺,长一块短一块,脸上被巨虫咬出?了数个血窟窿。

赤果的上半身更?是惨不忍睹,就像一块被啃了一半的肉排骨。

莱啸:“早知道你的血也能爆炸,我刚才就应该给你放血。”

焰朵勾起嘴角,拖着没?有知觉的右腿,躺在了莱啸的旁边。

望着湛蓝的天?幕,他?幽幽地说?道:“这个破地方,天?倒是很蓝。”

莱啸眯了眯眼睛:“你饿不饿?”

焰朵:“吃虫子?还是那只大鸟?”

莱啸:“难道还有其他?选择?”

腐蚀雨下了几天?几夜,她没?有一刻敢真正地睡过去,绷紧的神经,已经到了极限。

焰朵转过头,莱啸的脸上红一块黑一块,还有一些未干的巨虫粘液。

“你不怕我趁机杀了你?”

莱啸闭眼,淡道:“与其说?废话,不如闭嘴养会神。”

焰朵看了她一会儿,也闭上了眼睛。

“莱啸,你真不像个军人。”

莱啸:“你这是刻板印象,得改。”

焰朵笑了笑,茫茫的黄土上,两个人影并排躺在了一起。

在他?们的身后,无头巨鸟与虫尸横七竖八地散落了一地。

热浪吹过,卷起层层黄沙,升到空中,又坠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