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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承皱着眉,抬起头,姜父用了极大力气踹在了他的心窝上,现在只觉得呼吸闷窒,他瞥见姜母手臂上被皮带抽打出的血痕,气血翻涌,恨自己的无能为力,更恨赢了他的徐善,他眼底恨意熊熊燃烧,聚成烈焰,徐善就像是他摆脱不掉的梦魇,他永远赢不过他,而她每一次赢过他都给他带来满是伤痛的噩梦,曾经这种伤痛还只是降临在他自己身上,而现在却连累他的母亲也跟着挨打,承受父亲的暴虐。

都是因为徐善!他要杀了她!

只要她死了,徐父就没有办法在父亲面前嚣张了,他也不用被父亲和徐善比较来比较去,那时他就可以彻底摆脱掉这个梦魇了!

姜父到达徐家的别墅之后和他预想的差不多,徐父总是在餐桌上若有似无的炫耀,而徐善则两句话不离姜承看似是宽慰姜父,但实则是火上浇油,这一顿饭吃下来,姜父原本就熊熊燃烧的怒火更是被添了把火,烧得更旺了,后半夜他回家之后阴沉着脸没有回自己的卧室,而是去了姜承的卧室,姜承卧室的门被从里面反锁上了,他叫了佣人拿来钥匙,直接开门进去,将躺在床上已经熟睡的姜承从床上拽了起来,狠狠地扇了他一巴掌,然后又罚他在楼下客厅跪了一晚。

翌日,徐善出门前佣人将准备好的游泳服放在精致的购物袋里递给她,徐善接过打开看了一眼,游泳服叠的工整,她刚一打开就有一股淡淡的香气散发出来。

今天的体育课是游泳课,男生和女生一起上的那种,所以泳衣也不是什么性感的类型,就是普通的短袖短裤,外面还有一件淡粉色的防水长袖外套,更像是运动服,即使下了水贴在身上也勾勒不出来什么曲线。

徐善拎着手里的购物袋出了别墅,佣人看着她的背影,恭敬颔首:“小姐慢走。”

到学校之后,徐善没有直接去教室,而是去了四楼偏厅的储物柜放游泳服,班级里有不少女生也在这里,自从昨天徐善为了帮助被李元霸凌的社会关怀对象而吃下红豆面包,差点过敏性休克,有生命危险,坚守了她立下的公约,后又通过演说成功当选全校会长,大家对她的态度又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再次变回了曾经对她那种和蔼又亲近的态度,不,甚至比曾经还要更加和善亲切。

仿佛曾经在徐善竞选期间立下反对校园内部暴行公约时,因为李元和郑裕的针对而远离她的不是她们一样,都笑着同她打招呼:“善儿,早呀!”

“早上好,徐善。”

天气气温一天比一天低,现在已经换上了长袖衬衫,徐善今天穿了一件白色长袖衬衫,黑色包臀裙,外面套了一件米白色马甲,黑色的长卷发披散着显得皮肤越发白皙,薄薄的空气刘海遮住光洁饱满的额头,因为过敏痕迹还没过去,所以戴着口罩,红肿的地方被遮住显得清丽。

徐善似乎也并无芥蒂,礼貌地回以微笑:“早上好。”

而后抬步走到自己的储物柜前,输好密码,储物柜的门刚一弹开,里面就有东西噼里啪啦掉出来,和上次秘密朋友期间李元给他塞了一储物柜闪亮的发饰和定制款的领结一样,他很固执,想做的事情没有人能改变,包括想送她诗集这件事,厚重诗集噼里啪啦掉了一地,砸在地上发出闷响。

把周围女生的视线都吸引过来,大家笑着过来蹲在地上帮忙捡起来,然后又七嘴八舌地打趣她。

“善儿,上次是发饰,这次又是诗集,我发现你有一个特点,喜欢什么的话就会买很多,又不是追星要抽签售,同样的诗集你买这么多本做什么呀?”

“就是,知道你喜欢金春洙的诗,但是也不用买这么多本鉴赏吧,你手里不是有一本吗?我看你经常在翻看。”

“徐秘书长还真是宠爱你呀,看样子他每个月一定给你很多零花钱。”

“善儿喜欢嘛,有什么好奇怪的,这一点我和善儿还挺像的,喜欢一个什么东西就会买很多,我看她手里经常拿着金春洙的那本诗集在看,书页都有些泛黄破旧了,多买一点的话可以每天都看新书,挺好的,而且金春洙的诗写得真的很美,很有意境,我超级喜欢的。”

徐善温温柔柔地笑着:“你们喜欢的话一人拿一本吧。”

反正是借花献佛,做顺水人情。

只可惜和漂亮耀眼的发饰,精致美丽的定制款领结不同,女生们显然对这种厚重枯燥无趣的诗集没有什么兴趣,纷纷摇摇头婉拒了。

女生们都以为是徐善自己买的,她当着大家的面也没有办法把这些诗集扔进垃圾桶里,所以便搁在储物柜里放着,将这些诗集堆叠到一起,推到了最里面,然后将装着游泳服的购物袋放了进去。

她也没有改密码,因为无论改什么密码,李元都有办法把它打开,改了也没用,没必要多此一举。

上午课程结束,下午开始体育课。

游泳馆内有单独的更衣室,学生们换完游泳服之后走了出去,富家子女大多数会游泳,老师没有什么用处,随意嘱咐了两句就走到一旁歇息去了,让他们自行活动,安全员坐在高处负责安全。

从高三开设了游泳课之后,徐善就没下过水,别人一问的话她就借口不会游泳害怕水搪塞过去,坐在一旁安安静静的看着,其实她会游泳,只是她要营造出一种不会游泳的假象,为了等待某一天能派上用场,她侧头不经意间和姜承对上视线,即使隔得远,也能看清他眼底那刻骨的恨意,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要杀了她的模样。

徐善微微垂下头,眼里闪过浅浅笑意,也许就是今天,只不过她还要推姜承一把,他现在虽然恨她,但还是太理智了,人只有在失去理智的情况下才会做出无法控制的行为。

和徐善的假装不会水不同,姜承是真的不会游泳,而且他很害怕水,所以每次上游泳课的时候都离得远远的一个人待在旁边,之前郑裕同他关系好的时候,偶尔会陪他一起待着,但现在他们俩闹掰了,便只有他一个人了。

姜承怕水的原因只有徐善知情,听徐父当做笑料说过,姜承小时候溺过水,不是因为大意或者什么意外,而是因为他小的时候姜父逼他学游泳,他很害怕,不敢下水,姜父脾气暴躁,最厌恶他这幅懦弱模样,觉得他没出息,非常不耐烦,一脚就把他踹了下去,觉得他多扑腾两下自己就学会了,也就不会对水那么恐惧了,只是冷眼站在岸上看着他挣扎,可谁知姜承是真的溺水了,这也是为什么姜承一直不喝冷水的缘故,听徐父说那个时候已经都秋季末了,泳池也没开恒温水,凉的透骨。

游泳课结束之后,其他人都湿哒哒的爬上岸来,即使泳池开的是恒温水,但是因为最近天气凉了,一上到岸上来还是有一些冷飕飕的,大家都匆匆忙忙披上浴巾跑去了更衣室换制服。

从游泳池里爬上来的郑裕遥遥看了徐善一眼,她一个人静静坐在白色泳池椅上,垂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过敏的痕迹还没有褪去,他顺手从就近的泳池椅上拿了两条干净的浴巾,用其中一条抬手擦了擦自己湿哒哒的头发,另一条攥在手里,抬步朝着徐善的方向走过去,在经过她身边的时候,抬手将那条干爽的浴巾一下子盖在她头上,她身形纤细,被白色浴巾盖住,只露出几缕柔顺黑发。

徐善蹙眉扯下浴巾,眼前却出现一张放大了的俊脸,郑裕见徐善眉头轻蹙着,恶劣地笑了一下:“怎么?生气了?”

“我们都湿哒哒的,就你一个人干干爽爽的,我也生气。”

郑裕因为徐善这张永远平静温和的脸上染上一丝不满的模样,感到异常愉悦,又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这才笑着离开。

游泳池的人快散尽了,只剩姜承和徐善,姜承也从白色泳池椅上起身,徐善快步走过去,从后面抓住他的手腕:“等一下姜承。”

姜承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徐善,拧着眉,眉眼阴沉,倏地抽回手,俨然一副不欲与她多交谈的模样,语气尖锐讽刺:“怎么,又要同我炫耀,你当选了全校会长,而我又输给了你。”

两人就站在泳池深水区边上,而徐善又不着痕迹地往后退了一步,站在泳池的边缘,她轻笑了一下,仿佛扒开了那层温和优雅的皮,露出内在刻薄又恶毒的一面,勾唇嘲讽地嗯了一声:“是啊,当然要找你炫耀了。”

“姜承如果没有你和我对比的话,我的赢将毫无意义,你又输给我了。”

姜承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紧,死死的盯着徐善:“徐善,你别得意!”

徐善勾唇轻蔑地笑着:“昨天我给姜伯父打电话邀请他来家里参加party的时候,隐约好像听见电话那头有女人在哭。”

“该不会是姜伯母吧,说来也奇怪,上次我拿了一等邀请你们来参加party的时候,姜伯父就说姜伯母身体不舒服婉拒了,这次又是。”

“可我细问他,他又说姜伯母没什么大事,该不会根本不是生病,而是出了什么事没办法出门见人吧。”

徐善表情越发恶毒,像是在故意激怒姜承:“让我想想有什么事能让一个人没办法出门见人呢。”

“像我一样过敏?”

说着,她勾唇轻笑了一下,语气刻薄:“还是被打了,脸上身上都有伤,为了不丢人,所以才躲在家里。”

姜承死死盯着徐善,额角青筋直冒,听到母亲被父亲虐打的事情从徐善嘴里被她用这种轻视的态度说出来,他无法忍受,全部情感瞬间被巨大恨意席卷,理智快要燃烧殆尽,垂在身侧的手狠狠攥着,骨节作响,气的嘴唇甚至都在抖,怒斥:“徐善,你闭嘴!”

“你给我闭嘴!”

徐善轻笑:“看你这副气急败坏的样子,看样子我猜对了,姜伯母真的被打了,姜伯父一向对姜伯母挺好的,怎么会突然打她?该不会是因为你吧”

她和姜承对视,一字一句像是,早已经料到了这样的结果,肆意嘲讽:“该不会是因为你吧,因为你输给了我。”

“看样子我以后要一直把你踩在脚下了,只需要做一件事却能让两个人同时痛苦,多划算的买卖。”

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忍受自己母亲的痛苦被人这样轻视,一瞬间姜承的理智燃烧殆尽,他的脑海里眼底眼满是刻骨的恨意,他甚至已经没办法思考,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他要杀了徐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