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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找了,没找到也是努力过了。

楚之遥现在过得很好。

独立自强,有事业,有小羽毛,有爱她关心她的朋友。

她不缺爱,也不缺安全感。

对文思茜和文北宸他们如潮水般涌来的亲情,虽然知道很多人都无法理解,可楚之遥只想逃避。

她受不起这份沉甸甸带着补偿性的关爱。

她散开头发,指尖穿过发丝在太阳穴附近轻轻揉了两下,难得想喝点酒。

她记得,二楼走廊走到底,有一间小库房。

里面存了一些啤酒饮料和干货,还能顺着小侧门爬到房顶的露台。

这晚上,不喝一瓶啤酒,她可能真的睡不着了。

楚之遥给小羽毛掖了一下被角,把空调温度挑高一度,赤脚走出房间,轻轻带上房门。

一抬头,就发现傅益恒背对着她靠在二楼的栏杆上,手里拿着两瓶啤酒。

听到动静,他回过身,晃晃手里的酒:“想上天台喝点酒吗?”

“噗......”楚之遥低头笑笑。

这人,怎么像她肚子里的蛔虫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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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台。

楚之遥坐在露台的木椅上,抿了一口冰镇啤酒。

夜晚的凉风拂过面庞,吹吹风,头脑总算不再那么昏胀。

喝了点酒,放松许多。

“今天晚上这事儿,是不是太狗血了?让太子殿下见笑了。”

楚之遥晃了晃没穿鞋的脚丫,偏头看向傅益恒。

一晚上,他都是默默跟着,几乎没说一句话。

却总能精准的预判她的情绪和想做的事情。

傅益恒垂眸看了一眼,摇摇头,低声说:“不会,你想多了。”

说完,他脱下罩在T恤外的宽松衬衣,随便叠了两下,垫在她脚下:“刚刚发现,你怎么光着脚?”

“唔,不想穿鞋,我小时候就不喜欢穿鞋,在孤儿院赤着脚跑来跑去。”楚之遥抬起脚,没踩在他的衣服上,弯腰捡起衬衣拍了拍:“喏,拿去。”

“地上脏,天台很久没人打扫,有小碎石容易割伤脚。”傅益恒执拗地把衬衣垫在她脚下。

楚之遥也没在坚持,踩在他带着体温的衬衣上。

“还是和你说声抱歉,因为我个人的事情,让你跟着跑了一晚上,今天当了一天大厨已经够累了。”楚之遥偏过身体,看着傅益恒的眼睛说道。

她这个人,最怕的就是给任何人添麻烦,也不希望自己的事情影响到别人。

傅益恒捏了捏手中的啤酒罐,抬眸看着她:“其实,你和我在一起,不需要全副武装。”

楚之遥探究地目光看向他。

“任何事情,你不是自己去面对。你有好朋友,有小羽毛......”傅益恒微微停顿,眼眸有光:“还有我。”

傅益恒声音温和,继续说道:“遥遥,你可以毫不犹豫的做一个不坚强的人,你也可以不理智,难过就哭,不讲道理,像小羽毛一样撒娇耍赖,都是可以的。别怕,也别慌,有我在。”

楚之遥抬起头,眼眶泛红。

她刚刚强压下去的委屈,整个人像是在迷雾中找不到方向的慌乱,仿佛在一瞬间突破了她给自己套上的那层“枷锁”。

孤儿院给孩子们的教育,一直是做一个坚强、坚韧、不惧困难、独立自主的人。

楚之遥按照院长妈妈的教导,成长成了大众欣赏的独立自主的女孩子,把内心所有的软弱、逃避,甚至泪水都用坚强的外壳包裹住。

没人告诉过她,你也可以任性,你也可以不坚强,遇到难过的事情可以哭。

院长妈妈爱她,也爱每一个孤儿院的孩子,更需要一碗水端平。

楚之遥在整个成长的过程中,从未感受过任何明晃晃的偏爱。

傅益恒的话,仿佛在刹那,让她卸掉了包裹在心头的层层防护。

楚之遥扭过头,眼角划过的泪水,轻声说:“如果我说,我不想认他们,你会不会觉得我这个人很奇怪?”

“不会。”傅益恒不假思索地说,抬手抹去她下颚的泪水:“这是你的自由,并不是有血缘关系,就一定要成为亲人。”

傅益恒在民宿的时候,听文北宸讲起当年的事情。

第一反应,是揪心的疼。

没有亲自见到撕票的孩子遗体,只凭绑匪的口供就断定孩子没了。

如果是他,在没有亲眼看到遗体之前,是不会放弃搜寻的。

当时文北宸年纪太小,和他并无太大关系,但是为人父母的,就这么轻易的放弃了吗?

孤儿院距离出事的津港湾只有一百多公里,宝宝身上还裹着丢失时的小包被这么明显的证据。

绑匪可恶可恨,该死。

楚之遥和她的父母亲人都是受害者,值得同情。

可如果他们没那么早早放弃寻找,楚之遥本不应该吃那么多的苦。

傅益恒捏紧了手中的易拉罐。

“我和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只有刚出生之后的短短几个月,许多亲人也都是短暂的见过一两面,对他们早就没有任何记忆。事情过去这么多年,在文家的户口上,早就销户没我这个人了。

我只是,受不了那份带着补偿和愧疚的爱,更希望他们可以先和我保持一定距离。

我对他们一无所知,不了解父母、哥哥的性格脾气,完全不知道怎么和他们相处。可是如果完全不相处,又觉得对小羽毛有愧疚,他从小到大也缺失了许多长辈的关爱......”

楚之遥声音越来越低,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解释什么。

这本身就是一件非常矛盾的事情。

自己的性格又很拧巴,或许很多人都不能理解。

她也不奢求傅益恒可以理解。

“我理解,我都懂。”

傅益恒漆黑的眸子在月光下闪着微光,他温和地说道:“你不需要勉强自己做不喜欢的事情,不想认亲就不认。不过,我相信他们都是关心你的,对你没有任何坏心思,那可以当做普通朋友来相处,不强迫叫他们的称呼,一点点来。”

傅益恒接着说:“你完全不用担心小羽毛,他是个很明事理的孩子,只要心平气和讲道理,他都能理解。”

“我会不会,太自私了?在这件事情上,我更多的考虑了自己......”楚之遥自嘲地笑笑,站起来。

“完全不会。”傅益恒摇摇头。

他看到,风吹乱了她的长发。

他站起身,替她挡住北向的风,一字一句地说:“遥遥,你要记住,你是最重要的,你永远是第一位。”

楚之遥愣了一瞬。

眼尾的酸涩控制不住涌上来,就算咬紧嘴唇,还是没忍住泪水。

原来,在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把她当做最重要的人放在第一位,给她明目张胆的偏爱。

“哭吧,乖,哭出来好受一些。”傅益恒犹豫许久,骨节分明的大手轻轻放在她脑后。

在他面前,她永远可以像个小孩子一样,想哭就哭,想笑就笑。

永远可以不讲道理,撒娇耍赖。

楚之遥额头抵在他胸口,鼻尖满是傅益恒身上带着清爽薄荷的香气。

情绪像是找到了出口,泪水打湿了他的T恤。

“我觉得丢人,好像哭掉了这辈子的份额。”楚之遥哭完了,才觉得抬不起头。

越想越觉得丢人,她多少年没这么哭过,还是在一个弟弟面前哭......

“要不,我也哭两声,陪着你丢人。”

傅益恒低声笑了一下,轻抚她的发顶,强忍住想吻她发丝的冲动。

“听你这话,就知道你是在爱里长大的小孩,你母亲肯定很爱你,才给你在姐姐面前撒娇的底气。”

楚之遥嘴上不饶人,故意把眼泪蹭在他的T恤上,却没抬起头。

自己哭这么惨,肯定肿得像猪头一样。

丑死了......

傅益恒沉默片刻。

他声音带着叹息,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飘来:“遥遥,我想做你的底气。”

“......”

楚之遥只觉得,时间似乎在这一秒停滞了。

傅益恒很轻地圈住楚之遥,拥她入怀,像安慰小宝宝一样轻轻拍拍她的后背。

她那颗因为不安、委屈、纠结紧皱在一起的心脏,因莫名出现的一股暖暖的暗流,慢慢舒展开来。

甚至被啤酒罐冰得发凉的指尖,都变得温热。

楚之遥发觉,自己好像不能再逃避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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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宝们关心,新冠好的差不多啦

从今天起试着恢复日更,红包雨biu biu bi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