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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珍玉:“卖孙女求荣的事儿你都?做得,我有什么说不得的。”

温老太爷气得大口喘气:“什么糟老头子?,又什么卖孙女求荣,人家三十多岁已经是正?四品的官员,年轻有为?,你嫁过去分明?是你高攀。”

温珍玉:“三十多岁这年纪当我爹都?绰绰有余了,祖父这般不看重年龄,怎么不见你纳个大你十几二十岁的妇人回来。往房里拽的怎么都?是十七八的小姑娘。”!!!

围观的人差点儿惊掉了下巴,这话也是能说的?这也是他们能听的?这瓜突然间就不香了。

温老太爷眼?前一黑,大脑一片空白。

“老太爷,老太爷……”

“快去请大夫……”

……

一场闹剧以温老太爷被气昏过去为?结尾,送八姑娘温珍玉为?妾的事儿在当家人病重的当下,自然也是黄了。

温氏从娘亲那里得了这个消息彻底松了口气,然后?脸上忍不住扭曲,最终还是没忍住挑个没人的时候笑了个够。她出?嫁的时候八妹妹还是个十岁的黄毛丫头,没想到几年下来,竟然长成了这样?的性子?。

这会儿同孟蝶说完,脸上又现出?笑容。

孟蝶脸上同样?扭曲,最后?同样?没忍住用帕子?捂着嘴无声狂笑,好容易笑够了,孟蝶揉着肚子?:“怪道都?说亲姐妹也都?不同呢,大嫂平日里高声说话的时候都?少,没想到妹妹是这样?的刚烈。”

温氏又跟着笑了一场:“我也是没想到她能干出?这事儿,又说出?那样?的话,想来也是逼急了。”

孟蝶冷哼一声:“她说的也是实话,十八新娘八十郎,白发苍苍对红装,哪个新娘会心?甘情愿嫁老头子?,谁不爱翩翩少年郎。这个洪给事中一把年纪了还要娶小姑娘,品性一定不怎么样?。贪欢好色还没下限,怎么可能年轻有为?。”

温氏冷哼:“我觉得也是。”说完又叹了口气:“就是我这堂妹经过这么一闹,我家里人多规矩又不严,嚼舌头的太多了,我五叔又不是很有本?事,怕是婚事要艰难。”

当爹的没本?事,这个孟蝶早就想到了,柿子?都?挑软的捏,父母也是一样?的,尤其是孩子?多的情况下:“我听着这姑娘不错,要我看也别求什么高门大户的,家境清白的殷实人家就很好,主要就是小伙子?一定要人品端正?。”

温氏:“你这想法真?是同我不谋而合了,屋里只?有咱们俩我也说句心?里话,咱们府里是好的,人口少些。外面有多少人家说是高门大户,里面全是龌龊的。”

孟蝶:“就是这理?儿,面子?不面子?的根本?不重要,里子?有了才什么都?有呢。”

送走温氏,孟蝶又给孟渊写了封信,孟渊那边自然办得妥妥当当。

出?了正?月雪青杏黄连着梅儿和梨儿又一同去了庄子?那边,这日从凝萃馆出?来。金氏和温氏也都?难得的清闲,金氏干脆拉上孟蝶一块儿到温氏的院子?里消遣。

进屋闲聊东一句西一句闲聊了一会儿,金氏问:“大嫂,你明?明?知道庄子?里的人中饱私囊,为?什么只?是敲打敲打他们,不把他们撵出?去呢。”

温氏笑了笑:“他们都?是老手,全部?撵出?去还怎么种?地?这是其一,最重要的是你就算换了一批人上来,你就能保证新换上来的人也不贪吗?”

金氏蹙眉:“抓的严一些,发现就撵出?去,他们只?要怕了,就总能都?换成不贪的。”

孟蝶也笑了:“你这法子?不可行,就好比朝廷里的贪官,中饱私囊是写在我朝律法里面的,那些当官的哪个不清楚,可是你瞧瞧,这些当官哪个敢说自己一个铜板都?没贪的?”

金氏哑口无言。

温氏道:“水至清则无鱼,有些时候有些事就是需要上位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太清楚了反而会出?更多是非。只?要他们不过份,就随他们吧。”

金氏:“那什么叫不过份呢?”

温氏道:“比如我们府里,庄子?上大概分了三等,最上等的就是总庄头,中层的是小庄头,最下等的就是种?地的,种?地的又分佃农和府里的下人,他们都?要给小庄头孝敬,小庄头同样?要给总庄头孝敬。”

“种?地的被小庄头收了孝敬之后?,依旧能吃饱穿暖,甚至还能有一点点余钱,这就是不过份,可若是种?地的吃不饱穿不暖,那就是过份了。”

金氏瞪大眼?睛:“那又怎么能保证他们不过份呢?”

温氏笑道:“隔三差五的敲打是必不可少的,一旦遇到过份盘剥种?地的小庄头,雷霆手段更是不能少,最重要的就是当主子?的自身正?,如果总庄头还需要拿出?来一部?分钱财讨好主人才能保住他的位置,你觉得总庄头拿出?来的这部?分钱最后?会从哪里出??”

金氏恍然大悟:“对哦。可是我有一点没明?白,庄子?上的出?产本?来就是主子?的,为?什么主子?还要从总庄头讨……”

说到这里金氏突然顿住,她已经懂了。因为?主子?不是一个,主子?们得到的东西也并不都?是一样?的。如果每个人又都?不甘于现状,都?想插一手呢?

温氏:“所以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否则人人都?要插手,最终必然是一盘散沙。”

金氏仔细想了想,彻底懂了,所以孟蝶退了一步,不曾与?温氏争权,一是她看不上内宅这点儿事,一方面也是为?了侯府。自己内部?不合,外人便有可乘之机。

不单单是这样?,金氏又回忆了一下,宁夫人自从将一部?分事物交给温氏之后?,只?要交出?去的权利,她就从未过问插手过。交得端是干干脆脆明?明?白白。以前她只?认为?是宁夫人信任温氏,原来还有这么一层意思,她如果交权交的不彻底,底下难免就有派系之争。

孟蝶悠悠道:“古往今来别说是我们这样?的普通人家,就是多少王朝都?是毁于党争,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由小看大,见微知著。”

金氏思索片刻,重重的一点头。她现在是彻底的服了。

孟蝶也有些好奇,金安阳是国公府的嫡出?小姐,又是他们那一房的长女,怎么好像对这些完全不懂的样?子?,完全不应该啊!

“二奶奶。”桦儿挑帘进来:“露微姐姐打发我来回,荣掌柜回来了。”

孟蝶眼?睛一亮:“这才刚过二月二,当初不是说怕是得二月中旬吗?”

桦儿一笑:“今年江淮一带暖和,运河没结冰,走了好长一段儿的水路,这才比预计的早了好些日子?。”

孟蝶看向温氏和金氏:“大嫂,弟妹,我先回去了。”

温氏和金氏起身相送。

从温氏的院子?里出?来,孟蝶立刻道:“湖绿,你去正?房一趟回老夫人,说是荣掌柜回来了。”当初侯夫人说要见,至于到底见不见,还是要看侯夫人现在的心?情。

回到自己的院子?,立刻有人引着荣掌柜进来,荣掌柜在院子?中先给孟蝶请安,然后?才站起身。

孟蝶打量他一眼?:“还没回铺子?呢?”

荣掌柜道:“没回,为?免二奶奶惦记,我先来回二奶奶。”

湖绿从外面跑进来:“二奶奶,老夫人传话要见荣掌柜。”

孟蝶立刻起身:“走吧。”

去正?房的路上,露微简略的将以往经过说了一下,也让荣掌柜做到心?里有谱。

孟蝶先进屋的:“祖母,我把人带来了。”

侯夫人点点头:“让他在外屋回话吧。”

荣掌柜从外面进来到了外屋:“小的给老夫人请安。”

侯夫人:“起来吧,听说你去了扬州,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荣掌柜:“回老夫人,小的恩公姓杨,长子?杨飞,溺亡的是次子?,赌钱的是小儿子?杨翼,因为?杨翼卖了他已故二哥的女儿,纵然大伯父在不应由他做主,赌坊和妓馆那边也是骚扰不断,甚至还骚扰杨飞的女儿,杨飞因为?几次冲突被打折了一条腿,他女儿和侄女儿都?是烈性的姑娘,纷纷用刀子?划伤了自己的脸,毁了自己的容貌,如此才避过妓馆的骚扰,可是他们家的钱被赌坊抢劫一空,带不走的器物也都?被砸的稀烂,又不准他们离开扬州城,杨飞一家子?只?能躺在破庙中栖身,他妻子?和弟妹每日为?人浆洗衣物赚些吃食。”

“小的到了之后?,原是想遵着二奶奶的嘱咐花钱了事,没成想他们狮子?大开口,要五万银子?才肯平账,小的无奈,只?好揣着孟家大爷的亲笔书信去拜访扬州知府大人,大人派了公差,小的这才带着杨家一家老小出?了扬州城。”

侯夫人久久无言,好半天才问:“那个杨翼呢?”

荣掌柜:“他无钱还赌债,赌坊哪肯饶过,将他卖到了采石场,不多日子?就死在了里面。”

侯夫人:“死有余辜。那两个可怜的姑娘呢?”

荣掌柜:“小的直接来回二奶奶的,他们一家子?都?在府外等候。”

侯夫人:“让那两个小姑娘进来,我瞧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