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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在第三名的巧了,也是个熟人,这个熟仅限于听说过的熟,他正是山海书院的院长,不过孟蝶不认识他,登台之后他只说自己叫张峻。

张峻:“自古以来便是男耕女织,让女子织造丝毯,这确实并不不妥,只是自古以来并无女子进厂一说,冒然改变,恐将不妥。”

孟蝶不认识他,看他也有了些年纪,就没直接开怼:“这位老先生,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我们?人类从远古时期的茹毛饮血到今日满桌美?食,从衣不蔽体到遍身绫罗,可见新鲜的事物出现是有好处的,不能一味的墨守成规啊。”

张峻:“新鲜的事物确实有些好的,可有些也是坏的,自古红颜多?祸水,女子抛头露面,恐生许多?祸患,轻则小家不宁,重?则国将不稳,动摇根本,此事万万不可!”

孟蝶眼神刹那?间变得锐利无比,一声?冷笑:“自古红颜多?祸水?那?李明皇强抢儿媳妇是她儿媳妇勾引她了?还不是他自己老不修管不住下半身。哦,我还忘了,他这儿媳妇也没出去做工就在家里面,若是这样说来,这天下的儿媳妇可不能与公公见面了,以后三十中秋团圆饭,大家都在自己的屋子里各吃各的,两下省事儿。”

张峻:“你又焉知不是那?祸国的妖妃贪慕皇帝身份,才行下这等枉顾人伦之事。”

孟蝶:“那?你又焉知不是那?皇帝老不修强抢儿媳?你拿不出证据我也拿不出证据,防微杜渐,大家这辈子都不见面不是最好的处理方法吗?”

“而且你口口声?声?自古以来,自古以来男字怎么写?,田力?为?男,意?思是男人为?田间的劳动力?,老先生你穿着儒生袍是个书生吧,双手白?皙无有厚茧,可见你是个不下田的,按照自古以来的说法你连个男人都不是了。”

……

台上台下目瞪口呆。

张峻气得浑身颤抖:“你……”

蹬蹬瞪,一名老者顺着台阶几乎是跑步而上,他是国子监祭酒倪鸿,平日里国子监与山海书院竞争,他与张峻那?是谁也不服气谁,但是张峻不认同女子进厂这一点,他也是这么想的,女子怎么能进厂呢,有伤风化啊!

孟蝶冷眼看着上台的老先生,国子监祭酒她依旧不认识。

倪鸿施礼:“在下倪鸿,孟县主,女子抛头露面终究是有伤风化,女子一旦进厂,礼崩乐坏之祸近在眼前呐。”

听了名字她可知道对方是谁了,孟蝶直接点破对方的身份:“礼崩乐坏?倪祭酒,仓禀实知礼节,衣食足知荣辱,你不让百姓吃饭而是让他们?去守所谓的礼?我是该说你读腐了书呢,还是应该说你包藏祸心,不想让北方百姓早日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

倪鸿脸色大变:“我……”

一名娇俏的女子蹬蹬瞪跑上台,她站到孟蝶身边:“来这个台子上的除了可以对女子进厂一事提出意?见,也可以肯定孟县主的观念对不对?”

孟蝶看着依依,嘴角含笑:“不错。”

依依看向?倪鸿:“我有个问题也想问老先生,老先生刚才口口声?声?说有伤风化,那?么请问妓院是不是有伤风化的地方。”

倪鸿愣住:“这,这、这与女子进厂有何关系?”

依依一顿。孟蝶冷笑一声?:“倪祭酒,既然都是风化的问题,那?又因何不能一起讨论?还是说供你们?这等老淫棍玩乐的地方就与风化无关了?”

倪鸿顿时脸黑如铁:“县主不要含血喷人。”

孟蝶:“那?还请倪祭酒说说这妓院是不是有伤风化的地方。”

倪鸿那?汗立刻就下来了,他怎么答?答是,对方定然会质问自己为?什么不上奏本奏请陛下废除妓院,答不是,他这辈子都在同窗好友和学生面前抬不起头了。

孟蝶:“答是或者不是,就这么难吗?”

张峻大概是被开除男籍后心态崩了:“妓院中的妇人无以为?继,男子虽去行乐却也给?了钱财让她们?度日,给?了她们?一口饭吃,自然不会有伤风化。”

第一次,孟蝶沉默了。

倪鸿摇摇欲坠的身体猛然绷直,然后以不符合年纪的矫健大踏步远离张峻,速度快到几乎有了残影。

孟蝶看了一眼倪鸿,目光重?新落在张峻身上,眼睛弯成了月牙,言辞犀利依旧:“所以你的意?思是出卖色相皮肉不是有伤风化,包裹的严严实实靠自己的劳动赚钱是有伤风化。”

张峻:……

张峻发热的大脑这会儿终于冷静,回想起自己都说了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语后,两眼一翻,摔在台上。

早就准备好的太医连忙登台救人。鉴于被孟蝶气昏过去的不止一个,皇帝早就给?太医院下旨,让他们?在台下候着,一旦出现事故赶紧救人。

孟蝶目光落在倪鸿身上:“倪祭酒,要不你来回答这个问题,究竟是或者不是。”

倪鸿这会儿恨不得给?自己俩耳光,他怎么就说了有伤风化这个词儿呢,他有些羡慕的看着昏倒的张峻,随即又打了个哆嗦,羡慕什么,张峻估计想死的心都有了。他这还能好点儿。

依依:“孟县主问你话呢,你怎么不答?”

倪鸿:想死。

孟蝶目光如两把刀子似的落在倪鸿身上:“开口礼仪闭口礼仪,百姓的困苦生活是只字不提,刘李王朝寡妇再?嫁是朝廷鼓励的,于国可以多?生育人口,于民,男女结成夫妻互相照顾更容易生活稳定。”

“现在呢?口口声?声?说什么女子当贞洁,当从一而终,这才是守礼,呸!这叫什么守礼,不过是你们?这些有着阴暗心思之辈穿凿扭捏而成的罢了,以此来欺骗世人误国误民,简直比刚刚书都读到狗肚子里的还要可恶百倍,真是纯粹的国之蛀虫。”

倪鸿眼睛一翻,同他的老对家做伴儿去了。

依依从台上下去。

孟蝶骂完了这个天天要求女人这个要求女人那?个老贼越发的神清气爽。目光落在台下,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还有谁愿意?上台来辩一辩?想好了理由再?上台,别竟说一些贻笑大方的话。又或是想要博名声??若是真的想博名声?今儿我就替你好好出出名儿。”

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瞬间抖了三抖,辩驳他们?不怕,但是他们?怕挨骂,这孟蝶不愧是个泼妇,太狠了,她辩驳完事了还骂人,啊不,她会钻各种空子骂你一顿,呜呜……

台下一时间无人搭话,

孟蝶唇角勾起个和善的笑意?:“真正来做工的,都是平民百姓,你们?有什么疑问也是可以问问的,毕竟这事儿关系到你们?的切身利益,那?些书生们?说的再?多?,说的再?有道理,他们?到底不是当事人。”

……

仅剩的蠢蠢欲动的书生们?也停住了脚步,孟蝶暗讽他们?是纸上谈兵,他们?还是能听得出来的。也有些书生羞愧的低下头,他们?只想着规矩礼仪,忘了关心百姓的利益,孟蝶骂的没错,他们?的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台下突然传来一声?:“二奶奶,咱们?刚到城里讨生活,就我和婆娘俩,她去做工我肯定是乐意?的,那?个做饭我也不会啊,听说你的工厂中午供一顿饭,能不能也把我这不会做饭的给?供了,我给?钱。”

他声?音穿透力?极强,不少人都听到了,原本想说话又不敢登台的百姓一下子受到了启发,立刻就有嗓门嘹亮的人回了他一嗓子:“你是想占便宜吧,你给?钱你怎么不在外面下馆子。”

一个妇人的嗓门更加嘹亮:“就是,二奶奶那?里的饭食可好了,顿顿有荤腥,我隔壁邻居都吃胖了。”

七嘴八舌的,孟蝶很?快就听不清楚他们?说什么了,为?了避免发生挤压踩踏事故,孟蝶赶忙抬手做个下压的动作,示意?大家收声?:“刚刚说话的人呢?还有愿意?回话的,你上台来就是了。陛下搭这个台子,本就是让大家畅所欲言的,尤其是你们?,做工的是你们?或者你们?的妻子儿媳女儿的,你们?最有发言权。”

台下众人一阵恍惚,孟蝶真的是太和气了,全程脸上带笑,声?音虽然清脆高昂却并不刺耳,反而颇有一种安定人心的作用?。

最先开口的男人被他身边的人推了两下:“上去说上去说,看二奶奶多?和气。”

这个男人一咬牙上去了:“二奶奶,我真不是想占便宜,就是从小到大我也没做过饭,媳妇儿不在家,我也舍不得顿顿下馆子,就想着在你那?边凑合凑合,还省事儿。”

孟蝶笑笑:“你每日的工作忙吗?若是不忙,是不是可以学学做饭呢?”

男人明显一愣。

孟蝶:“夫妻二人不就是互相扶持吗?她上工也是很?累的,若是你不忙的时候给?她做一顿,让她吃一口现成的,想必你妻子也会很?开心。”

男人挠了挠脑袋,满脸茫然:“我学做饭?能学会吗?都是女人做饭的,那?个叫什么来着,天什么来着。”

孟蝶:“天赋。”

男人连连点头:“对对对就是这个,这女人有这个做饭的天赋,男人哪有啊,要不怎么家家都是女人做呢。”

孟蝶一顿。

“咋个就不能学做饭,你要说天赋,我觉得男人比女人更有做饭的天赋。”说话的是一名穿着短打的老者。

“哎呦,那?不是夏娘子的公公吗?”

“夏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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