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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要说哪里流传着徐长生八卦最多的地方,非国子监莫属。

徐家子曾经可是国子监学生,虽然最后因为身体原因半途退学了,但一日入他国子监,就是他国子监学生不是,有荣与焉。

国子监现在天天都在讨论,徐长生以前如何以四岁之龄横扫国子监的传说,天纵之才。

而且传得神乎其神,要是有人说徐家子三个脑袋八只胳膊,估计都有人相信。

什么弘文馆崇文馆,大唐最高学府?能像他们国子监教出这么个牛逼的学生?

所以国子监的学生最近走路眼睛都是高过头顶的。

特别是在一些诗会上,遇到弘文馆崇文馆的学生,那是都不正眼看一眼的。

在诗会上败了没关系,还要傲气地说上一句,你这么牛你去找我们国子监的学生徐家子比啊,他现在也不过十七八岁而已,比起你们年龄还要小。

将弘文馆和崇文馆的学生气得脸都红了,这些国子监的学生太不要脸了,人家徐家子都退学了,还一个劲往自己脸上贴金。

但不可否认,徐家子就是在国子监上过学。

国子监的学生也是坚决不会承认,徐家子现在不是国子监生的,谁说不是他们跟谁急。

所以,徐长生一来国子监,整个国子监都沸腾了。

跑来看热闹的那是一群一群的。

“徐家子没有长三个脑袋八只胳膊啊,可怎么能那么厉害?”

“徐家子长得真好看,看看这俊朗的风姿,一看就是出自我们国子监。”

徐长生:“……”

他都被周围的讨论声弄得脸红了。

羞涩,他有那么厉害?说的真的是他?

徐长生脸红着招呼长柏哥儿和二蛋赶紧走。

长柏哥儿和二蛋倒是享受得很。

一路簇拥。

欧阳询刚好从学舍里面走出来,他的学生也刚好出来。

一出门就看到群涌而来的学生。

不由得一愣,这是怎么了?

欧阳询看向人群,然后腰杆都挺直了,听说徐家子跑去找严文殊那老头了,弄出了个谢师恩,可羡慕死他了,心道,他以前也认认真真教过徐家子,虽然每天都被徐家子那鸡爪爪字气得能吐几盆血。

现在严文殊那老头风光得不得了,读书人嘛,不就好一个名声和面子,心道,徐家子怎么就不给他弄一个什么谢师恩?

特别是好几天都不见徐家子上门来找他,心里那个堵,书学老师也是老师不是。

他可是时不时还给他的学生讲一讲徐家子以前在国子监的趣事,他那些学生最近上课都认真了不少。

可徐家子不来见他,他的学生们又开始疑惑了,有学生还直接问,欧阳先生,你真是徐家子的书学先生?可徐家子来长安这么久,都去拜见严文殊老先生了,怎么都没来拜见你

可把欧阳询憋得脸都红了。

没想到,他有些羞愤的离开学舍,外面徐家子就来了。

他能不挺起腰杆。

徐长生看着欧阳询,都愣了一下,欧阳博士腰杆挺这么直干什么?他以前认识的欧阳先生不修边幅,为老不尊,简直就是个老不羞,和现在的形象有点出入啊。

不过,十来年过去了,也许欧阳博士什么时候转性了也可能。

徐长生赶紧上前,“学生徐长生,拜见老师。”

哗,欧阳询后面的学生一脸兴奋,原来欧阳博士没有说假,他真是徐家子的书学老师,那欧阳博士平时吹牛的那些事情也是真的?

欧阳博士什么都好,书法堪称一绝,尤其楷书无人能敌,就是平时爱吹牛。

欧阳询若无其事的嗯了一声,然后回头看向他现在的一些学生,说道,“这是你们往届的同窗,徐家子徐长生。”

那些同窗脸上都兴奋了起来,赶紧行了个书生礼,“徐家子有礼。”

这么说来,他们和徐家子还是同窗,虽然是往届的。

欧阳询又对徐长生道,“这些是我现在的学生,徐家子也过来见一见吧。”

徐长生有些纳闷,古怪啊古怪,欧阳博士怎么都不像他认识的欧阳博士了。

上前,行了一个标准的书生礼,“各位有礼。”

文质彬彬,气质卓然,完全就是行为准则的楷模。

看得一群人羡慕不已,听说严文殊教出来的学生都带着这么一股独特的味道,可惜,他们和严博士无缘,甚至有些埋怨,怎么就不让严博士教他们礼学勒?

徐长生要是知道他们的想法,一定会说一声,受-虐-狂,抖m。

其他的学生看得羡慕不已,欧阳博士的学生居然和徐家子互相见礼称同窗了。

别小看这一点,这其实是一种关系的确认,在古代,同一个老师带出来的学生,关系要比其他人好得多。

比如,这些学生,以后要是报出自己是欧阳老师的学生的名号去太子府见徐家子,徐家子碍于礼节就不能推脱了。

一番见礼过后。

欧阳询老师范儿十足的说了一两句,“徐家子,这些年你的书法可有懈怠?”

徐长生嘴角都抽了几下,他的书法如何,欧阳先生能不清楚?以前每堂课看到他的字,脸黑得跟猪肝一样。

徐长生有些心虚的道,“颇有进步,不敢忘老师教诲,不敢懈怠。”

生怕欧阳博士没事找事让他当场来几笔,赶紧岔开话题,“老师,学生最近在研究纸张改进工艺,弄出了第一批能书写的纸,就给先生送来了。”

新的纸张很快就会面世,这事儿肯定是遮掩不住的,也不用隐瞒。

欧阳询都愣住了,研究纸张改进工艺?

想想徐家子以前做的那些匪你所思的事情,说不得真有这个可能。

还弄出了第一批给他送来了?

这份心倒是真挚,看看,周围的学生都露出了儒慕之情。

徐家子还真是尊师重道,有严文殊在前,现在又第一时间将弄出来的纸送给他的书学老师。

欧阳询心里也高兴得不得了。

真是他的好学生。

忙不迭的就走上去看挑着的两担子纸。

数量有点多啊,光这两担子都够他用好多年了,不错不错,是他学生自己弄出来的,这礼他倒是能收,而且说不定还能传成佳话。

徐长生又道,“学生还在继续研究,现在已经出了两种不同质量的纸样,另外一种质量粗坯,就不拿来老师面前丢人现眼了。”

欧阳询感慨了一句,“无妨,老夫以前用的纸质量未必就有多好。”

纸贵啊,哪怕是他读书的时候,也不可能全买好的纸张。

徐长生继续道,“等学生研究出更好的纸样,一定送来给老师试试。”

欧阳询点点头,“如此甚好,只是以后就不用带这么多了,拿几张给我看看就行,纸张昂贵,现在这些就显得颇为贵重,老夫收了你的礼,还不知道要被多少人诟病。”

徐长生一笑,“老师哪里的话,学生送老师一些纸张,还能被人诟病了而且,老师过两天可能就会嫌弃学生的礼薄了。”

欧阳询一愣,其他学生也是一愣。

徐家子这话可说得不对。

学生送老师礼,乃是尊师重道的表现,但礼一旦过于贵重,那就不是尊师重道了,会变味儿。

徐家子这两担子纸,要不是他亲自弄出来的,欧阳询也不能收,已经超出了礼节的贵重范围。

徐长生一笑,也暂时不解释,而是道,“老师,我们打一个赌如何?”

周围的人都懵了,这又是什么情况?这思维是不是跳跃得有点快,他们都来不及适应。

欧阳询嘴角一抽,这种不着边际的事情,还真是徐家子能干得出来的。

徐长生嘴角上扬,露出狐狸一样的笑容,他的坑已经挖好,就看欧阳先生跳不跳了,不过在他看来,这坑欧阳先生是不跳也得跳的,因为他堵死了所有退路。

徐长生想让欧阳询离开国子监去他的学院任教,这几乎是不可能的。

国子监是大唐最顶级的学府,直接为朝堂培养官员,在这里任职的博士,无论是名声还是待遇,都是一般学院比不上的,更别说徐长生的学院都还没有起步,还远离长安,身处荒山,以前那的确是荒山。

就像你让清华北大的博士,突然辞去清华北大的教书职务,跟着去一个不知名的偏僻学院教学一样。

欧阳询虽然是徐长生的书学老师,但这样的要求也是不会答应的,他也有自己的生活不是。

所以,徐长生心道,走正规途径,很可能请不到欧阳博士,他不得不耍点小花招。

他的学院好啊,欧阳先生去了肯定不会后悔,可是现在别人不知道不是。

或许别的国子监博士,他再怎么说都不可能去一个充满未知的学院。

但欧阳询这人吧,性格十分洒脱,俗称老不羞,他只要坑挖得好,说不定真给他忽悠去了。

欧阳询听徐长生居然要和他打赌,这还是第一次和学生这样相处的方式,不过学生够不够尊师重道,他自己心里清楚得很,并不会觉得这样子就不够尊重他了,虽然这听上去的确有些怪异。

以欧阳询的性格,果然来了兴趣,“什么赌”

围着的学生也来了兴趣,竖起耳朵听着。

徐家子和欧阳博士的相处方式还真奇怪,但似乎又能看出,这种关系似乎比一般的师生还融洽还要好,就像礼节已经不在流于表面。

徐长生和欧阳博士的关系的确不错,以前徐家子就喜欢看欧阳博士看到他的字后,瞬间变猪肝脸的样子,那可是他在国子监读书时的乐趣之一,终生难忘。

徐长生一拱手,深深的拜了下去,“老师,我们还是先说赌注吧。”

欧阳询:“……”

众人:“……”

还真是开眼了,徐家子原来是这样的徐家子。

徐长生说道,“要是学生输了,学生任由老师处置,但要是学生侥幸赢了,还请老师来我学院教授书学。”

一片安静。

欧阳询也是一愣,徐家子居然是来请他去他的学院任教的?

现在整个长安传得沸沸扬扬,严文殊已经受徐家子之邀请,去他的学院教授礼学。

所有人还在猜测,其他的学科,徐家子会邀请什么人去任教。

没想到,书学一门,居然找上了他。

这其实是很涨面子的事情,说明在徐家子心中,他这老师很了不起啊,不然怎么会专门来找他去任教。

欧阳询脸上都乐呵了,无论输赢,他和学生的故事恐怕还会被人记录起来广为流传吧,笑道,“老夫就应了你这一赌局。”

心中也是好奇,按理徐家子这么聪明,当知道,让他辞去国子监博士身份去其他学院任教的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