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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上头的张辅却丝毫不为所动,如同一尊冷酷无比的石像,“你?是他的枕边人,十几年了,怎么都?应该知道一点异常之处。”

“说出来!只要我找到解药,我就放你?们母女离开。”

诱惑的话语,在这安静的暗室里?,轻轻回荡,如同鬼神低语,让人忍不住信服。

“好不容易活下来了,最?乱的时候都?熬过去了,以后只会越来越好的。怎么能死?在这里?,不是吗?”

“他都?想杀了你?,何必再为他保守秘密。”

两?母女微微睁大了眼,一时间失了神。

是呀,他都?想杀了你?,何必再顾虑什么。

老妇微微张嘴,声?音沙哑,似是陷入了回忆中,“我们当家的,是一个养蜂制烛人。平日我们住在皇庄里?,养蜂制烛,除了每月外边的管事过来送衣物粮食取蜡烛,基本不见外人。当家的养了很多蜜蜂,不过他还悄悄养了一种蜂。这种蜂很奇怪,蜂巢离得很远挂在石洞里?,长得像一个大葫芦。这种蜂甚至吃生肉,我看过我们当家给它们喂食蜂虫,还有?刚刚杀死?的动物。我不敢上前细看,怕被发现。但?我觉得,这种蜜蜂应该是有?毒的。”

“这种蜂是不是特别?大,然后身上有?金色圆环?”旁听的张大夫皱着眉头追问道。

“是比一般的蜜蜂大许多,远看的确是带着点点金色,但?我不知道是不是金色圆环。”老妇不确定说道,怕张辅等人恼怒,惶恐解释,“我们当家的,一直说养蜂制烛是祖祖辈辈传承的手艺,只让男丁学,女人不能靠近。我是偷偷看过一些,我女儿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张大夫皱眉思考,缓缓道: “听着像是金环胡蜂了,这种蜂毒性极强,如不及时抢救,极容易毒死?人。只是不知道这老头子怎么把蜂毒从蜂针里?提取出来了,有?没有?再加工处理?过。”

“有?没有?办法?”张辅追问。

“没有?现成的解毒方法,不过可以找个实验动物试一试。”张大夫道。说起来实验动物这招,还是李小寒告诉他的呢。

“成,那就尽快试一试。”张辅当即下了决定,又转头对?老妇说道,“很好,就是这样,你?再想一想还有?没有?什么异常的。”

“没……没有?了。”老妇胆战心惊。

张辅不说话,黑黝黝的眼眸似乎在衡量真假。

老妇人更害怕了,磕头道,“贵……贵人,真的想不到,没有?了。”

张辅眉头皱起来,眼神移到一边年轻女子身上。

年轻女子疯狂发抖摇头,只觉得这个高?高?在上的贵公子,被先前那些关押他们的人更可怕。

一会儿后,许是看两?母女吓得一时半会再想不出来,张辅脸色收敛, “既然如此,容你?们继续想一想。什么时候想到了,立刻告诉我们。等贵人的毒解了,自然会放了你?们。”

“来人,把他们带下去,关到隔壁牢房。给她们整点好的床铺吃食。”

将两?母女带过来的狱卒上前来把人带下去,心内嘀咕:关在那老汉隔壁牢房,却给了好的床铺吃食,那好汉不恨死?这两?母女,两?母女自然更加离心不会隐瞒了。

老汉日日受刑,这两?母女看着胆子极小,人家杀鸡敬猴,二公子杀猴儆鸡。

两?母女被带走,张辅却没有?马上离去,只一动不动的继续坐着,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好一会儿,方站起来说道,“走吧。”

出了牢房,夜里?一片寂静,天上无星无月,一片漆黑,让人绝望。

回到医馆。

“张大夫,就一定要找到金环胡峰试毒吗?不能用那刺客上的刀继续试验吗?”青松问道。

“咱们已经用刀上的毒试过一次了,现有?的解药解不开。毒药这东西,不是说是无穷无尽的,刀上的毒有?限,若是试验太多,把刀上的毒耗尽了,到最?后真正要试的时候反而没毒了。”

“张大夫,金环胡峰捉过来了。”又有?人来报。

“有?多少?”

“按照你?说的,越多越好。用最?细的渔网网的一窝。把蜂巢周围的各式杂草树木泥巴都?采回来了。”

“对?对?对?,没错,天不绝人生机,万物相生相克。快把我那试验用的小白兔捉过来,我来试一试。”

“张大夫怎么样?”

沉寂良久,没有?人回答,只是看着一个个倒地不起的小白兔,众人也明白结果无需言说。

“行了!”

众人看着这剩下的唯一一只小白兔,欢喜道。

“不行,用人试。”

“什么人?”

“公子已经命人准备了一名死?囚。”

“金环胡峰的毒解了,他要醒了。不对?,不对?,没解,解不了。不止一种毒,还有?什么,还混合了什么??”

张大夫喃喃自语,“还有?什么?还有?什么?”

从日头高?照等到斜阳西下,又等到月照高?楼,从欢喜到失落到重燃希望到绝望。

“二公子,先回去吧。让张大夫他们再想一想。”

张辅沉默不言,终于转身离去,在这里?,他们并不能做什么。

几人上马回府,行到半路,张辅突然停了下来,“我记得,这条路过去,有?一家寺庙很有?名。”

跟着的青松他们都?愣了一愣,二公子从来不信神佛。

还是青竹反应快一点,“回二公子,直行长寿街右转,是大法寺。”

顿了顿,青竹又补充了一句,“据民间说,极灵验。”

“去大法寺吧。”

于是,一行人半夜的砸开了寺庙的大门,来开门的沙陀眼里?带着红血丝,但?见张辅一行人,为其气势所镇,终究没说任何话,只将人迎进去。

大殿上佛像金身映着火光,宝相庄严的面孔低垂,似怜悯似无情。

旁边两?排灯盏,一眼看去,无数的灯盏闪着点点火光,莫名的觉得像是在似诉说什么。

“这位施主?,请问您求什么?”主?持的方丈大半夜被喊醒,倒没有?生气,仍然极平和的询问道。

张辅停了片刻,却没有?直接回答,反而问道,“方丈,这些油灯是做什么的?”

“这些是城里?百姓为李姑娘点的长明灯,因?点灯的人太多,灯室一时放不下,便暂且放到佛祖跟前来。”

听完方丈的解释,张辅走过去,细看那成排的长明灯。

茶褐色的灯盏,盏中半满灯油,一根灯芯在其中静静燃烧着,火光不大,却一直不曾弱过。

张辅看了一会,却说道,“方丈,应做护栏将这些长明灯隔离开,以免其他人误触。”

“施主?放心,白日我们会有?专门的僧人在此看护,明日我们的新灯室就会整理?好,会将这些长明灯移动里?面专门看护。”

听罢方丈的解释,张辅方没有?继续说话,又一步一步绕着走过一步,似在检查每一盏油灯。

最?后,张辅转了一圈回来,直直的在长长的蒲团上跪下去。

“二公子。”青竹低声?惊呼。

无法用词语去形容青竹看见自家二公子跪下去那一瞬间的惊骇,他们一路跟随二公子,深知二公子,从来不信鬼神之说,只信自己。

可是,这一刻,二公子在祈求神明。

“方丈,我求一个人平安。”

“我佛慈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