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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南烟睡眼朦胧地抱着蚕丝被躺在床上。

她的睡眠质量向来不太好, 齐聿礼对睡眠环境又尤为严格,卧室悬挂着三层窗帘。此刻窗帘严丝合缝地拉着,室内漆黑一片, 辨不出时间。

南烟以为时间还早, 薄弱的意志力拜倒在困意下,又睡了过去。

楼下的造型师从早上九点就已经到了,苦苦等着。

没人敢上去催。

齐聿礼甫一进屋, 管家就迎了上去,同时,他将手里的毛巾递给齐聿礼。

管家:“夫人还没醒,已经是下午两点了, 订婚宴六点开始……这儿去老宅得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还得做造型……”他颇感为难,“要不要上楼把她叫醒?”

“我去叫她,”齐聿礼接过毛巾擦满是汗渍的额发, 边说话边上楼, “老宅那边布置的怎么样了?”

订婚宴定在齐家老宅。

管家道:“宴会厅已经布置好了。”

齐聿礼应了声,说话间已到卧室外, 他推门, 走了进去。

屋内一片漆黑。

隐约能看见床上微拱起的被子。

齐聿礼没走过去,他一夜没睡,练了一晚上的华尔兹。他不是多汗体质,身上短袖还是被浸的湿透。他自己都能嗅到身上的汗臭味儿,怕她一醒来就嫌弃他, 所以他先去浴室洗了个澡。

南烟睡得不算熟, 脑海里始终有一样事儿吊着她, 可她又不清楚是什么事儿。整个人陷在一种迷迷糊糊的状态里, 想睡,又不敢睡。

直到脸畔处传来温凉的触感。

她眼梢稍掀开一小道缝隙。

昏黄暧昧的地灯亮着,映入眼帘的是齐聿礼那张寡冷疏离的脸。

“醒了?”他问。

“几点了?”她也问。

“两点半。”

“哦。”

她慢吞吞地应了声,“凌晨两点半吗?”

齐聿礼难得见她这般呆呆傻傻的小模样,没忍住弯唇笑,“下午两点半,还有三个半小时就是订婚宴了,你要不要起床?”

闻言,南烟眨了眨眼。

过半晌,终于意识到是什么事儿一直吊着她了。

她腾地一下坐了起来,速度之快,齐聿礼没反应过来,南烟的额头猛地撞向他的鼻梁骨。

“咚——”的一声。

沉闷的声音,干脆利落。

齐聿礼被撞的鼻梁骨生疼。

南烟的额头也疼,她轻嘶,又满怀歉意:“对不起——”

抬眸对上他疼的五官紧缩的脸,她抱着被子笑了出来。

齐聿礼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笑的:“笑什么?”

南烟:“我第一次看到你脸上有这么丰富的表情。”

齐聿礼冷笑。

南烟瞬间收起面部色彩,小声抱怨:“笑一下都不行?”

齐聿礼掀开被子,瞬间将她打横抱起,南烟几乎是条件反射,伸手搂住他的脖颈。走了几步,又用左手食指碰碰他的鼻梁骨,他的鼻梁高挺,山根屹立。其实他的五官单拎出来都很优越,高鼻梁,薄嘴唇,浅浅的一层双眼皮,眼睫毛狭长似鸦羽。拼凑在一起,是备受造物主宠爱的一张精致优越的脸。

“还好你的鼻子是真的。”南烟谑他。

齐聿礼睨她一眼:“我看起来像是喜欢开玩笑的人吗?”

南烟摇头:“我没和你开玩笑。”

齐聿礼:“是吗?”

南烟:“我在调戏你。”

步子一顿。

齐聿礼眼眸低垂,眉梢轻扬。

就看到南烟颇为遗憾地叹了口气。

齐聿礼:“叹什么气?”

南烟很郁闷:“没刷牙。”

他不理解其中缘由。

南烟调戏得更明显:“你的脸好帅,我好喜欢。我要是刷牙了,这会儿已经在和你接吻了,伸舌头的那种接吻。——我在为这个事叹气。”

齐聿礼眼睑低垂的神态,没有一丝改变,他嗓音淡淡道:“确实应该叹气。”

“……”

订婚宴是晚上六点开始。

订婚仪式是六点半。

出席订婚宴的除了齐、南两家人外,还有霍以南、商从洲和容屹三人。

许久不见南笙,南烟没有半分生疏感,趁宴会还未正式开始,几人在房间里聊天。

圈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早年南笙的父亲走投无路,将自己的女儿亲手送至霍家。

南笙就此换姓,名叫霍南笙。

但南烟每每见她,还是自动自发隐去那个姓,叫她一声南笙。

只有他们亲近之人知晓,多一个霍少一个霍,对南笙而言并无影响。她的户口本里,始终写着——南笙二字,没有霍。

同样是寄人篱下,南烟和南笙的性格截然不同。

南笙一把甩开霍以南的手,走至南烟面前,转了一圈,欣赏着南烟身上的红色旗袍,惊叹连连:“好漂亮啊。”复又语调娇嗔,朝霍以南喊,“我也想穿旗袍。”

霍以南唇角勾着宠溺的笑,他对她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见状,商从洲脑海里冒出那天齐聿礼给南烟做面,南笙得知此事后又央求霍以南做面。至于后续,他们都没追问。于是他好奇道:“大哥,那晚你手擀面做成功了吗?”

“……”

“……”

话音落下,就看到霍以南神情里透着属于男人的禁忌色泽。

再一看南笙,面颊绯红,神情忸怩,含糊不清地应了声,“成、成功了。”

商从洲:“好吃吗?”

南笙想起那晚,原本说好的做面,因为她的捣乱,面粉混水成了浆糊。她半跪着,口腔里满是灼热滚烫,她的嗓音也成了搅不散的一团浆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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