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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嘉聿眉尾微扬,这是他第一次听见有人这样评价他。

但或许林知书说得没错,梁嘉聿是实践主义者,他有资本、有时间,有挑选实践内容的权利,也有随时终止实践的能力。

“那你有没有实践失败过?”林知书好奇。

梁嘉聿语气平和:“当然。”

林知书笑起来,望住他:“梁大老板也有失败的时候?”

梁嘉聿也不恼,“每个人都有失败的时候。”

“我没想到你说到自己失败时也这么坦然,”林知书眨了眨眼,又说,“但其实想想,你一直都是这样的人。第一次见面的,我说我月考考得很好,你毫不犹豫地夸了我。我那时候就想,内心足够自信、坦然的人,才会好不收敛地夸赞别人。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梁嘉聿点头:“明白,你在夸我。”

林知书笑得身体颤动,梁嘉聿握紧她手,将人往身边带。

路上已积起一层白色。

林知书笑容慢慢收敛,她点头,说道:“没错,我是在夸你。我想我从那时候就喜欢你了。”

林知书想,和梁嘉聿说这些没什么,他也说过喜欢她。

又或者,林知书就是想说。

在梁嘉聿身边时,林知书想把所有的话说给他听。

“不过十六岁的喜欢能有多少,我其实第二天就把你忘了。”林知书说完去看梁嘉聿。

安静的街道上,温黄色的灯光铺照在梁嘉聿的脸庞上。

有很轻的风吹动着他额前的碎发微微晃动。

梁嘉聿也投来目光。

“我可没在第二天就把你忘了,我还给你寄了银行卡。”

林知书别过脸去,笑得眼睛都闭上。

你看,这就是梁嘉聿。

即使林知书再怎么要把自己“做高”,说自己第二天就把人忘了。梁嘉聿也不会试图“压过”她,说他当天晚上就忘了。

他说他没忘记林知书,还给林知书寄了银行卡。

脚步踩在地面上已有了轻微的“沙沙”声,林知书拉住梁嘉聿的手臂不自觉地轻轻地晃动了起来。

他们分开了一点的距离,手掌却没有。

安静的“沙沙”声中,梁嘉聿放纵着她,任由她前后微微晃动着手臂。

这条街上没有人,林知书的笑声清晰地传到梁嘉聿的耳边。

“今天这么开心?”梁嘉聿问。

林知书点头:“是啊。”

“为什么?”

“因为你回来了,因为和你一起过平安夜,因为和你牵手了,因为和你拥抱了,因为……”

林知书想,两大口轩尼诗或许在此刻生效了。

她身子热了,思绪也飞了。

林知书停下了脚步。

梁嘉聿问她尚未说完的最后一句话。

“还因为什么?”

雪下得更大了。

他们站在一盏高高挂起的路灯之下。

林知书的目光短暂地晃过梁嘉聿的身后,去看那一整片被灯光照得更加清晰的雪花。

旋转的、飘摇的、跳跃的、坠落的。

梁嘉聿在看她。

什么时候他们靠得这样近?

温黄的灯光下,他双瞳变成融化的焦糖色。林知书在里面看见自己。

她情不自禁地靠近、靠近,像是要看清自己的表情。

雪花落在梁嘉聿的唇上,或许是他的皮肤也太冷了,晶莹的雪花并未融化。

林知书伸出食指,轻轻点在梁嘉聿的唇瓣,将那片雪花融去。

她说:“今天很开心,是因为今天是梁嘉聿的女朋友。”

林知书不知道,她双眼已如同雾气弥漫的伦敦。

梁嘉聿提醒过她度数高,不建议喝。但是林知书没有听从。

要不然,那只点在他唇瓣上的手指为何迟迟不肯离去。

梁嘉聿把她的手指拿了下来。

风并不从他们之间穿过,因为他们靠得太近、太近了。

近到他闻得到林知书身上隐隐的、属于少女的味道,近到他像是被林知书看不清的双眼牢牢吸住。

她的眼睫纤长,落上洁白的雪花。

林知书闭上了双眼。

靠近她,属于身体本能。

可梁嘉聿想,今晚他明明没有喝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