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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珩让太子将奏折留下,先用早膳,这才叫醒小皇子。

然而,他今天变小了,无法给小皇子穿衣束发,只能让小皇子自己来。

“父皇,今日要与我一起去上书房吗?”

司若尘问。

以往都是司珩带他去上朝,现在身体变化的规律发生了变化,司珩白天变小,就轮到他带司珩出去了。

“好,朕与你同去。”

司珩也想看看小皇子在尚书房过得怎么样。

“你舅舅内功深厚,耳力不凡,不必与朕说话。”

“好。”

司若尘还记得落星被击倒时的画面,如果让落星听到他与司珩的交谈,或许落星能猜出真相。以司珩的心防,应当不愿让任何人再知道这件事。

司若尘今日换了一件宽袖常服,先给小父皇喂了一块点心,这才将小父皇藏进袖中,与太子、落星一同用早膳,然后再一起去上书房。

“不知为何,总觉得今日与以往不同。”

落星总觉得有些异样。

自从失明之后,他的感官变得更敏锐了。

“或许是因为今天更冷了?”

太子倒没发觉异样。

可能是因为他的注意力都在那堆奏折上。

昨日,他回东宫之后,宫外送来密信,询问关于陛下宠爱小皇子一事,他如何决断。

如果有什么想法,宫外会帮忙谋划,绝不会想周家那样做事不干净,绝不会牵扯到太子身上。

太子烧点密信,只回了一句绝不可用任何方式伤害小皇子,又气又怒,惴惴不安,担心父皇会得知密信上的内容,担心那些人不听他的话。

他是太子,朝臣承认他是正统,会向他靠拢,投诚,也会为了维护他的位置,不惜代价。

父皇对小皇弟实在偏爱,那是其他皇子,包括他,也未曾拥有的厚待。但太子从未因此,对小皇弟产生任何不好的想法。

他同样喜欢小皇弟,胜过其他皇弟,那是因为小皇弟值得。人人都有偏好,这是人之常情,但不能因为这样的偏好影响大局。

他始终相信父皇的决断。如果有朝一日,父皇决定废太子之位,一定是他做的不够好,或者有人比他更适合做继任者。

如果他无法将密信之事解决好,就不配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如果为了争权,将所有天资出众的竞争者除去,人人竞相效仿,那天下只有庸人,国将不存。

在他因为这件事思绪纷乱的时候,父皇送来了奏折,竟然让他直接批阅。

父皇信重,但他却担心自己背负不起这份信重,做的不够好,又担心有人伤害小皇弟,一整晚都没有睡好,只觉得今早比往日更冷,察觉不到其他变化。

“殿下多穿些,可别生了风寒。”落星道。

他对太子十分欣赏,大概是因为太子非常疼爱小皇子罢。

寻常人家的长兄都不会像太子这样疼爱幼弟,而且全然出自真心,这样更衬得太子难能可贵。

“林先生也是。”太子笑道。

长生不时看一眼司若尘的袖口,今天主人的小父皇也去上书房,陪读阵容更加豪华了。

照例早读,背诵昨日夫子讲过的内容,诵读今日夫子即将要讲的内容。

司若尘端坐,翻开一本书,慢慢诵读。他几乎能过目不忘,看过之后就记在心里,便一直往后翻。

太傅进来之后,周围都读书声瞬间洪亮许多,见太傅摆手,又瞬间一寂。

太傅开始抽人考教昨日的内容,见太子神思不属,先从他开始。

太子即使心绪复杂,也对答如流,被太傅称赞之后,轮到了五皇子。

二皇子和三皇子向来不需要太傅费心,他们已经很是用功,四皇子、五皇子才是学习困难户。

就如太傅所想的一样,那个能举一反三,思维敏捷的五皇子只是昙花一现,现在的五皇子仍然磕磕绊绊,没说几句,便一脑门汗。

“太傅,我记不住,今后一定加倍勤勉。”

五皇子认真向太傅道歉。

“尺有所长,寸有所短,读书是为了明理,不是逐字背诵。你只需要记住书中所讲的道理,学习圣贤的品性,做一个品性端方的君子,便足够了。”

“我今日才看到你的求学之心,望你日后能学有所得,心有所获。”

“多谢太傅!”

五皇子向太傅行了一个大礼。

以前总觉得太傅是个严厉又烦人的老头,甚至偷偷把他的胡子打了死结,现在想来,实在太不该了。

“四殿下,该你了。”

太傅忽然露出和善的笑容。

四皇子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太傅一般按照长幼有序的规矩来,怎么考过五皇子,又轮到他了呢?

他早读忍不住摸了几次乌龟,没怎么用心,现在更是心虚,卡壳了几回,四处张望,露出渴望拯救的眼神。

大哥二哥三哥,救救我!

太子收回眼神,四弟越来越懒了,不能再惯着他。二皇子缺乏同情心,三皇子更是有心让四皇子吃个教训。

五皇弟都知道上进了,更不用说天赋出众的六皇弟,四皇子再懒下去,就要废了。

“手伸出来!”

太傅严厉地看向四皇子。

往常宫中有皇子受罚,伴读代领的规矩,陛下继任之后把这一条改了,这顿手板,四皇子是逃不掉了。

“太傅,再饶我一次吧。”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四皇子露出可怜兮兮的眼神。

太傅不动如山,冷哼一声,看着四皇子垂下的衣袖。在他锐利的眼神下,四皇子终于伸出左手,露出肉肉的手心。

太傅用竹板打了一下,四皇子眼眶里便飙出两串泪珠,原本应该打三下,太傅还剩两板还没打。

四皇子呜呜落泪,手心留了一个竹板印,向几个皇兄投去求救的眼神。

太子十分不忍,叹了口气。

只好垂下头,眼不见为净。

四皇子又看向他的小皇弟,救救我!

“太傅,四哥已经知道错了。”

司若尘看向太傅,为四皇子求情。

太傅见小皇子有些关切,剩下两板打得极轻,都没听到什么声响。

小殿下不知道四皇子的惫懒,时间久了就知道了,今日就放过四皇子一次。

四皇子还是呜呜落泪,然而,等太傅转身离开,他就把左手贴在乌龟背上,试图用冰冷的乌龟降低手上的痛意。

乌龟大约有些不习惯,等四皇子松手,趁他不注意,就爬了出来,选了一个方向,慢吞吞爬行。

正在留意上书房动静的司珩就看着小皇子桌下爬过一只乌龟,还有些眼熟。

其他学生也看到了地上的乌龟,纷纷伸头出去张望,有个小孩子为了看清楚些,忍不住躬身,腰间的蛐蛐罐儿滚到了地上,里面的蛐蛐蹦了出来。

“怎么了!”

太傅见学生们骚动不止,向这个方向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