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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弄疼我了(修改)

“我没事儿, 你别怕!”

手里紧紧握着一根藤条的桃夭听到大牛嫂的尖叫,有气无力地喊道。

大牛嫂听到她的声音,也顾不得害怕, 拨开荆棘艰难走到那棵树旁, 往下一看, 果然瞧见桃夭挂在山坳上,立刻朝她伸出手。

好在桃夭人不重,大牛嫂没废什么力气就将她拉上来。

她抱着膝盖蹲在那儿, 大牛嫂去拉她起来,谁知才碰到她,她就轻哼出声。

“你别动我。”

大牛嫂见她面色惨白,过分白皙的脖颈与手背处多了几道血痕, 忙问:“你哪里疼?我帮你检查检查?”

桃夭摇摇头,“你让我歇一歇,我一会儿就好了。”从前采药时也会出现这种一脚踩空的事儿, 她歇一歇就能动了。

大牛嫂也曾摔下山坡过,知道这种摔法定然是全身骨头都被刮蹭一遍,又见她肌肤生得实在娇嫩,想必比一般人还要疼些。可她却一声不吭地抱膝蹲在那儿, 一时之间更加心疼她,也不作声, 陪着她一块蹲在原地。

大约歇了两刻钟, 她扶着膝盖缓缓站起来, “回去吧。”

大牛嫂赶紧上前搀扶着她, 两人朝着原路返回, 走了约半个时辰才走到藏果子的地点。大牛嫂将两筐果子都背着, 弄得桃夭很不好意思。

她笑, “我农活做惯了,这些不算什么。”

桃夭微微有些惊讶。大牛嫂自嫁进来以后,她从未见过大牛嫂下地干活,都是大牛哥一个人干,偶尔瞧见,也是大牛嫂帮着擦擦汗。

大牛嫂像是知道她在想什么,羞涩一笑,“他说那些粗重的活不是女人该干的,他娶我回来就是为了享福的。他,总是待我很好很好,比我亲耶娘还要好。”

桃夭听得愈发羡慕。

大牛哥看着多粗鲁的一个人,却有这样细腻的心思。

以后她招赘婿就不能太看重皮相,要温柔细心体贴的才行。

山上的路不好吃,大牛嫂背了两筐野梅子,桃夭又全身骨头似散了架,走得异常慢眼见着快中午,还没到下山的路。

两人都走不动了,寻了一处阴凉处坐下来靠着树休息,正说着话,大牛嫂突然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桃夭转头一看,原来是大牛哥久不见人回来,上来找大牛嫂来了。

不只是大牛哥一个人,长生竟然也上山来了。

两人一见到桃夭这副模样,也都吓了一跳,尤其是长生,面色都变了。

他急忙上前,“桃夭姐姐怎么弄成这样?”

桃夭眯着眼睛笑笑,“就是不小心摔了一下而已,不碍事的。”

“怎么能没事儿呢?”大牛嫂一脸担忧,将她方才如何惊险滑到山坳处的情景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长生听完抿着唇一言不发。大牛哥则板着脸训斥,“废那么心思做什么,我又不讲究,山里多蛇,下次不许出来了。”

这话自然是对大牛嫂说的。

大牛嫂吐了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地冲桃夭笑笑。像是在说他那个人就是那个脾气。

桃夭也回以微笑,扶着树站起来。

长生立刻蹲到她面前,“我背姐姐回去。”

桃夭不肯,“这怎么行,我自己走回去便可。”

长生不同意。

一旁的大牛嫂也劝道:“你伤得这样重,若是走回去恐怕要到下午了,待会儿你家耶娘与你家先生定要担心你了。”

大牛哥这时已经将那两筐酸梅拎在背上。

天上乌云密布,像是马上要下雨。

为了不耽误大家的时间桃夭只好趴在长生背上。

为避免人多嘴杂,他们四人抄小路回去,刚好可以直接到桃夭家的院子里。

路上,长生问:“姐姐出来是想给他找木头做簪子?”

桃夭“嗯”了一声,“先生的木簪断了,买来的太差,太贵的我又买不起,所以才……”

“姐姐也帮我做一支好吗?”长生打断她,“待我及冠的时候,姐姐送一支给我好不好?我自己去找木头,不用姐姐那么辛苦。”

桃夭笑,“你今年才多大?”

他认真道:“可我总有一日会长大的,姐姐就先应下来,好不好?”

“好。”桃夭颔首,举目眺望,家已经越来越近了。

她看着厨房上空袅袅升起的炊烟心里头暖暖的,身上也不觉得疼了。

自从莲生哥哥走了以后,家里总是冷冷的。如今有先生在,仿佛一切都与从前一样。

阿娘的病好了,阿耶的身子也越来越康健。

她私心里希望先生的腿好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这样她就有足够的时间去雕刻一支木簪送给他。

就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不过不要紧,她既然送给他,他丢也好,留着也好,那都是他自己的事情。

无论如何他来她家,她不能让他白走一趟。

*

宋家。

都快晌午了,桃夭还没有回来。

屋外飘起了雨丝。

宋大夫撑着伞已经打算去寻人。

书房里的谢珩也不时望向窗外。

雨丝越来越密集,渐渐连成一片白色雨雾。

都这么大的雨,她怎么还没回来?

手里的书看了好久都不曾翻过页,眉头随着雨声越皱越紧。

正在这时,屋外传来人说话的声音,谢珩立刻望去,院子里站着几个人。

小寡妇回来了。

她似受了伤,被那少年背在背上,早上编好的发辫已经散了,乌泱泱的青丝披在身后,身上也淋了雨。

莲生娘与宋大夫撑着伞上前,一群人也不知说些什么,那少年已经背着她匆匆朝书房这里来。

才跨进书房,小寡妇就吵着要下来。

那少年小心蹲下将她放下来。

谢珩这才瞧清楚她雪白脖颈上多了几道血痕,及腰的发丝湿漉漉贴在脸上,本就不大的脸显得更小了。

她见他望过来,忙挤出一抹笑,“先生别担心,我无事。”

谢珩搁在冰凉轮子上的手指收紧,指节泛白,想起宋大夫的话,最终一言不发。

他从不曾想过带她走,何必招惹她。

一旁的少年恶狠狠的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将一截木头递给他,用他们二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配她这样待你好!”

说完便冒雨跑了出去。

是一截小叶紫檀木,上面还带了斑驳的血痕。

她就是为了找这个才受的伤?

一起跟进来的一个衣着简朴,长相平平无奇的农妇在那儿描述着小寡妇如何大着胆子走到被荆棘包裹着的“会散发香气”的树旁,又是如何滑进山坳里。

她瞧着极为不起眼,却将事情描述得绘声绘色,谢珩听得眉头越皱越紧。

这个小寡妇,都叫她不要去后山,她怎么那么不听话!

他几时说要这样的东西?他贵为一国太子,又有什么没见过?

谁又稀罕她这样的东西?

简直是可恶!

人散了,屋外的雨越来越大,屋子里寒气逼人,本就湿了衣裳的桃夭抱膝坐在那儿瑟瑟发抖,牙齿都开始打颤。

莲生娘见她嘴唇发乌,对谢珩道:“愣着干嘛,还不赶紧回屋替他检查检查伤势!”说完不由分说用伞将谢珩与桃夭送回屋里,又很快端了一盆热水进来给桃夭擦洗身子。

桃夭见谢珩面色极冷,不禁有些害怕。想要将身上的湿答答的衣裳脱下来,又怕他骂人。

一阵冷风吹进来,她不由地连打两个喷嚏。

他皱眉,“还不将衣裳换了。”

桃夭这才去拿了一套干净的衣裳出来,见他背过身去,将身上的湿衣裳脱下来。

原先还不觉得,此刻脱了衣裳才瞧见身上到处都是红痕。

她本就肤白,这样的红痕更加明显。

她拿帕子沾了热水,贴在红痕上敷一敷,可实在疼得厉害,眼泪不停在眼圈里打转。

这时谢珩突然转过身来,只着了小衣的桃夭吓了一跳,想要拿衣裳遮一遮,可衣裳放在床上。

他朝她伸出手,“把帕子拿来。”

桃夭犹豫着将帕子递给他。

他湿了热水,替她擦试着背。

不同于上次涂抹药油那般用力,桃夭只觉得背后的伤痕不疼了,酥酥麻麻得痒。

她咬了咬指甲,小声道:“谢谢先生。”

他声音低沉,“不是说叫你不要去后山,为何这样不听话?”

桃夭连忙解释,“我,我只是——”

“只是什么?”

桃夭回头小心翼翼瞥他一眼,见他薄唇紧抿成一条直线,眉头紧锁着。

自他来以后,她还是头一次见到他面色这样难看,吓得眼泪都出来了。

她没想到他这样不高兴。

他面无表情地帮她擦干眼泪,“去床上躺着。”

桃夭赶紧去床上。放下白帐后换上干净的小衣,躺进被窝里去,偷偷撩开帐子看了一眼谢珩,发现他正盯着自己,立刻放下帐子。

也不知是不是淋了雨的缘故,她躺着躺着脑袋昏昏沉沉,竟睡了过去。

再次睁开眼睛时,屋子里已经黑了,屋子里燃了灯,风一吹,豆大的火苗跳动着。

“醒了?”一只手掀开帐子。

是谢珩,他伸手摸了摸桃夭的额头,有些烫。

他微微皱眉,“还难不难受?”

桃夭“嗯”了一声,“头疼。”

他从旁边煮酒的炉子上取了温着的水递到她嘴边,“吃点水先。”

桃夭连忙接过来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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