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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夭也只是吃了两口便放下了。

谢珩想起她这几日都胃口不好,微微蹙眉,“待会儿叫太医来瞧瞧。”

桃夭道:“何须麻烦,明日太医便来请平安脉。”

谢珩这才作罢。

用完晌午饭后,桃夭见谢珩着了便装,问:“三郎可是要出去?”

谢珩“嗯”了一声,“阿宁就不回娘家,想来许公很是惦记,咱们今日去看看把?”

原本就有此打算的桃夭很感激他这样体贴自己,立刻换了便装,同他高高兴兴出门去。

路上,桃夭欲言又止地看着谢珩。

谢珩问:“宁宁可是有话说?”

桃夭犹豫片刻,正要开头,却听见他吩咐赶车的小黄门去燕子巷,愣了一下,眼圈微微红了,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进他温暖的颈窝里。

她其实昨晚就想要同他说,又怕他还在介意,不曾想这样体贴。

谢珩道:“我心里也很记挂他们,便是宁宁不说,也是要来瞧瞧的。只一点,宁宁下次不许说不准我来。”

她“嗯”了一声,撒娇,“好喜欢珩哥哥这样待我好。”

他在她耳边悄声道:“那今晚回去,宁宁好好在床上喜欢珩哥哥便是……”

桃夭乖乖“嗯”了一声,“想怎样都行的。”

一个时辰后,马车在燕子巷停下。

院门才敲开,桃夭就瞧见宋大夫。

临走之前,她特地叫白芍来通知过宋大夫与莲生娘,说自己即将离开长安一段时间。

如今乍然瞧见他二人一同回来,激动得难以言表,赶紧将他二人迎回院子里,朝屋里喊道:“孩子娘,你瞧瞧谁回来了!”

屋里听到动静的莲生娘跑出来,待瞧清楚院子里的二人,立刻迎上前去,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眼泪夺眶而出,哽咽,“平平安安就好!”

桃夭也抱着她哭起来。

宋大夫同谢珩哄了好一会儿,才将两人的眼泪止住。

宋大夫忙道:“你们俩坐着,我去买些菜回来。”言罢便出了院子。

桃夭陪着谢珩坐在院子里搭的葡萄架聊天。

待到宋大夫买完菜回来,又亲自下厨做了午饭。

吃饭时,莲生娘见桃夭吃得极少,又见她本就不大的脸又瘦了一圈,担忧,“是不是不合胃口?”

桃夭忙道:“就是才刚回来,有些休息不够。”

莲生娘这才放下心来。

一家子用过晌午饭,又坐了会儿,桃夭道:“我今儿要先回家看看阿耶,待过几日再回来住几天。”

宋大夫忙道:“你们忙你们的,有空再过来也行。”

临走前,桃夭把莲生娘见到角落处,有些羞涩,“我这个月月事没来。”

莲生娘闻言愣了一下,随即眼圈逐渐红了,伸手摸摸她的肚子,“确定吗?他知道吗?”

她问这个话,桃夭想起上次,有些不好意思,“还不确定,所以没告诉他。”言罢,又觉得她从来称呼谢珩都是莲生哥哥,还是头一次用“他”代替,正想要问问,莲生娘一把抱抱她,哽咽,“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阿娘等着抱孙子。”

桃夭“嗯”了一声,“若是真有了,我立刻叫人告知阿娘。”

莲生娘揉揉眼,叮嘱她几句话,这才送她出门去。

两人又乘坐马车去许家,到时,许贤正在处理政务。

因为许凤洲的缘故,他对于桃夭跟谢珩的到来并不意外。

他正欲向谢珩行礼,谢珩已经随着桃夭向他行了一晚辈礼,叫了声“阿耶”。

一国太子管自己叫“阿耶”,叫得许贤很不习惯,看了一眼自己的闺女,却见她捂着嘴傻笑,也忍不住笑了。

桃夭同谢珩在许家待到下午,又留了饭,回到东宫后天已经擦黑。

这样折腾一日,桃夭累极。

谢珩正替她揉捏着腿,小黄门来报,说是皇帝请他过去太极殿汇报与突厥订立盟约之事。

谢珩道:“宁宁先睡儿,我去去就回来。”言罢在她额头印下一吻才离开宫殿。

谢珩前脚一走,有些嘴馋的桃夭叫采薇拿了她最爱的蟹黄毕罗。

可她才吃一口,忍不住干呕起来。

采薇吓了一跳,连忙拿了痰盂,白芍也赶紧倒了热茶给她漱口。

待桃夭好些,采薇担忧,“小姐是不是吃坏肚子了?”

桃夭摇摇头,搁在小腹上,有些羞赧,“我这个月月事没来。”

采薇愣了一下,还是白芍率先反应过来,喜道:“奴婢这就去请太医!”正要走,被桃夭叫住。

她嘱咐道:“就说我肠胃不适,别乱声张。”免得像上回似的,害得他至今都笑话她。

白芍笑,“奴婢知晓了。”

郑院首两刻钟后过来。

待请完脉后,立刻道喜:“恭喜太子妃,已经有月余身孕。”

桃夭闻言,眼圈蓦地红了,轻轻抚摸着自己的小腹。

她终于有了他们的宝宝。

太医叮嘱一些孕期注意事项后,正打算走,桃夭道:“此事劳烦太医先莫要声张。”

三月初一是他的生辰,还有几日便到了。

她原本一直未想好生辰送他些什么,眼下刚好就是最后好的生辰礼物。

她要给他一个惊喜。

桃夭交代白芍送郑院首出宫,顺便去一趟燕子巷,将此事告诉莲生娘他们。

郑院首刚出宫门,便撞上谢珩。

谢珩皱眉,“可是太子妃有恙?”

郑院首忙道:“只是肠胃不适,不打紧。”

谢珩这才放心,抬脚朝寝殿走去。才进去,便瞧见桃夭神情蔫蔫躺在榻上,摸摸她的额头,十分担忧,“很难受。”

“没有,”她拉着他一块在榻上躺下,“就是肠胃有些不适而已。”

谢珩放下心来。

两人正说着话,这时齐云来报,说的正是上次回来时在大街上遇到的事情。

他道:“领头的是靖远侯家的世子萧承则,其他的都是朝中一些大小官员的儿子,名字都记下了。”

谢珩皱眉,“靖远侯乃是功勋之家,却养出这样不成器的世子!传孤的口谕,将他们全部送去田庄劳作一月!”

齐云走后,谢珩见桃夭眼含笑意望着自己,不解,“宁宁笑什么?”

桃夭立刻摇头,“没什么。”

谢珩不信。

桃夭只好道:“三郎怎总爱送人去田间劳作?”她记得沈二哥哥当年也被他罚去田间劳作过。

谢珩一脸严肃,“这群纨绔子弟成日里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只晓得祸害百姓,自然要给他们找些事情做!”他这么大的时候,每日天不亮就要起来读书,下了学还要处理政务。

“还是太闲,若是忙了,看他们还有没有心思出来胡闹!”

桃夭瞧着他一板一眼的模样,很是好奇,“若是以后你儿子也如同他们这般如何是好?”

“他敢!”谢珩皱眉,“看我不打断他的腿!”作为未来的储君,若真是那般胡闹,岂不是国家之难!

桃夭闻言下意识去摸自己的小腹。

孩子还未出生,她已经开始为他的腿操心。

桃夭又问:“那若是个女儿呢,若是女儿也像妹妹那般成日里出去玩怎么办?”

若是女儿……

谢珩竟一时有些犯难,若是女儿着实难养些,若是说话大声了,又怕吓着她,若是她不听话,打又打不得。

他想了好一会儿,道:“那我就从小告诉她,外头的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叫她千万莫要同他们玩。”

桃夭闻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他也不知她笑什么,轻轻拍着她的背,“待真有了再作打算。”

她“嗯”了一声,“我晓得。”

到了晚上,桃夭见谢珩特别老实,趴在他怀里,故意用指甲拨弄他的喉结,问:“今晚不想了?”

他也不晓得哪里来的精力,每日都要折腾她几回。

“自然想,”他捉着她的手,亲亲她的指尖,“先让宁宁休息几日,到时再好好补回来。”

桃夭瞧着眼前愈发成熟俊美的男人,心想她休息的时间还长着呢。

她亲亲他的唇,“睡吧。”

他“嗯”了一声,温厚的手掌搁在她胃部暖着。

她捉着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转眼便是三月初一,谢珩的生辰。

这日,谢珩照例要早会。

这两日睡眠不大好的桃夭也跟着醒了,抱着被子一眨也不眨地盯着正在扣蹀躞玉带的男人。

他见她醒了,走到床前来,将像是没了骨头似的女子捞进怀里,亲亲她的额头,“怎醒这么早?”

她道:“想看看三郎。”

他心中一动,问:“宁宁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

她揉揉眼睛,把自己埋进被窝里,睡意浓浓,“困。”

他略微有些失望,替她掖好被褥,道:“那宁宁再睡会儿。”言罢在她馨香的鬓发上印下一吻,这才离去。

待他走后,原本困倦的女子眼底流露出笑意,自床上起来。

待盥洗后,从床底摸出他珍藏多年的箱子,坐上厌翟车去了坤宁宫。

皇后也早已经起来,见她带了一个箱子来,有些不解,“这些便是给三郎准备的生辰礼物?”

桃夭颔首,叫采薇把搁在桌上的箱子打开。

皇后本以为是什么稀罕物件,谁知待瞧清楚里头的东西,怔了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赵姑姑凑上前看了一眼,眼神里也流露出惊讶,“这不是小时候殿下做的纸鸢吗?小姐当时刚跟陛下吵架,心情很是不好,见殿下在同一群小黄门玩纸鸢,一气之下,就撕了,都十几年了,殿下竟还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