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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牙儿急忙站起?来, 说:“奴婢这就?退下,不打扰陛下和娘娘休息!”

沈聆妤拉着谢观的手立马松开,转而去?握住月牙儿的手, 对她说:“你去?哪里?今日跟上来的也没个宫婢, 咱们的人跟来的都是些太监。”

月牙儿笑得眼睛眯起?来:“没事?的。我在哪里都没事?儿。今天晚上娘娘已经?给我出头啦,他们是傻了才敢再来招惹我!您就?放心吧!您和陛下累一天理应好好休息, 我这就?退下啦!”

谢观脸色实在阴沉,月牙儿不仅怕被责罚, 更怕连累了沈聆妤得不到好脸色。她语速很快地?说完,对着谢观屈膝行了一礼, 几乎是小?跑着匆匆退下。

沈聆妤望着月牙儿出去?的背影, 眉心紧蹙。她知道月牙儿说得有道理, 今晚应该不会有人傻到再给月牙儿不痛快。可是瞧着月牙儿小?跑着出去?的样子, 沈聆妤心里还是有些不是滋味儿。

她好像已经?好久好久没有与?月牙儿挨坐在一起?,一边做针线活, 一边说说话。

好半晌, 沈聆妤收回视线,望向谢观。谢观已经?坐在一边,冷着脸正在倒桌子上的茶水。

沈聆妤想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

她不觉得自己能劝动他,也不觉得自己会让他为自己改些脾气。

“陛下, 该歇下睡了。”她声色如常地?与?谢观说话。

谢观掀起?眼皮瞥过来,见她面色柔和,甚至浮着一点浅笑。他将手中的水杯重重放在桌上, 起?身?回到床褥。他等着沈聆妤开口让他抱她过去?, 可是沈聆妤什?么也没说,她自己挪着轮椅过去?, 又努力用左腿尽量支撑着,手压在轮椅扶手上用力撑着,将自己一点一点从轮椅上挪下来。

帐篷里的铺盖不是寻常的床榻有一些高度,纵使铺了好些层褥子,也要矮许多。不过沈聆妤觉得褥子铺得厚,从轮椅上挪跌下来也不会摔疼。她紧握着轮椅扶手上的手松开,让自己跌坐进褥子里,可是预想中的跌坐并没有发生,谢观握住了她的腰身?,将她稳稳放在褥子上。

沈聆妤回头,望着谢观仍旧阴沉的脸色。

她理解谢观的败兴,她对谢观温柔一笑,攥着他的袖子轻轻地?摇,软声:“陛下不要不高兴了。”

谢观心里的火气已经?熄得差不多了,再对上沈聆妤的笑靥,心里最后的那点火气也散得七七八八。他握着沈聆妤的腰身?,将她抱进被子里,又给她盖好被子。

沈聆妤仔细瞧着谢观的表情和动作,猜他大概消气了,她松了口气。

两个人躺在一床被子里,却没有再说话。沈聆妤闭上眼睛,好像睡着了,实则她还在挂念月牙儿。她一闭上眼睛,眼前?都是月牙儿被撕烂的袖子,耳畔又总是时不时回想起?月牙儿的那一声惊慌的尖叫。

沈聆妤满心想着月牙儿,当谢观来握她的手时,她也没什?么反应。谢观恹恹松了手,冷着脸睡觉。

帐外,月牙儿抱膝坐在山石上,她揉了揉在拉拽见被扯疼的手腕,仰起?脸来望着夜幕中的月亮发呆。

魏学?海从远处走过来,臂弯里挂着一条披风,他将披风展开亲自给月牙儿披上,说:“外头风大,别吹凉着了!”

月牙儿受宠若惊地?对他笑:“多谢魏公公。您这样好,月牙儿可承受不起?。”

魏学?海笑着摇头:“陛下对皇后娘娘的宠爱谁都看?在眼里,你又是皇后娘娘眼前?的大红人,将来指不定还有要你帮忙的时候呦。”

“魏公公高看?我了。”月牙儿笑眯了眼,又与?魏学?海客套了两句,送走了他。

可是月牙儿心里却越来越不安,越来越害怕。陛下对她的厌恶太明显,她总怕有一天会被处死。

月牙儿甚至曾想过趁着现在还有一条命在,求个恩典出宫去?。反正沈聆妤如今是皇后,身?边不会再像以前?那样缺这缺那,陛下照顾她也很周全悉心。这段时日她没有贴身?照顾沈聆妤,她也过得很好。

可是月牙儿自己把这个主意给否了。

她不敢赌呀。谁敢去?赌一个男人的宠爱呢?何况谢观不是普通的男人,是九五之尊的天子!而沈聆妤……纵使在月牙儿心里谁也比不过她家女郎,可是沈聆妤毕竟身?有疾。若她的腿一直不好,陛下会一直喜欢她照顾她吗?

所以,纵使现在沈聆妤独得陛下三千宠。她也不敢走远。她强压着对谢观的恐惧也要留下来。

她从来不敢说出口,她很害怕有朝一日陛下不喜欢沈聆妤了。若真有那么一日,她得第一时间奔到沈聆妤身?边照顾她呀!

山顶发寒的冷风吹过来,掩盖了月牙儿的一声犯愁的叹息。

月牙儿学?着洞湘人向月亮神?许愿的样子,双手交握抵在下巴下,仰望着夜幕中的月亮。

“月亮神?,我没有月亮酒可以向你许愿吗?”

“我想我的阿妤妹妹的腿能早点好起?来。她叫沈聆妤!三点水的那个沈姓,聆听的聆,妤……就?是那个……”月牙儿摊开手,在手心里一笔一划地?工整写字,“就?是这个妤……”

第二天一早,沈聆妤很早就?醒来。但是谢观比她更早醒。她睁开眼,便见谢观已经?起?了,正在一旁搅着火盆。火盆烧了一夜,早已冷掉。

听见响动,他抬眼看?向沈聆妤,问:“要现在起?来还是再睡一会儿?”

“现在就?起?来,今日不是要很早就?下山吗?”

“你若想睡就?睡,没什?么行程规划。”谢观道。

谢观虽然这样说,沈聆妤笑笑,还是要起?来。谢观便走过去?,将她从被窝里抱出来放在轮椅上,如常那样端来水帮她梳洗换衣,再召小?鞋子进来端来早膳。

沈聆妤瞧着月牙儿没有跟小?鞋子一起?进来端膳食,心里一叹,有些记挂月牙儿,不知她昨天晚上是不是吓着了。先是被醉酒的洞湘人吓着,紧接着又被谢观吓着……

沈聆妤瞧着谢观吃的东西并非洞湘的饮食,道:“看?来陛下是真的不太喜欢洞湘的吃食。”

谢观“嗯”了一声,当默认。

他不是吃不惯洞湘的吃食,毕竟吃了十?年,可也正是因为以质子身?份吃了十?年,反倒对这地?方的吃食十?分厌恶。也不仅是吃食,他对洞湘的一切都很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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