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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岌略偏过头, 靠近寒酥一些,解释:“我做了件让母亲不大高兴的事情,让母亲正在气头上。我思来想去能让母亲开心些的事情,只有将你带过来。”

老夫人听着这话, 再看着封岌靠近寒酥说话的样子, 眼眸转了又转。震惊与疑惑不停交替。她有些懵怔地开口:“她……约呈……上回……”

一句话没能说完整, 老夫人自己也不知道要说什么。她缓了口气, 重新理一理思绪,皱眉问:“嘉屹, 约呈和她的婚事……是你从中作梗?”

“算是吧。”封岌道。

老夫人眉头皱得更紧了, 急急道:“你这是强占儿媳?”

寒酥搭在腿上的手一下子握紧, 心口也跟着一紧。她有一点尴尬和无措, 无地自容的窘迫感压着她。

封岌看了寒酥一眼, 伸手过来,手掌覆在寒酥的手背上, 将她的手握在掌中。然后他才转头望向老夫人, 道:“母亲这话严重了。”

“难道母亲说得不对?你这不算强占未来儿媳?”

封岌沉默了一息,道:“母亲若说是, 那就是吧。”

他语气坦荡, 无所谓。

屋子里一下子沉默下来。

寒酥垂着眉眼, 悄悄将封岌覆在她手背上的手推开。细小的动作被老夫人看在眼里, 老夫人突然就叹了口气。

“嘉屹,你这事做得不对。”老夫人犯难地看了寒酥一眼,“这对姑娘家名声不好, 很不好。”

寒酥没想到听见这么一句, 一时之间心里生出一丝错愕来。原来还有人会站在她的角度想一想。

封岌点了下头, 在外叱咤风云的人, 在自己母亲面前多了几分坦然的直接。他说:“所以求到母亲这里了。”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收回视线去。

又是一阵沉默。寒酥在这种沉默里越来越不自在。他不是说他惹了老夫人不高兴,觉得带她过来会让他母亲开心些?可在寒酥看来封岌这举动无疑是雪上加霜,会让老夫人更生气的。

“行吧。”老夫人说。

封岌立刻接话:“多谢母亲。”

封岌欠身,去拿了颗桌上的蜜饯果子来吃。他神色如常,好像这件事情就这么被揭过了。

寒酥茫然地偏过脸来望向封岌。他们母子两个在说什么?

老夫人看了寒酥一眼,抬眼望向门口的方向提声:“穗娘。”

守在外面的穗娘这才端着手里的茶水送进来,然后又立刻出去让侍女们端膳食过来。

丫鬟们将一道道膳食端进来,都是些清淡的吃食。然后封岌和老夫人都拿起了筷子开始吃饭。

封岌看向寒酥,道:“吃。”

寒酥放在腿上的手蜷了蜷才抬起来,解下一侧的面纱,然后拿了筷子。她心里乱着,夹了一点米饭放进口中。

老夫人突然说:“把那个人弄走。”

封岌道:“他很快就会走。”

老夫人脸色还是很差,冷声:“这宅子从里到外都应该洗涮一遍。”

她一想到那个人现在离她这么近,她五脏六腑都不舒服,恶心得想吐。

封岌便放下了碗筷,道:“我现在就去将人请走。”

“早该如此!”

封岌站起身,对寒酥道:“你留在这里陪母亲用膳。”

寒酥侧转过身来,有一些无助地抬头望向封岌,瞧上去竟有几分不愿独自留下的意思。

老夫人看过去,竟神奇地品出了几分新婚妻对夫君的依恋。

封岌道:“你在守孝,母亲又常年吃斋念佛闭门不出,母亲让你陪在身侧是再合理不过。”

他这是将寒酥留在老夫人身边的借口都准备得明明白白。

老夫人突然问:“你既在孝期,现在可以吃荤腥了吗?”

寒酥不得不转过身去,规矩答话:“回老夫人的话,已经不吃素了。”

老夫人又问:“桌上这些,可有忌口?”

“没有。”寒酥立刻回答。

封岌拍了拍寒酥的肩膀,对她说:“替我陪陪母亲。”

他转身出去了,寒酥还在品着他最后说的话与举止。亲密得不合适。别说隔着沈约呈的事和辈分,就算清清白白,无媒无聘就在长辈面前这般举止,属实不够体面。

寒酥搭在碗边的手下意识地用力,骨节轻凸有一点发白。

寒酥的视线里突然多了一块藕片。

她惊讶抬眸,有些受宠若惊地说:“多谢老夫人。”

老夫人道:“味道不错,你尝尝。”

寒酥咬了一口,惶惶不安的感觉让她根本品不出味道的好坏,便直接说:“味道很好。”

老夫人没再说什么,继续吃饭。寒酥也不再多话,小口吃了一点。待老夫人放下筷子的那一刻,寒酥立刻在同时规矩地放了筷。

一直沉默的老夫人突然开口:“你不愿意跟嘉屹吧?”

寒酥目光躲闪,一时之间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封岌将她带过来,她一直都懵懵的,明显封岌今日的举动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有些无措。让她不知道这份欺瞒的尺度该到哪里。

老夫人好像也没觉得寒酥会回答,她紧接着又说了句:“嫌弃他也正常,都快能当你爹了。”

寒酥正要勾上面纱,听老夫人这话吓了一跳,手一抖,面纱重新掉落。

“不……不敢。”寒酥急忙摇头,“不敢嫌弃将军……”

老夫人瞥了寒酥一眼,道:“记得喝避子汤,婚前不要搞出孩子来。”

寒酥脸上一下子苍白,闷声称是。

虽知道老夫人这话说的很对,可她还是觉得有一点难堪。

穗娘在一旁瞧着寒酥神情,她笑笑,柔声劝老夫人:“您别吓着这孩子。”

老夫人道:“她要是个聪明的,就知道我说的话都是为她好。”

寒酥立刻起身,朝老夫人福礼,诚声:“老夫人好意,寒酥都懂。”

老夫人看着寒酥局促的模样,慢慢皱起眉,有一点犯难。

这十几年,她都是一个人深居浅出几乎不与人接触,这样的生活让她有一点茫然不知如何与陌生人打交道。

她看着寒酥,突然就想起了三十多年前自己第一次见婆母的情景。她抱着封岌跟在封旭身后,难堪地忍受着婆母的打量。那种担忧又羞窘的滋味儿,她一直忘不掉。

那时候婆母年轻,是个精干的妇人。一双眼睛冷冰冰地盯着人上下打量,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的模样瞧上去十分严厉。就在她快要忍受不了那种打量时,婆母给她倒了一杯热水,埋怨的口吻:“天冷。”

她握着那杯水,突然就掉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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