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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混账,混账,你们这是枉法,你们这是滥杀无辜,你们以为本官是糊涂吗?以为本官是傻子吗?你们知道王法吗..”

说到后来,童怀祖嘴唇都开始颤抖不停,激动的说不出话了,钱书办和牢头对视一眼,然后又看向王师爷,这神情童怀祖看得清楚,根本不是惧怕,而是为难,自己这知州还有什么权威,以后还怎么管这徐州地方。

王师爷叹了口气,转向知州童怀祖说道:“东翁,钱书办和老吴都当了这么久的差,不会分不清轻重的,为什么会这么做,东翁应该能猜到缘由,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最好,要是说破,或是让那个人找上来,那就难看了。”

“你!”童怀祖指着王师爷怒喝了一个字,王师爷只是躬身低头。

幕僚师爷是官员自己花钱请来的,名义上和官员是朋友之谊,实际上却是智囊参谋,幕僚师爷的立场不考虑公事,而只是为官员考虑。

刚才王师爷这番话,明显是站到了另一边,这更让童怀祖气得发疯。

下面钱书办和牢头又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能看懂对方的意思,城内官面上早有传言,说这王师爷名为知州幕僚,实际上却为酒坊做事,拿赵进的银子更多,看他今日的言谈表现,果然如此。

“东翁,学生也是为东翁您和全家着想。”王师爷诚恳无比的说道。

童知州脸色铁青,他不敢换掉这个师爷,如果没了这个师爷,自己就要和赵进直接面对,那时候连个缓冲都没有,会更加尴尬麻烦。

但这王师爷所说的话,将遮羞布都撕了下来,等于是赤裸裸的威胁,可这威胁也是实话,虎狼在侧,不小心就要招来大祸!

“..赵进他是借本官的手杀人啊!”童怀祖再开口已经有了哭腔,站着的三人只是低头。

“这一百多条人命的冤孽债凭什么算在本官头上,凭什么啊!”童怀祖扬起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一样。

王师爷皱了皱眉,叹气说道:“东翁,这又不是第一次,何家庄信奉邪教,云山行李顺勾结盗匪..行文下去就一了百了,今日合议善后,各处士绅马上就要到了。”

童知州整个人佝偻了下去,几乎是瘫在了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事情都到了这般,这合议还用本官出面吗?就说本官病了,让周同知去吧!”

王师爷脸上浮现微笑,用恭顺的语气说道:“善后赈济乃是徐州的大事,东翁怎么能不出面,再说,周同知昨日就已经告病了。”

此时衙门外面的街道已经热闹异常,各路人物纷纷来到,有人骑马,有人乘车,还有人坐轿。

不管是什么人物,到了大门前就要步行入内,围观的闲汉们拼命挤在这边,看着一个个入内的人物,议论点评。

开始过来的十几个人还没什么,可有人被叫出了名字,有人却因为和州城没什么联系大家很陌生,没人认得,当事人就觉得很丢面子了,居然站在台阶上让下人喊了一嗓子,某地某人到了。

能来参加善后赈济合议的都不是平常之辈,名头和实力兼有,一喊出来,那些闲汉们恍然大悟,原来是某人。

有了前面的例子,后面的自然照做,还有的不想报出自己名号,围观的闲汉们直接就是吆喝催促。

门前的差役们也觉得有趣,对那些起哄叫唤的闲汉不予理睬,结果弄的每来一个人就要吆喝出名号来。

这些士绅豪强平时井水不犯河水,来到这边虽说是为了赈济善后,为了给赵进抬轿子,或者看看热闹,可彼此间也要别别苗头,争个高下,你被这么多人知道,我也不能落后。

前面那些人还没想到,后面居然花钱在市井中雇佣闲汉过来捧场,一时间衙门门前热闹非凡,好似集市一般。

“..那边好大的阵势,又有骑马,又有轿子,难道是进爷来了..”

“..扯臊,进爷难道你不认得..”

算计着人已经差不多来齐了,衙门另一边的街道上骚动喧闹,一队人出现在大家眼前。

两边各有十几名汉子清出道路,两名身穿对襟比甲的年轻人骑马在前,后面一名穿着员外袍的中年人,在这中年人身后又有一个四抬的轿子,轿帘和窗帘都是用竹帘遮蔽着,不知道里面做着什么人,这轿子后面,又有两骑跟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