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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经他一无所有,只能被迫放弃寒曜年。

但现在他不一样了,他会保全家人,也捍卫他和寒曜年的感情。

愧疚当然存在,他伤害了表哥一家是事实,从坦白那一刻,他就已经准备好接受一切后果。

“不用啦,”贺铸却摆摆手,说,“就是刚才被你嫂子打断,其实我早就想辞职了,那边如果因为这件事开除我,我还能拿个N+1补偿呢。”

“辞职?”贺初秋愣了愣,有些没反应过来,“你真的决定辞职吗?不是因为我?”

“我也不至于这么爱你,”贺铸笑了起来,摇头道,“主要是现在房地产不景气,连年降薪不说,工作还忙,我身体有些受不住,就打算离职了。”

贺初秋确认他不是客气,这才松了口气:“谢谢表哥。”

“嗨,咱哥俩客气什么!”表哥一把揽过他肩膀,笑着说,“倒是你,单身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到个喜欢的,可要牢牢抓在手里。”

贺初秋:“我会的。”

“就是!”推拉门再次被人推开,舅妈气冲冲地走了进来,“咱们秋秋这么出色,怎么就配不上寒雷他女儿了?”

贺初秋:“不是……”

“听舅妈的!”舅妈一把握住他的手,言真意切,“你这形象和人才完全可以!连天上仙女儿都配得上,就是那个寒雷狗眼看人低,还敢嫌弃我们初秋,我们都没嫌弃他。”

贺初秋:“不是,不是女朋友,是……”

“不是女朋友,是老婆对吧?”舅妈笑了起来,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好好好,等你们结婚。”

贺初秋:“……”

“好了,你也别想那么多,喜欢就先谈着,”贺光琴拍了拍他肩膀,安抚道,“寒家虽然有钱,但咱们又不图他家产,真不放心还可以签婚前协议。”

贺初秋震惊地看着她,没想到她妈这么新潮,连婚前协议这种事情都知道。

“也是我们这些年不中用,让小辈被人看不起了。”外婆叹了口气,从抽屉里拿出个盒子交到他手里,“初秋,你拿着。”

贺初秋打开一看,里面放满了黄金首饰、各种玉石,价值不菲,估计是外婆积攒了大半生的家当。

“太贵重了,”贺初秋连忙合上盖子还了回去,“外婆,我不能要。”

“拿着,这本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外婆干枯的手落到他手背,语重心长道,“当初贺铸娶媳妇儿我也给了一份,都是我积攒下来的好东西,有钱人家的女孩儿也不会嫌弃。”

贺初秋还想再说什么,被贺光琴按了回去:“外婆给你就拿着。”

贺初秋把盒子收进怀里,分量十足,都是外婆沉甸甸的心意。

他本已经做好了被家人反对的准备,没想到事情竟然就这样解决了,顺利得几乎有些不真实。

守岁结束,他们驱车离开老宅,贺铸在前方冲他挥手:“先走一步,等着喝你喜酒啊!”

贺初秋转动方向盘,抬头看向头顶的天空:寒曜年,这次我没有放弃了。

·

大年三十这天,贺初秋收到了寒山副总应建方决定举报的消息。

春节假期里,贺初秋一直在等后续消息,然而整个春节都过完,应建方却迟迟没有下一步行动。

直到大年初八,贺初秋突然接到应建方电话,电话接通,那边却什么也没说。

“你什么时候举报?”贺初秋率先开口,“我手里的消息要压不住了,先发出去会打草惊蛇。”

应建方:“我决定出国了。”

出国?在这紧要关头?

贺初秋还想再问,那边却挂断了电话,再打过去已经是关机。

被收买?还是被威胁了?

应建方是最适合提出举报的人,临阵脱逃后,就只能由贺初秋亲自出面了。

但他只是掌握了一些边缘证据,还不足以完全动摇这艘大船的根基。

当晚下班,贺初秋收到了一个同城快递。

里面是一个U盘,详尽地记录了寒山地产的每一笔真实收入和开支,和财报公布的数据天差地别。

如果数据属实,寒山地产已经连年亏损了5年,每年都在做假账本!

这份材料太重要了,贺初秋甚至不敢回家,直接就带着材料去了证监会。

然而当他抵达凯富大厦准备下车时,却突然在门口看见寒雷,正和几个高层有说有笑。

寒山地产能做5年假账,负责年审的会计师事务所肯定脱不了干系,可仅仅只是会计师事务所参与吗?万一更高层也……

贺初秋不敢细想,带着资料浑浑噩噩地回了家。

他在车上坐了很久,最后终于解开安全带,拿着电脑包下了车。

刚打开车门,他突然被人捂住口鼻,浓郁的酒精味充斥鼻息,贺初秋眼前一黑,霎时失去了所有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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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地下室,寒曜年坐在单人椅子上,垂眸看向眼前被审问的老人。

漫长的时间后,一个寸头断眉青年过来禀报:“老板,该试的方法都试了个遍,这老东西死活不肯说。”

“无妨,”寒曜年低头看了眼手表,说,“把人带出去。”

已经没见阳光,苟叔走出地下室时,出现了眼中的畏光反应。他眯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混浊的双眼终于恢复了清明。

一辆轿车停在不远处,车门打开,一个小男孩儿背着书包跑了过来。

“爷爷!”男孩儿抱着他大腿,笑着说,“寒叔叔说你叫我来露营,果然是真的!”

灿烂的阳光照耀着他,苟叔却浑身冰凉,难以置信地抬起头:“寒曜年,你——”

“文文开心吗?”寒曜年蹲在男孩儿面前,语气亲切和蔼,“一直和爷爷玩好不好?”

苟叔常年服务寒家,很少有时间回归家庭,男孩儿用力点头:“嗯,我很开心!谢谢寒叔叔。”

小男孩儿被人领走搭帐篷,寒曜年平静地看向老管家:“苟叔,你现在想好了吗?”

老人紧咬牙关,阴沉的眼睛直勾勾地看向他。然后他“咯咯”地笑了起来,像是夜晚出没的怪异鸟类。

“老爷说得果然没错,”苟叔一脸癫狂地笑着,似乎伸手想碰寒曜年,“您才是最像老爷的人!”

寒曜年皱眉躲开他的手,仿佛连被碰一下都嫌脏:“十年前,是不是我父亲逼贺初秋和我分手?”

“小少爷,您已经有答案了不是吗?”苟叔坐直身体,桀桀地笑着,“当年贺初秋被老爷威胁,不得不在您和他家人之间……抛弃了您。”

寒曜年整张脸都沉了下来,他虽然早有预料,但得知真相这一刻,还是止不住地愤怒。

他终于知道,为什么重逢后的贺初秋乖戾又冷漠,拼了命的往上爬。因为他曾经被人踩进泥底,剥夺了所有选择。

他也终于明白,贺初秋明明情不自禁,却又为何再三拒绝他,因为他被人威胁,一直生活在他父亲的阴影之下。

苟叔:“老爷知道你们复合后很生气,愤怒程度不比十年前少。少爷您不妨猜猜看,这次您心爱的人,又会如何选择。”

寒曜年冷冷开口:“不管他如何选择,我都不会再放弃。”

“您自然可以坚持,但恕我直言,外面的野狗都知道被人踹一脚就要离开。”欣赏着寒曜年的愤怒,苟叔冰冷地笑了起来,“少爷您这般聪明,难道被抛弃了一次,还想被他抛弃第二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