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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攀爬一座高峰时,通往山腰的路总是比通往山顶的路要好走的,大多数人也只能到达山腰了,因为从山腰到山顶的难度,也许是从山脚到山腰的数倍。

陈缘知的成绩终于爬升到了中上游,可是同时,她也隐隐感觉自己触摸到了天花板。

如果还想要提升成绩,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了,她需要花费更多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很可能付出了许多,成绩却只能得到一点点的提高。

她要开始训练自己做中等偏上难度的题目了,因为大部分中等题和所有的简单题她都已经熟练,想要拿到更高的分数,就只能去攻克那些更难的题目。

许临濯看着微微蹙眉的陈缘知,轻然开口:“明天带试卷去图书馆吧,我们一起看一下。”

陈缘知怔了怔,明白那意味着什么之后,她弯眸轻笑起来,眼睛里光芒熠熠:

“好啊。明天见。”

……

暑假。

老师口中用来超越而不是休息的时间。

事实上陈缘知现在也确实是在超越,而不是休息。

此刻的陈缘知正坐在图书馆里,许临濯一如既往坐在她手边,正在看她的地理试卷。

她和许临濯没再和寒假一样坐在窗边,而是换到了一个位于生物科学类藏书室里的自习区域。

陈缘知看着手底下的试卷,眼神很专注。

她知道自己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如果高二下学期还不能升上身为次重点班的创新班,她就很难在高三前升上元培班了。

她必须要把自己下个学期的大考成绩稳在级排250以内,才有机会在高二下学期进入创新班。

这将近200名的距离想要在两个月内缩短成0,谈何容易?

这个暑假对于她而言,至关重要。

许临濯看了陈缘知的历史和地理试卷:“失分很均匀,看来你的选择题和主观题都需要练习一下了。”

陈缘知:“已经买好练习册了。”

许临濯看向她:“地理的学科本质是空间。空间分布,空间关系,空间变化,无论选择题看上去多么牛鬼蛇神千奇百怪,说到底考察的知识点也都是那些内容。”

“口诀是给拿中上成绩的人背的,能拿到最顶尖分数的那部分人,往往都可以根据最基础的地理知识直接推出所有的地理现象和规律,所以地理的基础知识一定要牢固,也一定要完全理解透彻,这是地理要考高分的重中之重。”

“主观题的题干大多都出自大学甚至更高等级的专项论文,但是题干一定经过改编和精简。”

“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靠模板回答和固定套路就可以拿分的时代了,文科类主观题答题一定要紧扣题干,针对性地分析,类似‘昼夜温差大’,‘光照充足’,‘水热条件好’这样的模板可以存在在答题框里,但你的答题框里除了这个还得有别的,不能全部都是定式,不然很难拿到全部分数。”

陈缘知:“我明白。”

“最重要的是历史,但是这门科目我就帮不了你了。”

陈缘知翻开了历史书,“没事,我大概知道怎么提分。”

“历史其实也挺玄学的,尤其是全国卷的历史选择题,一向不注重考察史实——这么说可能也不准确,准确地说是不注重考察学生背诵某一史实的能力,而是更注重考察学生对这则史实的理解。包括主观题,也更多地在考察影响,意义,推动作用等。”

“我很早就发现了,在这样的考察模式下,一些史实的细节只需阅览,无需背诵。”

“真正需要记忆的是这段史实的发生背景,他在世界发展进程上的意义,对后世的影响作用,在当时开创了什么,延续了什么,奠定了什么。”

“历史的主观题其实是更需要练习的部分,因为一旦学会了答题模式,就可以很有效地缩短每个答案的长度,节省时间。我在了解到答题形式之前,历史大题每道小题一个点要写很长一句话,了解之后我就只写六到八个字了,并且我发现这样也有利于阅卷老师提取答案的重点。”

“历史试卷中的小论文是很多学生眼中的难点,但其实很好写,按照开头,史实一,史实二,史实三,综上所述的五段式结构来写就没问题了。”

“最重要的还是读取题干信息的能力,分析题干内容想要引导我们去论述的方向,只要确定了题干内容的背景时期和当时发生的重大事件,再按照固定的结构去写,就很容易写出一篇高分的小论文了。”

不过说是一回事,做又是一回事。想要在考场上顺利地做到这些,少不了日复一日地练习和纠错,只有在平时达到了卖油翁的境界,考场上才能稳定发挥,临危不乱。

陈缘知说完,没听到许临濯接话,她便看了过去,却发现许临濯正一动不动地看着她。

陈缘知从刚刚的状态里抽离出来,她眨了眨眼:“怎么了?”

眼前的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化的?她一直在慢慢地磨炼着自己,不知何时,这个人身上的光芒已经这样温和明亮了。

许临濯移开目光,失笑道:“……没什么。”

“看到你这样,我就可以放心地走了。”

陈缘知停下了翻书的动作。

她怔然望去,嘴唇微张:“走?”

“你忘了?我说过暑假要去一趟北京,参加清华的夏令营。”

陈缘知抿了抿唇,许临濯看着她把头转回去,声音很低地回道:“……没忘。”

许临濯看着陈缘知的侧影,她的头发看上去柔软得像一团水墨,堆砌在女孩白皙的脸侧,对比很鲜明。

陈缘知听到了许临濯的声音,低沉清邃:“……我明天就要过去了,两周后就回来。”

“……一路顺风。”

许临濯:“我要坐飞机过去的,这可不兴说一路顺风啊。”

陈缘知:“就你话多。”

之前那种奇异的气氛被两句调侃一扫而空,陈缘知也仿若无事地回应着许临濯的话,大多数时间安静地各自做题。

直到夜幕的蓝降临,最后一丝黄昏也溶解在天边。

两个学习了一整天的人站起身收拾书本,准备回家。

陈缘知先收拾好东西,她背着书包,双肩上的重量有些沉。

陈缘知看着书桌前站着的人,忽然开口:

“许临濯。”

那人在收拾东西的间隙抬起头,目光温和地看过来,“嗯?”

“……没什么。”

……她才不会想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