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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之今天在外面玩乐了一整日,走了不短的路过来,臀腿上的伤又开始隐隐发疼。他伸手揉了揉,抬头望向前面的云霄阁。

听说阙公主病了,他顾不得身上的伤不能快走,急急忙忙过来。如今站在云霄阁前,反倒有些不敢进去。

自阙公主被他接回来,他一次都没敢踏入云霄阁。原来以为是自己受了伤,实在狼狈又不雅。他想等伤好了芝兰玉树地出现在公主面前,如今到了公主这里,才知受伤只是借口,是自欺欺人。原是情怯。

埋在心中痴恋的神女如今成了自己的妾,陈安之竟生出一种古怪的亵渎之情。公主会怎么看待他?会不会厌他落井下石趁人之危?

他甚至也在厌自己,厌自己不能给公主更好,竟胆敢让尊贵的公主做一个妾。

妾,太低贱了。

陈安之在云霄阁院门前的凉风里伫立了许久,才鼓起勇气来,压了压衣襟,理了理鬓角,挺胸抬头仿若上朝拜见般昂首往前走。

·

得知陈安之过来了,尤玉玑眉心轻蹙。

听着陈安之一边上楼一边询问流风的声音,尤玉玑不抱希望地环顾左右,果然不可能有一个侧门让她立刻离开。她实在不想见到陈安之,尤其是在这里,她真怕陈安之见她在公主这儿,又要拿出她想象不出的理由找她的麻烦。

迎面撞见了也没办法,尤玉玑刚要起身去迎,司阙忽然说:“上来。”

尤玉玑惊讶地望向他,显然没明白他的意思。

司阙望着门口的方向,说:“他不会靠近。”

尤玉玑睁大了眼睛望着司阙,显然又惊愕又犹豫。她极少露出这般惊讶的模样,司阙在她睁得微圆的眼眸上多看了一眼。

眼看着陈安之的身影映在房门上,司阙拉住尤玉玑的手,将她拽上床榻。尤玉玑被拽到床里侧,整个人还是懵的。

司阙望过来,压低声音:“躺好。”

适时,门外传来陈安之的声音:“公主,听说你病了。安之记挂不已,急急过来看望,可好些了?”

尤玉玑身子一僵,望向身侧的司阙,心里还在合计这根本藏不住。偏偏司阙望过来的澄净双眸竟让她一阵恍惚,隐隐信了他的说法。她又望了一眼房门的方向,心存侥幸地听了司阙的话,平躺下来。她合计着床榻外侧的司阙能不能遮住她,尽量让自己躺平,就连一双玉足也将足尖压平。她忐忑地去望自己的足尖,可视线被伏耸的胸口遮住,一眼望去哪里还看得见足尖。

尤玉玑轻轻蹙眉,习惯性地用手压了压胸口。

司阙刚要收回的视线因她细小的动作顿了顿,他视线上移在尤玉玑的脸上多看了一眼。天色已黑,床幔里光线暧柔。

司阙支起上半身倚靠床头,顺手将被子扔到尤玉玑身上,将她的身体遮住,只露出一双眼睛来。可尤玉玑还是觉得不放心,干脆身子往下蹭了蹭,整个人躲进被子里。

陈安之站在门外等了许久,都没等来回答。他也不急躁,再次软着声音开口:“殿下,我、我……我可能进来看看你?”

尤玉玑蒙在被子里,听着陈安之卑微讨好的语气,心中感慨。她可从未见过陈安之这幅面孔。原以为是个嚣张高傲的二世祖,原来面对喜欢的女子,竟也能是这般伏低做小的卑微样。

“就、就一眼……”陈安之的声音更低了些,他抬手,轻轻搭在房门上。只要推开这扇门,他就能见到朝思暮想两年的人。可是他不敢,也不能。他决不能扰了公主,更不想公主厌他,恨他。

又是一阵沉默。

陈安之的眸子一点一点暗下去。

他那颗满怀期待的心逐渐生出腻腻歪歪的泥点子。他低头,双肩也耷拉下去。他偏又强颜欢笑,勉强用寻常温柔的语气:“那公主歇着,安之改日再来看望您。”

尤玉玑顿时松了口气,心中庆幸这样容易便躲过去了。下一刻,她惊愕听见司阙说——

“进来。”

房门外的陈安之亦是惊愕不已。他猛地抬头,脸上先是不敢置信继而染上狂喜。他受宠若惊地推门而进,推门的动作都小心翼翼,仿佛这道门是什么宝物。

他迈进门槛,终于看见了阙公主,他心中每一颗泥点子都开出一朵灿烂的花来。他小心翼翼地将身后的房门关上,望着倚坐床头的公主,胸膛里的那颗心不受控制地疯狂跳动。

司阙并没有看陈安之,他侧首,瞥见床头小几上有一个镯子,将其拿在掌中,细细把玩。

这是尤玉玑的镯子,她守在司阙身边为他换降温帕子时,嫌这镯子碍事,暂时摘下来放在了一侧。

细细的翠玉镯,玉质也只能算上佳,不算什么价值连城的玩意儿,被司阙握在掌中,细细把玩品瞧。

陈安之站在门口,并不敢再继续靠近,这就般遥遥望着公主。他将这份痴恋藏在心中两年,其中苦涩与甜蜜不是外人所能知晓。

如今公主就在他身边,名义上是他的女人。一瞬间,陈安之忽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明明当初心想若能再见公主一面,死了也甘愿。如今不仅再见了公主,公主还成为了他的人……

胸膛里的那颗心脏跳动得越来越快,浪潮彭拜。

他怔怔望着公主,情不自禁往前走。

司阙忽然抬眼望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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