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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轻窈偷偷撇了撇嘴,小声跟柳沁道:“你先去小憩,若是陛下来了我再叫你,仔细一会儿没精神,容易出差错。”

柳沁也没强撑着非要留下伺候,只把点心茶盘都给她放到桌前,才去了小隔间里睡下。

苏轻窈寻了本医术,慢条斯理看起来。

这本书她其实看过的,不过许多年未读,里面的许多细节都忘记,索性这雅室里居然也有一本,便找出来重新读过。

一开始她看得还挺快,直到看到某一页的病症时,苏轻窈心里咯噔一下。

“不能吧,”苏轻窈自己对自己嘀咕,“他有后嗣啊……?”

嘴上这般安慰自己,可看着书的眼睛却控制不住,把那一页反反复复看了好多遍,才略有些迟疑地道:“建元十年后,他就再不召寝了。”

为什么不召寝,一个是因为皇长子满周岁,身体康健,另一个却是因为皇长子的生母病故了。

苏轻窈觉得自己想太多了。

她安慰自己:怎么可能呢?

若果真如此,那兴武帝又是从何而来?

苏轻窈正被自己的这个大胆猜测吓了一跳,就听外面传来听琴的嗓音:“小主可歇下了?”

“未曾,姑姑快请。”苏轻窈放下书本,起身动了动肩膀。

这么坐了半个时辰,确实有点累。

听琴进了寝殿,抬头就瞧她站在书桌边上,忙苦着脸道:“小主,刚前头传了信来,陛下今日又犯了头痛,还请小主早些安置吧。”

苏轻窈已经有了底,这会儿听到今日还不能见到陛下,倒也还算淡然。

她没显得特别沮丧,看起来也并不生气,只是轻轻皱眉,问道:“陛下道头痛症可有些时候了。”

听琴没在殿里看到柳沁,便主动帮她热了茶:“国事繁忙,陛下夙兴夜寐,着实辛苦。”

言下之意,陛下这都是累的。

苏轻窈若有所思点了点头,小声道:“不知石榴殿可有绣线锦缎?今夜反正闲来无事,我给陛下做个抹额吧?”

听琴:……

她觉得自己出现了幻听。

抹额大多是女子产后坐月子用的,当然也是怕见风,但……苏小主说要给陛下做,这也实在是太大胆了。

听琴有点为难:“小主上回就熬了一夜,今日就别熬了吧。”

苏轻窈冲她笑笑,一张圆脸儿显得特别可爱,两道酒窝挂在唇边,喜庆极了。

“原在家中时,母亲也有头痛症。后来父亲请了个很有名的游医,拿到了个简单的方子。”苏轻窈轻声细语给她解释。

听琴面色渐渐缓和下来,竟也认真听起来。

“那游医说若是平日里没什么其他的病症,多半是因为头不喜吹风,寒气入侵才易得疼痛。只需做一条指宽的抹额护在太阳穴上,即可缓解。”

她这么严肃,听琴当然不能闹个没脸,张口就拒绝她。想到之前娄渡洲给她的吩咐,听琴一咬牙,直接道:“小主有心了,臣这就去吩咐。”

苏轻窈点了点头,等她身影消失不见,面容再度沉静下来。

陛下,今日又没来。

三次了……三次召寝,皆不出现。

实在,耐人寻味。

她的目光划过桌上那一壶上好的明前龙井,最终落到扣着的医书上。

希望是她想多了。

不多时,针线布料就送来了,苏轻窈选了一块质地轻柔的黛罗,挑亮宫灯就开始忙碌。她这可是几十年的老手艺,做个小抹额一夜足够,兴许还能给秀个漂亮点的花纹,再搏一搏乾元宫这些近侍的好感。

这边苏轻窈哼着小曲绣花,那边楚少渊已经准备安寝。

他现在批改奏折根本不用看全篇,看了开头就能回忆出大概,直接简明扼要批示,可比以前轻松不少。

若不是今日跟清心道长聊得太久耽误了会儿工夫,他一般亥时正就可以歇下了。

娄渡洲出去安排明早早朝事宜,回来时见他正在洗漱,便走到身边小声禀报:“陛下,苏小主跟听琴要了绣线,说要给陛下……做点东西。”

楚少渊微微挑眉:“做什么?”

娄渡洲犹豫半天,在陛下的目光中,用细若游丝般的嗓音回:“做……抹额。”

楚少渊:……???

做抹额,给朕的?

是她脑子有毛病,还是朕耳朵有毛病?

作者有话要说:许多年后

苏轻窈:当年给你做的抹额好看吗?

楚少渊:……好看……特别别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