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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呀。”梁爷爷遥指了她一下,笑着摇头。

见那边有棵红枫树,初柠抬步走过去,留梁爷爷和秦曦二人在此垂钓。

“去哪儿?”秦曦盯着她的背影喊,初柠也不理,跑得更快了。

“别担心,她对这儿熟得很。”梁爷爷宽慰他,叹了口气,感慨道,“这丫头年年都来,这次最活泼,笑脸也多。”

梁爷爷想起多年前,“她第一次被她父亲送来的时候,面黄肌瘦的,也不跟人说话,我带她来钓鱼,她在河边一坐就是一整天,问她什么话她也不理,就一个人那么坐着,怪可怜的。”

秦曦笑意淡下来,侧目去看远处的身影。

初柠站在红枫树下,伸胳膊跳着去够上面的枫叶。

试了几下,没够到,她退而求其次,弯腰捡地上被风吹落的。

将叶子一片片捡起来,蹲在河边,让那些叶子漂浮在河面上,随水而走。

阳光洒在水面上,波光粼粼,泛着煜煜的星芒。

“你们俩不是商量好一起来的吧?”梁爷爷突然问道。

秦曦顿了下,看过去:“阿翁怎么看出来的?”

梁爷爷说:“这丫头哪次过来都会提前给我们老俩打声招呼,带着行李,这回一声不吭地来了,连行李都没带,估计是心情不好,临时跑过来散心的,而你,是特地来找她的吧?”

“阿翁慧眼,什么都瞒不过您老人家。”

梁爷爷叹道:“小姑娘不容易,我和你阿婆一直当亲孙女来看待,以前总盼着她能找个知冷知热的人,也好过总是孤孤单单没个依靠。如今看她能发自内心的笑,看来是找到了。”

秦曦听着这些话,目光落在河面上,久久沉默。

初柠回来的时候,发现秦曦跟前的木桶里已经有几条鱼了,她意外地趴在桶边看着:“这些都是你钓的?”

秦曦挑眉:“怎么样,你一走我这效率相当可观。”

初柠撇嘴,看着桶里游来游去的鱼儿。

秦曦又钓了一条上来,感叹:“这地方山水真不错,鱼也这么肥美,这下晚上的份儿也有了。”

初柠扯住他一条胳膊,抬起下巴,幽怨地望着他:“鱼儿那么可爱,你为什么要吃鱼?”

秦曦嘴角抽了下:“你别吃。”

“那不行。”她低头戳着鱼腹,喃喃道,“鱼肉多香啊,它生下来就是为了给我吃的。”

秦曦:“……”

——

午饭是秦曦做的,初柠被他强行拉进厨房打下手。

说是打下手,但她大多时候也帮不了什么忙,只是在旁边看着。

秦曦在处理上午钓回来的鱼,初柠就蹲在他旁边,托腮注视着,忽而开口:“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像个田螺姑娘?”

秦曦哂笑一声:“我当你是在赞美我。”

初柠:“我本来就是在赞美你,夸你贤惠,有当家主妇的风采。”

“是吗?”秦曦停下手里的动作,扭头,“那你娶我啊。”

“……”初柠蹭地站起来,支支吾吾道,“阿婆说做鱼的时候配野菜别有风味,我去给你找些回来。”

初柠从家里跑出来,去后面的山坡上挖野菜。

她在这儿住的时间久,好多种野菜都认得,挑阿婆说好吃的几样挖了点。

正埋头做的认真时,背后传来惊喜的声音:“初柠,你什么时候来的?”

初柠闻声回头,看到一个青年男人站在不远处。

男人穿着白色毛衣,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面容白净,斯斯文文的。

初柠意外了一瞬,站起来,笑着打招呼:“沈蕴!”

沈蕴跟初柠差不多大,三年前大学毕业后来这儿支教。

有次初柠独自去爬山,下山时不小心崴了脚,幸好遇上他,一路扶着她下了山。

后来一来二去,两人就熟识了。

村子里的人虽然淳朴,但初柠跟他们都没什么共同语言,倒是跟沈蕴能聊得来一些。

沈蕴大学读过心理学,开导过她很多,初柠一直心存感激:“今天早上刚到。”

看到她手上的野菜,沈蕴笑道:“你来挖菜怎么两手空空。”

说着分了一个手提袋递过去,“拿这个装吧,这是在坡上,一会儿你两手捧着野菜下坡不方便,当心摔着。”

“谢谢。”初柠接过来,问他,“对了,你支教快满三年了吧?”

沈蕴点头:“还有一个月,我还以为临走之前没机会再见你。怎么突然就过来了,也没提前打声招呼。”

初柠笑笑:“最近有空,来这儿住几天,陪陪阿翁和阿婆。”

“我也很喜欢这里,能让人平心静气,如今马上要走了,还有些舍不得。不过也不能一直待在这儿,一直不回去,我爸妈得急死。”

沈蕴看向她,又问,“你最近怎么样,还好吧?”

“我呀,挺好的。”

沈蕴观察她的脸色,笑:“这次倒不像是说谎,看来确实过得不错。”

初柠无语:“说得好像我以前每次说很好都是骗人似的。”

“那可不。”沈蕴道,“不是跟你说了吗,我会看相。”

初柠把挖的野菜装进手提袋,觉得差不多了,往坡下面走。

沈蕴见此也不挖了,跟着她:“我送你吧。”

“这次在这儿待几天?”

初柠想了想,摇头:“还不确定。”

又道,“你一个月后走,总之是等不到那时候送你了。”

“没关系,有缘自然还会遇见。”

说话间到了梁家门口,沈蕴跟初柠一同进去,跟梁爷爷和梁奶奶打招呼。

梁奶奶热络地迎出来:“是小沈啊,还没吃饭吧,留下来一起吃吧。”

厨房里秦曦听到动静出来,站在门口朝院子里看了眼,脸色沉下来。

“初柠,你的野菜呢?”他冲她喊。

初柠走过来,把手提袋里的菜倒在灶房门口的石板上:“这不在这儿呢。”

他突然弯下腰来,喊她:“我眼睛被油烟熏到了,有点难受,你帮我看一下。”

初柠一听忙洗了手凑过去,掰着他的眼皮看了看:“好像没什么问题啊。”

秦曦:“但是酸得很,不然你帮我吹吹。”

初柠胡乱吹几下:“现在呢,有没有好点?”

秦曦懒懒掀起眼皮,朝沈蕴那边看了眼。

沈蕴恰好望过来,片刻后对梁奶奶道:“我就不留了,回去自己做点就行,你们先忙。”

沈蕴一走,初柠才反应过来,瞪了秦曦一眼,松开他:“你干嘛呢?”

“宣示主权。”

“我又不是你的,宣示什么主权。”她找个盆将野菜装进去,拿进厨房的水池里去清洗。

秦曦跟着进来,站在她身后,低喃着道:“虽然人我没追到,但别人想钻空子你觉得我能同意?”

初柠偏头躲开,肩膀扛了他一下:“你别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家才没那个意思,我跟他也就在这儿的时候偶尔说说话,平时回了长莞,连微信都没聊过的好嘛。”

秦曦轻哂:“老子火眼金睛,他有没有那意思我一眼就能看出来,没准儿他欲擒故纵呢。”

说起来秦曦就来气,“你经常往这儿跑,没想到这儿还有个小白脸呢?”

初柠在他脚腕上踢一脚:“闭嘴吧你,说人家小白脸,我看你这张皮才更像小白脸一点。”

秦曦笑:“行,我当你夸我比他帅。”

初柠:“……”

“也对。”秦曦被自己安慰到,“你都见过我这种绝色了,怎么可能对他那种稍微有点姿色的野花感兴趣。”

初柠翻了个白眼:“我刚刚挖野菜回来的时候,发现隔壁家拴在门口的牛不见了。”

“弄哪儿了?”

初柠淡定指指外面的天:“你吹上去了。”

秦曦:“……”

——

梁爷爷和梁奶奶住在堂屋,初柠平时来白头谷,都安排住在西屋,据说是梁秘书的房间。

家里也只有这么一间房暂时能够住人。

如今时代不一样了,年轻人都比较开放,梁爷爷和梁奶奶也不是古板保守的人。

知道初柠和秦曦是男女朋友关系,年纪也都到谈婚论嫁了,便没觉得俩人住一起有什么问题。

下午梁奶奶把屋子收拾出来,说这几天让他们俩住那儿。

知道初柠没带换洗的衣物,还拿出自己的一套出来。

梁奶奶走后,初柠站在卧室里,看着仅有的那张床,一时觉得头疼。

今晚让她和秦曦住一起,这可怎么住?

早知道这样,她就不应该答应秦曦跟他扮什么情侣。

院子里,秦曦在陪着梁爷爷下象棋。

梁奶奶过去告诉他时,他神色万分平静,丝毫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样子,还很礼貌地跟人道谢。

初柠拉着脸走过去,搬了个小板凳坐在秦曦旁边,语气不善:“你还会象棋?”

秦曦扫她一眼:“小瞧我?”

初柠撇嘴:“你肯定只懂得皮毛,待会儿被阿翁杀得片甲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