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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等主子开口,惠娘便十分自觉地上前,将几位傻愣在原处的夫人请走了。她是江晚芙的贴身嬷嬷,即便是知府夫人,也很给她面子,其余人自是跟随,也不敢抬眼多看园中相拥的年轻夫妇。

惠娘没有怠慢殷夫人等人,目送马车出了正门,才回身朝回走。

倒是殷夫人等人,同行的妇人们往日这个时候,难免要说几句场面话,官夫人之间的交际麽,多是如此。今日却都哑巴了,车厢里静悄悄的,一个说话的都没有,都低着头喝水。

过了良久,才听一人道,“陛下与娘娘,倒是如传闻中所说的,真是恩爱有加,羡煞旁人呀……”

这声音就像一滴冷水,落入沸腾的油锅中,方才还沉默着的官夫人们,便都接二连三的开口,称赞的、羡慕的,气氛十分融洽。浑然忘了在这之前,他们还在私下议论,新帝定然没有多看重自己这妻子,丢在这苏州半年,不闻不问,连登基都不派人来接。她们日日来点卯,多半是白费功夫,马屁拍错地方了。

倒是殷夫人,她虽是知晓众人私下里的言论,以前却也并未阻拦,不过她自己并未说过这些话,至多也就是见江晚芙待她们十分亲和、丝毫没什么架子,心中不由得有些怜悯,如今这怜悯,自然也成了多余了。

殷夫人轻轻咳了一声,正说着话的诸位妇人安静下来,殷夫人才开口道,“先前是陛下未来,娘娘与皇子独居于此,我等理应前来侍奉娘娘。如今陛下与娘娘久别重逢,我思忖着,明日起便不再去叨扰了。”

殷夫人表了态,其余众人也是纷纷响应,表示自己坚决不会这么没眼力见,跑去给陛下和娘娘添堵。

江晚芙尚不知道,自己苦恼了许久的事,陆则一露面,连话都没说一句,便替她解决了。她此时刚把陆则推进盥室,催促他去换一身衣裳。她也是才从惠娘口中听说,陆则此番出门并非轻装简从。

毕竟是做了皇帝的人,出个门哪里能那么容易,从前宣帝动过进山清修的念头,都被一堆朝臣给劝下,连门都踏不出去,也就陆则素来强硬,朝臣还琢磨不透他的做派,不敢太过阻拦。至于半路将队伍丢下,只带了几个护卫,日以继夜赶路这种事,便更不能叫朝臣们知道了。

昼夜赶路,也幸而陆则行军习惯了,穿一身玄衣,才不大看得出,即便如此,江晚芙也不敢叫他亲近儿子,赶忙推他进去洗漱了。

陆则洗漱出来,换了身云白的常服,进了屋,便看见阿芙正与儿子在榻上玩。大概因为陪孩子的缘故,阿芙也没有戴什么金簪、金钗、步摇之类的首饰,长发垂顺在背后,只用一缕青带束发。她俯身轻轻摇晃手中的金铃,逗弄着坐在榻上的孩子,元哥儿的注意力全在母亲身上,时不时发出欢快的笑声。

陆则停在远处,安静注视着这一幕,这半年的急躁、渴求、不安、疲乏,在这一瞬间,都尽数瓦解消弭。

“夫君?”看到了时辰,江晚芙正准备叫乳母进来,抱元哥儿去喝奶,一抬头,却看见陆则直直站在那里,也不知盯着他们母子看了多久。她叫了他一声,元哥儿也随着母亲的声音抬头,扑闪着圆滚滚的眼睛,盯着父亲看。

陆则大步走过去,长臂一伸,将一大一小抱进怀中,心中的满足,竟无法用言语形容。哪怕登基大典那日,他也未曾像今日这般踏实过。

说是来接儿子的,但陆则委实不是个靠谱的爹,一心惦记着阿芙,此时才有功夫,仔细看了看儿子。小家伙胆子还挺大的,并不害怕他,还仰着小脑袋看他。陆则大手摸了把儿子浓密的胎发,沉声道,“叫爹。”

江晚芙本来看着父子二人初次见面,心中亦满是柔情,结果听陆则开口第一句,便觉得哭笑不得,无奈地道,“你做什么,他还不会说话呢。”

说罢,也不指望父子俩再有什么温情脉脉的初见了,从陆则怀中起来,叫了乳母进来,将孩子抱着出去喂奶了。

没了孩子碍事,陆则自然更肆无忌惮了些,一只手环住阿芙柔软的腰身,将她带回床榻之上,微微低头,便寻到她柔软的唇,落下一个长久炽热的吻。

江晚芙亦没有闭眼,四目相对,面色酡红,不光陆则想她,她也很期盼陆则的到来。

久别重逢,总是容易失控,便是陆则尽力克制,也免不了情动。她被他紧紧搂在怀中,几乎被他揉进炽热的胸膛中一般,芙蓉娇嫩,本是该娇养在瓶中,好生呵护,悉心娇惯,此时却被揉捻得软软倚在瓶口,花香四溢。

陆则倒仍有余力,丝毫不见疲倦,仍低头亲过她汗湿的鼻尖和侧脸,而后埋于她的颈侧,瞥见她胸前衣襟一处不大显眼的湿润,倒是低低一笑。

江晚芙被他笑得羞耻不已,面上一红,便也不纵着男人了,推开他,抬手遮住衣襟湿润处,去内室洗漱了。

等惠娘扶着她出来时,便见方才还没个正行的男人,此时倒是一本正经了,颇有慈父的模样,正抖着她方才用来束发的竹青绸带,元哥儿坐在榻上,也很给面子,伸手想抓绸带。

江晚芙走过去,元哥儿便不理睬父亲了,咿咿呀呀了一声,他现在还不会走,但却已经能爬得很好了,丢下父亲,便蹭蹭地朝娘亲爬来。

江晚芙上前抱起儿子,亲了口他奶呼呼的脸颊,而后便将他竖着抱在怀中,轻轻顺他的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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