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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衍笑了下,寻思着回去之后,要好生扭一扭瑞哥儿的性子,这孩子性子太浮躁了,得把他练出来。

看过信件之后,顾衍把信收好,与先前一起寄来的家书放在一起,至于那栀子花,目光落在上头,想了想,到底没收到抽屉里,而是寻了个素色的香囊来,将那栀子花收了进去,贴身戴着。

于是,第二日,满心惴惴来汇报宋家庄之事的廖县令就发现了,今日的通判大人似乎心情不错,面上虽然没笑意,但莫名的不像前几天那样气场逼人,盯得人连说话都磕巴。

廖县令把宋家庄的事情说完,情况不算太好,按照州医诊治的结果,疫病的可能性很大。好在顾衍也有心理预期,并不觉得措手不及,把事情一桩桩一件件安排下去。

廖县令一边听,一边心中有些感慨,也难怪这位顾通判还这样年轻,便能做到这样的位置,思绪缜密、头脑清晰,这么些天下来,无论他汇报多坏的消息,都没见他情绪大变过,说一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也不为过。

“好,封锁医治之事,下官这就去吩咐。”

顾衍点头,“尸体及时焚烧,若是家属不同意,官府不好出面,便让乡里年长的老人出面。”

廖县令又道,“是。”

说罢,看顾衍没有吩咐什么的意思了,便小心翼翼告退。

迈出门的那一刻,鼻端仿佛拂过一丝淡淡的香,廖县令心里一阵疑惑,抬头看了看光秃秃的院子,以及门口守着的一众小厮护卫,实在没找出这香从哪来的。

莫名的想到了屋里的顾通判身上,回想起自己刚刚好像也闻到了隐隐约约的香,只是光顾着紧张,没有太在意,廖县令忍不住咽了口口水,仿佛觉得自己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情。

所以,顾大人今天心情这么好,是因为昨夜温香软玉在侧?

自觉知道了上官的隐秘之事,廖县令忙惴惴不安出了宅院,回到县衙,把诸事都一一布置下去。

等到空下来的时候,廖县令终于忍不住咋舌起来,说实话,他是真没看出来,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天底下的男人不都是一样的,有哪一个不重颜色的?

越想越多的廖县令心事重重回到家里,刚进门,便看到自家妻子又跟新纳的姨娘在屋里吵,顿时头大的喊了句,“你们给我住嘴!我忙得焦头烂额,你们在家里吵吵闹闹的,像什么样子!”

廖夫人和那姨娘齐齐闭了嘴,不敢开口了。

那姨娘走了后,廖夫人便哭闹不止,“你冲我嚷嚷什么!你那好姨娘生的好女儿,把我岚姐儿的未婚夫都给抢了,你还好意思冲我吼!你怎么不去看看你女儿,她瘦了多少了,你一点也不关心!我可怜的岚姐儿,我们母女俩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廖县令顿时头更大了,恨不得扭头就回县衙去,无奈面对的是自己的发妻,他也确实理亏,只能硬着头皮安抚妻子,顾不上再去想上官那点桃色之事了。

廖夫人哭了一阵,眼皮肿的不像话了,才开口道,“那你保证,一定要替岚姐儿找一门更好的亲事!绝不能比前头一门差!”

廖县令硬着头皮答应,“成。但你总得给我时间,现在县里事情那么多,我哪有功夫给女儿找人家。州牧通判都在,我忙得脚不着地了,你也让我省心些。”

廖夫人可不管那么多,追着问,“我也不要你现在就去说,那你先给我说个人选,也好让我心里有个底,我的女儿绝不能嫁的比庶女差!”

“呃……”廖县令支吾了一下,立马被廖夫人看穿了,廖夫人冷笑一声,“好啊,你果然又在糊弄我!县里最好的人家,除了咱家,不就是先前岚姐儿定的那家。旁的人家哪有合适的公子!”

廖县令当即无奈,摊手道,“那你想如何?”

廖夫人见时机合适,道,“县里没有好人家,辽州不是有么?这不是现成的麽。”

廖县令被唬了一跳,忙摆手道,“不成不成!那怎么行!怎么能让岚姐儿去做妾?!”

廖夫人板着一张脸,“王爷的妾,能与一般的妾一样麽?再说了,岚姐儿要是进了王府的门,那你这个做爹的,往后不是一样跟着享福?”

“要是不行也成,你要保证给岚姐儿找个好人家,保准要比得过那庶女的。否则,你就是硬着头皮,也要把事儿给我办成了!”

廖县令挠着头,面露苦色道,“岚姐儿自己这么想的?她想给王爷做妾?”

自家女儿心气高,他是知道的,原本庶女抢了岚姐儿的婚事,他也有点息事宁人的想法,想着算了,反正岚姐儿是嫡女,又不愁嫁,婚事让给庶妹算了,如今才晓得,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什么滋味。

廖夫人哼了一声,“你知道就好。要我说,若是岚姐儿有了好前程,你这个当爹的不是一样获益?往后说不定还要岚姐儿来帮衬你这个做爹的一把。”

廖县令叹气,“那……那你让我想想。”

廖家的家事暂且不提,宋家庄的疫病控制得很好,因为发现的及时,且州医都有治疗疫病的经验,没让疫病传染开来。

等到那朵栀子花都已经风干了,被夹进顾衍最常翻看的那本书中时,疫病的苗头已经完全被遏制了。

寿王见事情都差不多了,委实也在这里待腻了,便提出他先回辽州的想法。

本来寿王也就是来坐镇的,并不用他亲自处理什么,顾衍自是没留他的意思,便领着其余人留下,等把事情收尾之后,再回辽州。

寿王走得突然,说走就直接走了,第二天就启程了,半点都没耽搁。

寿王一走,廖县令既失落,又松了口气,他虽然想升官,可让女儿去做妾,他心里还是有些舍不得的,毕竟是自己亲生的女儿。

可回到家中,却发现家里彻底翻了天了,许久没给她好脸色的岚姐儿正抱着母亲哭,双眼肿得核桃大,母女俩哭得那叫一个凄凉,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死了,两人号丧呢。

廖县令胡子抖了抖,好生劝道,“岚姐儿,王府那样的高门大户,你如何应付得过来?再说木已成舟,你就不要想着那事儿了。”

岚姐儿却不肯听劝,她自小心气高,如何能容忍自己选个庶妹挑剩下的男人,要嫁就要嫁个好的,否则她宁愿去做妾!

她擦去眼泪,站起身,“爹爹哪里知道我的苦。本来是我的婚事,被庶妹抢了也就罢了,如今我还挑个她都不要的男人,您让我以后如何抬得起头?我以后还怎么有脸回娘家?我宁愿一根白绫,了结余生算了,何苦还要留在这世上丢人现眼!”

廖县令一听都慌了神,忙道,“你这是说的什么胡话!爹替你找就是了!天底下好人家何其多,如今县里的事情也差不多了,我好生替你找一个,再不许要死要活的了!”

岚姐儿这才作罢,一声答应下来,“爹如此说,那女儿也不拐弯抹角了,爹选中了人家,只管拿来与我说,我自个儿点头了,那才算定了。您若是一声不吭为我选个中不溜的人家,女儿是宁死不肯嫁的。”

“知晓了,知晓了。”廖县令忙不迭答应下来。

接下来几天的时间,他都只顾着给女儿找人家。

可廖如岚心气多高,前头有个被庶妹抢走了的未婚夫,后面又相中了个王爷,如今廖县令再挑的这些人家,压根入不了她的眼。

烦闷之下的廖如岚,出门买首饰的时候,说起来也就是那么巧,她从首饰铺子出来的时候,恰好就看见从顾衍骑马经过,惊鸿一瞥,然后就迫不及待找人去打听了。

回到家中后,廖如岚找到廖县令,笃定道,“爹,我要嫁给通判大人!”

廖县令快被自己女儿逼疯了,“你想嫁就嫁麽?人家有妻子!你爹我只是个县令,又不是玉皇大帝!”

廖如岚就跟着了魔似的,反正一口咬定,“我不管,女儿就要嫁,哪怕做妾也好。”

廖县令气得手直抖,可又怕了廖如岚先前寻死的举动,好歹忍住了,没破口大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