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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颜抚了抚自己美丽的脸庞,笑道:“妹妹说的是,姐姐这样的出身?,能?有今天?的荣华富贵,的确是让人羡慕的。”

只是一山还比一山高,这世上能?做到夏川萂这种程度的,别说女人了,就是男人也凤毛麟角,至少她目前为止也只见到这么一个,她的确是不用羡慕她的。

羡慕也羡慕不来啊。

夏川萂停下脚步,对张颜道:“姐姐快回去吧,明日还要赶路呢。”

张颜见夏川萂身?边虽然明面上只跟了大?牛一个,但她知道,暗中?定是还有人跟着的,不需要她将人送回,便也知趣笑道:“那姐姐这就回了。姐姐已经吩咐将醒酒汤送去妹妹营帐中?去了,妹妹睡前喝一些,夜间也能?睡的安稳些。”

夏川萂道谢:“劳烦姐姐挂念。”

看着张颜离开,夏川萂回了她的人扎营的营地?,却是没有回专门给她扎好的帐篷,而是重新拿了一小坛子酒,去了芸儿棺木那里。

芸儿棺木放在一个大?木箱子中?,用两头大?青牛拉着,为保芸儿尸身?不腐,大?木箱子塞满了冰块和稻草、花椒、甘草、丁香、八角、金银花等香料和药材。

大?牛不敢劝,只能?多点了几个人手暗中?跟随,自己也离着两步远紧紧跟着她,就怕她发生?什?么意?外。

对大?牛的谨慎,夏川萂不置可否,没有了芸儿在身?边,夏川萂就跟脱了一件坚硬的铠甲一般,没着没落的,身?体?四处透风。

夏川萂拎着酒坛子坐在车辕上,倚着装着芸儿棺木的大?木箱子,仰头看着天?上挂着的残月,良久,叹道:“芸儿,放你一个人孤零零的在这里,我却在外头花天?酒地?的应酬,你会不会怪我?”

听?着这话的大?牛心下叹息,芸儿只是一个小丫头,身?份卑贱,夏川萂身?为主人,是不能?为她守忌讳的。

而且,夏川萂所作所为一举一动关系的不是她一个人的利益得失,而是他们整个围子堡的,所以,如果?芸儿有灵自己站在这里,也不会允许夏川萂为她闭门谢客,忌酒忌荤,不见人,不参加宴席的。

夏川萂灌了一口酒,醉醺醺道:“芸儿,要是你在,你肯定又要唠叨我喝太多酒了,我可跟你说,这酒就跟饮子一样,一点度数都没有,还没你酿的好喝,我倒是想大?醉一场什?么都不想,但这酒太不中?用了,我醉不了啊......”

大?牛听?的心下发酸,别过头去不忍再看,却猛不冷丁的见到一个高大?的身?影就站在他身?后不远处。

大?牛好悬没拔刀相向,等看清楚是谁之后,就讪讪将刀又插/了回去,唤道:“公子。”

夏川萂听?到大?牛唤公子,就转头一瞧,也看见了郭继业,但她没说什?么,就将头转了回去。

夏川萂心下暗叹,真是阴魂不散。

郭继业对大?牛点点头,抬脚来到了夏川萂身?边,拿过她手里的酒坛子,自己尝了一口,评价道:“这酒比宴席上的好些,但也不及你的酒好,别喝了吧,伤身?。”

夏川萂呵呵笑道:“难得,你也会说出喝酒伤身?的话。”

郭继业转到牛车的另一边,跟她一样坐上了车辕,道:“边关苦寒,再一两个月就要下雪了,饮酒可以暖身?,不得不喝,但我本人,是不喜饮酒的,你知道的。”

夏川萂莞尔,她还记得,小时候在桐城生?活的那一年,每次出去宴饮回来,郭继业都要难受好一会,还会耍脾气摆脸色,指使她做这做那的。

他是真的不喜欢饮酒,酒量也不好,她偷瞧了一下他脸红脖子也红的醉酒样子,心道,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这酒量是长了,就是长的有限罢了。

不像她,喝酒就跟喝水似的,就是个解渴解腻的玩意?儿。

夏川萂笑道:“我在将军府西院石榴树下埋了一些红黍酒,口感柔和,清香回甘,估计你会喜欢的。”红黍就是红高粱,用红高粱酿出来的酒可是一绝。

郭继业笑道:“你说好,那一定是好的。”又回忆道:“我记得,西跨院里没有石榴树来着?”

夏川萂解释道:“我新种的,还种了一株葡萄,搭了个葡萄架好乘凉,现在应该已经结果?子了,等咱们回去了正?好可以吃葡萄,石榴还要等上一个月才能?熟呢......我写信给你说过,也是经过你的同意?的,你忘了?”

西跨院是郭继业的起居院落,她只是临时住在那里,她想要种棵树,当然要先征求郭继业的同意?了。

此时听?郭继业说他记得院子里没有石榴树,夏川萂不免有些着急的解释给他听?,她是写信征求过他的意?见,她才种的。

这会子不会拿这责怪她吧?

郭继业瞧着她因为饮酒变得更加亮晶晶的莹润眼睛,道:“我自然没有忘记,我只是诈一诈,看你还记不记得给我写的信而已,看来你还没忘记,本将军老?怀甚慰啊!”

他还感慨上了。

其实他只是没话找话闲聊而已。

夏川萂白?他一眼,嘟囔道:“你可真够无聊的。”

郭继业同她一样看着天?边的半拉月亮,道:“人活着,本来就很无聊。”

夏川萂:“......这可不像是个意?气风发的大?将军说的话。”尤其你才二十来岁,正?是野心勃勃天?下我有的年纪,花花世界才跟他敞开,他居然会觉着无聊?

郭继业叹道:“大?将军,是一个系着万千性命的名头,担负着这样的重任,我也是会累的。你应该能?理解我的?”

他转头去问夏川萂,夏川萂同样担负着数以万计的人的身?家性命,她应该能?理解他才对。

夏川萂:“......身?不由己罢了。”

两人相视一笑,无言的默契萦绕在他们周身?,倒是让夏川萂心里的孤独感消散许多。

她伸了一个大?大?的懒腰,拍拍身?后的大?木箱子,跟芸儿告别道:“困了,回去睡觉了,芸儿你也好眠啊。”

郭继业邀请道:“不如去我那里?不管是睡车还是睡军帐都行。”

夏川萂瞥了他一眼,打开他欲扶她下牛车的手,随口道:“我有帐篷,做什?么要去你那里睡?”

郭继业犹不死心:“......那我去你营帐里睡吧。”

因为夏川萂曾经跟郭继业在一个房间里睡过一年,郭继业这话夏川萂听?着只是寻常,但听?在跟着他们的护卫耳中?就不寻常了。

这孤男寡女,男人正?当青年女人正?当妙龄的,啊这,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护卫们顿时忍不住打起了眉眼官司,被夏川萂转头的时候瞧了个正?着。

夏川萂:......

夏川萂狠狠踢了一脚郭继业,被郭继业敏捷的闪开,夏川萂更怒了,丢下一句:“你想屁吃呢!”带着大?牛气冲冲的走了。

郭继业不满咕哝道:“......还是这么爱踢人......”

然后在护卫们的戏谑眼神下追了上去,到底将她送回了她的营帐中?从回了自己的军帐。

第二日车队继续启程,出了这片乡里,就真正?进?入了无边旷野之中?,除了偶尔的农田之外更多的是山岭荒地?,也远远遇到了几波劫匪,但劫匪们见到郭继业的车队就都逃了,除了挖断的路基和故意?弄出来的乱石、枯树等路障,什?么都没有留下。

所以,郭继业无聊的紧。

郭继业自然是不会让自己无聊的,他叫来夏川萂陪他,夏川萂不来,他就自己找了过去。

夏川萂不是待在国公夫人的车里和郭彩儿、章珠儿、章波波这些小孩子们玩,就是带着这些小孩们去她的车队里玩,倒是一点都不寂寞。

郭继业来的时候,夏川萂正?和郭彩儿她们在国公夫人的大?车里做游戏。

郭彩儿和章波波坐在马车地?板上,中?间铺着一个军旗,两人正?在对阵杀的你死我活难舍难分,夏川萂则是和章珠儿玩翻花绳。

马车门窗是打开的,郭继业掀开微微晃动的布帘探身?进?来,先跟国公夫人问好,然后问道:“在玩什?么呢?”

夏川萂随口笑道:“跟掌珠儿玩翻花绳呢,你怎么来了?”

国公夫人看两人这随意?劲儿,将出口的话咽了下去,她也想知道郭继业怎么突然过来了。

郭继业长腿一迈就绕过了坐在地?板上的郭彩儿和章波波,坐到了夏川萂旁边一处空座位上。

道:“没事,过来瞧瞧你在做什?么。”

夏川萂:“哦......唉呀宝贝儿,你又翻错啦,你看,要这样翻哦......”

章珠儿才四五岁的年纪,翻花绳的小手还不是太利索,需要夏川萂耐心教她才行。

郭继业道:“你一个人可教不好她,要让她多看别人翻她才能?学的会......”

夏川萂一面解红线疙瘩一面抽空觑了眼郭继业,嘴里道:“你给她示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