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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应澜连连点?头:“回去我们就商量,怎么在报纸上登广告?”

“应澜,钱这块你不用担心,尽管告诉爷爷。”老太爷拍胸脯保证。

叶应澜不想从爷爷那里再拿钱:“爷爷,我还有那么多嫁妆呢!”

“做生意不能想着吃独食,有好生意要让大家一起发?财,同时也是风险共担。”余嘉鸿跟她说,“另外,我认为这个生意,在外是以?旧抵新都是兴裕行,但是内部应该车行的两个部分,新车销售和旧车收购销售要分开。然后股份比例上,也可?以?分开操作。不要让两者混在一起。”

“是啊!还是组建公司,这个生意点?子虽然是我起的头,但是能够扩展到可?以?成?为长久生意,还是多亏了吴叔,吴叔也应该有股份。”

叶老太爷见自家孙女,一点?就透心里十分高兴,他说:“应澜,钱也未必要用你的嫁妆,我跟你说的意思,是问银行借款。”

“你手里有购车契约之?后,就能抵押给银行,进?行借款。”

“……”

叶应澜一顿午饭,听爷爷、余嘉鸿和吴叔分别跟她讲做生意的门道。

吃过饭,余嘉鸿说让叶应澜开他的车回车行。

叶应澜一上驾驶座,余嘉鸿就问:“怎么不开心?”

“没有,我就是很意外,你也就比我大两岁,你刚刚留洋归来,刚刚进?家里的公司,我已经进?车行做了一年了,为什么你懂那么多?”叶应澜想不通,就算他在书里天赋过人,可?这些不是常识啊?难道不要学?吗?

余嘉鸿惊觉,自己说太多了。他说:“我在美?国?读商科。这些都要学?的。”

“读大学?能学?这么多啊?”叶应澜有些唏嘘,女孩儿?像她这样?在女中读过几年,也已经算是识字了。

她的语气,让余嘉鸿想起上辈子,他们一起闲聊的时候,她也曾感叹女子的难,感叹没能上大学?。

“想上大学?吗?”余嘉鸿问她。

自己即便重来一次,依旧会踏上回国?的路,但是她……兴许送她去读大学?,能避过?

“底特?律是美?国?的汽车之?城,密歇根大学?的商学?院和工程学?院都非常好,你可?以?二?选一,或者两个都选。”

叶应澜笑:“你怎么想让我学?工程?”

“你不是喜欢汽车吗?”上辈子她可?是车队里修车最厉害的技师之?一,车子坏了,找她看一眼,立马就知道是出?了什么毛病,他都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她当时说:“那场婚让我丢尽了脸,不好意思出?门,就待在车行认真修车,好在没白学?,能在这儿?用上。”

她遗憾自己没能多读相关方面的书,如果她能去读书?余嘉鸿看着叶应澜。

叶应澜仔细想,自己确实喜欢汽车,进?车行帮忙开始,因为跟国?外沟通需要,所以?她从汽车部件的英文学?起,到结构到材质到工艺。

看起来很有吸引力,但是按照书里的时间线,接下去广州和滇越铁路都保不住,自己做车行的,还是在星洲多做些事,都成?婚了,读书这事放一边吧。

她摇头:“算了,都成?亲了。我还读什么书?等以?后有了女儿?,让她去读吧!”

想到和她生儿?育女,余嘉鸿点?头:“肯定的。”

他这么说,叶应澜笑得开心:“嗯。”

已经到了车行门口,余嘉鸿说:“等下我来接你,一起带嘉莉和嘉萱去逛百货公司。”

“好。”叶应澜推开了车门下车。

目送余嘉鸿开车离开,叶应澜低头笑着进?车行。

“应澜姐。”

听见声?音,叶应澜回头,郑安顺走过来,把手里的购车契约递给她,脸上满是喜悦:“我今天签了两台车。”

“两台?”叶应澜连忙接过购车契约,她惊喜道,“好厉害。”

这不是客气的表扬,是真的厉害。

汽车大多产自欧洲和美?国?,在美?国?自从流水线生产汽车之?后,车子从一千多美?元降到三?四百美?元。不过漂洋过海到了南洋这里,一辆车就得卖三?千多叻币,折合将近一千美?元。

汽车价格贵,哪怕华商聚集的星洲,也不过四五千辆车子。

像他们这家在星洲的车行一个月能卖十来台车已经算是不错了,槟城和马六甲的两家车行一个月加起来就十来台。因为还有汽车修理的生意,这三?家车行一年也能挣二?十多万叻币。

“上个月那个印度人来买了一辆,这个月他带来的朋友看了一次又一次,总算是肯买了。这次他两个朋友的车价跟比他上次的价格高两百叻币,这里的差价,我给这个印度人了。”

“我没说不同意。这个是要的,要不然人家怎么肯介绍新生意过来?”叶应澜看车子的售价,去掉给的扣点?,价格也很不错了,“真的很厉害。”

郑安顺想要应澜姐夸他,可?真被她这样?夸了,又不好意思地低头:“姐……”

这时候门口来了一辆板车,板车上装着家具,郑安顺说:“吴叔让我改店堂,我卖了家具。”

“这么快?”

“其实很好改的,用的东西并?不多。”郑安顺说。

叶应澜笑着说:“去忙吧!”

郑安顺叫了人去门口接家具,叶应澜转身要往办公室去,却见两个陌生人拦住了她的去路。

一位剪着齐耳短发?的姑娘叫她:“余太太。”

叶应澜略微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在家她是余大少奶奶,在外别人会称她“余太太”。她点?头:“你们是?”

“我是星洲日报的记者李淑芬,这位是我的同仁何智强,昨天我们同事去采访了余老先生和您先生,今天早上我们聊起的时候,我就想来采访您。”这位姑娘说。

叶应澜想起余嘉鸿跟她说《星洲日报》的记者要采访她的事:“对对,抱歉一下子没想起来。”

“我们报道妇女支持抗日救亡的内容,大部分都是卖花,做救护用品,听说你现在正在为筹赈会采购汽车,我们女子也在做这些事情,我想报道宣传一下。”李记者说。

“其实无?论是卖花还是做救护用品,或者像我这样?购买汽车,我认为只?要我们都在尽力,就不该区分谁的贡献更大。”叶应澜伸手说,“进?办公室聊。”

叶应澜带着两人进?办公室,不一会儿?秀玉端了茶和茶点?进?来。

早上秀玉为了护着云姨,鞋都掉了,脚上划破了口子,叶应澜皱眉:“你不是脚上有伤,让你歇着吗?”

秀玉露出?羞涩的笑容:“已经包扎了,没事。”

叶应澜跟她说:“还是得当心点?。”

秀玉能在混乱中护住云姨,也符合了自己对她的看法,她是一个勇敢且善良的人。

“谢谢大小姐。”秀玉笑容更大了。

秀玉离开,叶应澜见桌上椰糖椰丝糕,招呼两位记者:“尝尝。”

李记者拿了一块吃进?嘴里:“好吃呢!”

叶应澜喝着茶跟记者聊着,外头吵闹的声?音都让他们没办法继续聊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