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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爱不爱我?爱不爱我?”

他?又想?起了去年这个时候,他?生日时,她的回答。

她说不要问她这种?问题,人和人之间有过一些瞬间就已经是?足够。

真的足够了吗?他?也时常问自己?。

或许真的足够了吧。

如果真的足够,那么他?希望在晚樱花盛开的那个春天时就结束。

人,总是?初见时最好。再后来?,因为想?要得更多,便?会越来?越失望。

“我该拿你怎么办?”

克制不住地吻过她发?间和额头之后,谈裕最终无奈地叹了一句。

既然想?不明白,暂时也不去想?了。

他?只知?道,他?没有这个决心?想?要离婚。

而且,眼下最重要的事,是?和何月琼算账。

早饭一般都是?在他?们自己?院子里的餐厅用。罗意璇大多时候起不来?,总是?拖到去雨秩前的最后一刻才肯爬起啦,然后急匆匆地梳妆打扮,顾不得吃什么,就往外跑。

谈裕则与她完全不同?,如果头一晚没有因为应酬喝太多酒,没有其他?特殊情况,他?习惯性地早起,先去健身,然后一身汗冲个澡,再坐在八仙桌便?优哉游哉地吃早餐,顺便?看着罗意璇急得跟只兔子一样,到处忙活。

今早,也不例外。

只是?,饭桌上多了安宁。

一般在老宅,饭菜都是?丁权准备。

今天还有新?鲜出炉的草莓焦糖可颂,和罗意璇最喜欢的凤梨酥。

罗意璇今日起得稍早一点,本来?是?打算吃个早餐的,但走到餐厅,一看见安宁也在桌上,便?气不打一处来?。

昨晚的温柔缱绻之情瞬间烟消云散。

“站在那干嘛,过来?吃饭。”谈裕抬眼,手里端着那碗莲子百合粥。

罗意璇看了看安宁,又瞪了谈裕一眼,抬腿转身就走。

谈裕大概也预料到了她这样的举动,叫来?丁权。

“把这碗桃胶放保温盒里,在地库给她。”

“好的,三少。”

这会儿怕是?又肚子不疼了,不仅穿那么短的裙子,还又神气起来?。

安宁也不是?傻子,坐在一边,自然是?看得出罗意璇的不悦,抿了抿唇,试图解释。

“三少,要我去和姐姐解释下吗?”

“不用,她不需要知?道这些事。”谈裕摇头,态度坚决,“过几天,我会叫人送你回渝林,现在你就待在院子里,一定不能离开房间门口保镖的视线,有事叫丁叔过来?帮你。”

“好的。”

“辛苦了。”谈裕喝了小半碗莲子粥,不再有胃口,淡淡地开口,放下碗。

“不辛苦,我爸爸犯得错,理应由我来?赎罪。”安宁神色暗淡,口气诚恳。

也是?这趟去渝林,在西山墓地碰见安宁,谈裕才知?道,当年白珞灵的那场车祸并?不是?单纯的意外。

涉事的货车司机是?安宁的父亲,何家干了十几年的一位老司机。

安宁十岁那年查出了慢性粒单核细胞白血病,面对天价的治疗费和移植费,安成计不得不从何家的专车司机转行成为拼命跑单子的货运司机。也正是?因为这样,叫何月琼发?现,钻了空子。

谈正清虽然四处留情,但外面那些女人能生下他?孩子的少之又少。

何家本不是?什么豪门大户,顶多算是?个有点小钱的暴发?户,何月琼表面是?个恭顺贤良的当家太太,实则善妒凶狠,谈正清风月场上的那些花花情人,她基本是?一个都没放过,这也是?继她之后,谈家夫人的位置再也没人能代替她的重要原因之一。

谈静初能出生是?因为当时她的妈妈东躲西藏,改名换姓,才得以偷生。而她最终也在谈静初懂事之后就送她回了谈家,从此销声匿迹,再也没出现过。而谈裕能平安出生长大则是?因为谈正清当年对白珞灵也确实用过心?,瞒得严严实实,何月琼并?不知?道。

这一瞒,整整十几年。

白珞灵在知?道谈正清有家室后,也早就与其切断联系,老死不相?往来?,这才保得谈裕一路长大成人。自然,她也不会叫让谈裕卷入谈家继承人的斗争中去。

但即使这样,何月琼在知?晓他?们的存在后,仍然是?不肯放过他?们。

找到安成计,威胁他?如果不照她说得办,那么将开除他?,并?叫他?在短期内找不到工作。但如若他?照办,何家可以承担安宁所有的医疗费,送她出国治疗。

一边是?亲生女儿的生死安危,一边是?道德和良心?的考验谴责,安成计最终还是?做了错误的决定。

那场车祸,白珞灵当场丧命,安成计被?拖出来?,在ICU意识迷离了小半个月,最终也多器官衰竭离世。

大概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在最后的清醒阶段,安成计将这件事的真相?告诉了当时在病中的安宁。

这个秘密,一掩藏就是?十年。

等到安宁白血病康复后,再去想?找到谈裕,他?人已经被?谈正清接回了京城,没了音讯。

她也只能苟着这条偷来?的命,年年来?到白珞灵的墓前替她的父亲赎罪忏悔。

这么多年过去了,谈裕从来?都没质疑过当年的意外,直到他?在渝林,从安宁的口中听到这件事的真相?,他?才惊觉,他?当时本该也在车上的,何月琼摆明着是?要将他?们赶尽杀绝。

为的,不过就是?能让她的儿子顺利成为继承人,少一个对手。

可她偏偏算错了,没想?到谈裕命大,更没想?到正是?白珞灵的离开,他?反倒是?回到了谈家,并?且亲手将她的儿子送进了监狱。

不过,这种?惩罚,在他?看来?,实在是?太轻了。

白珞灵的一条性命都葬送在她手里,拜他?所赐,他?也因此失去原本幸福的家转而支离破碎,苦心?隐忍了整整八年。

知?道真相?的当晚,他?恨得咬牙切齿,一整晚的梦里都是?白珞灵去世当天满身狰狞的血迹,醒过来?的时候,浑身都是?冷汗。

只可惜,时间过得太久了,人证物证都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被?侵蚀干净,想?翻案,想?要依靠法律手段让她受到应有惩罚,根本不现实。

所以不得已,他?只能出此下策。

杀人,必须要要偿命的。

早饭吃过后,谈裕照旧还是?要去云想?处理集团的各种?事宜。

虽然他?现在身份是?谈家的掌权人,云想?的掌舵手,谈敬骁的归来?,自然是?要对他?的位置发?起挑战。看似有危机有风险,实则云想?旗下业绩最突出的几家公?司,基本都是?由他?一手带起来?的,包括电子,外贸这些风头正劲的产业,也都是?他?主理,把握着关键命门资源。

所以即便?是?脱离开云想?,顶多是?掉块肉,凭借着明荣,丽兹,Strawberry Shortcake,他?依然有不菲的身价,足够东山再起,再成立自己?的商业帝国。

但他?偏偏就不想?让何月琼母子称心?如意。

丁芃文照例来?和他?汇报之前交代的工作,临了拿出了一张车检报告单。

“这是?今天车行来?给老宅的车统一做保养和检查时发?现的。”

谈裕低头扫了一眼纸质报告单上的车牌号码,是?何月琼最近常开的那辆黑色迈凯伦,他?有印象,也留意了好一阵了。

“刹车有问题?”

“是?的,但是?小问题,车行那边问您要不要去马上提走,保养好了再送回老宅。”

“当然是?要好好保养,叫他?们可上点心?,刹车,可是?大事。”

谈裕思?量着,笑了笑,抬眼看向?丁芃文,当下他?便?即刻会意。

“这几天,太太的人已经在渝林调查了一圈了,我们的人一直跟着,没敢打草惊蛇,不过按照您的要求,我们已经提前交代过,他?们打听到的消息和线索证据,都是?我们提前安排好的。”

“好,盯紧她,守好安宁。”谈裕沉稳地吐出这句话,稍微放心?。

何月琼这车出问题的也实属天助他?也,做下的亏心?事,自然是?要心?虚的。

他?已放好了长线和鱼饵,就等着她上钩。

果然不出所料,也就是?两天的功夫,何月琼便?按耐不住了。

华北地区雷暴预警,许多航班都取消了,天才一黑下来?,便?电闪雷鸣,开始下雨。

狂风大作,天像是?破了个洞一般,看着阴森森得可怕。

谈裕站在院子门口,望着檐下的落雨,沉默着并?不开口。

“三少,老爷子今晚吃了药睡得早,太太已经去了地库,大概是?准备出发?了。”

“好,那我们也上路吧。”说着,谈裕转身回去,准备换身低调的衣服,即刻出发?。

经过卧室的时候,他?停下脚步,瞥见处理完工作的罗意璇,此刻正瑟缩在床边。

他?才忆起来?,她怕打雷,今日一夜的雷暴,她自己?,怕是?会吃不消。

“你......这么晚,你去哪啊?”

“集团有急事,要临时去津城趟差。”谈裕打定主意不想?告诉她,随口胡诌。

“哦......”

风像是?嘶吼的野兽,紧接着闪电和爆裂的雷声接踵而至,罗意璇吓得发?抖,捂住耳朵,赶紧钻进被?子。

好一会儿,她才探出头,恳求一般地看向?谈裕。

“一定今晚就要去吗?不能......留下来?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