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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柜的果然亲自泡了茶,但实在是太想?在柳相惜面前表现,所以呱呱呱地说了不少话。

后来是柳相惜自己也遭不住了,才挥手示意他退下?去。

周梨见?他出去了,才将目光落到这柳相惜身上,“你瞒得挺深的。”

柳相惜有些不敢去看周梨,只苦笑着说:“小时?候叫人给绑票过,所以我爹娘比较小心,只将我当外人来养着。”

周梨赞同地点了点头,毕竟这通宝钱庄,太有钱了。他父母为了他的安全考虑,将他当做寻常人家的孩子来养,也是理所应当的。“不过我好像记得,通宝钱庄的大东家并不姓柳啊。”好像是什么?来着?

“你喝茶。”柳相惜记得周梨也喜欢喝龙顶,所以叫掌柜的也另外给她泡了一壶。一面解释着,“我与我娘姓。”

其实现在的柳相惜很迷茫,白亦初如同自己所预想?的那样高中?了,甚至身份还?十分了不得。可他并没有和阿梨悔婚的打算。

甚至如今还?将元宝街上周梨要挂着白府的牌匾给换成了周府,他自己也不打算去公孙家,也没有要住将军府。

这明摆着的,他就乐意做阿梨的赘婿,哪怕现在他是真的飞黄腾达了,但他还?是要遵守旧事的婚约。

所以自己是无望了。

但很奇怪,柳相惜也没有自己所预想?的那种?伤心欲绝。反而觉得这样也好,白亦初一直未曾变,那这样阿梨就不会伤心难过了。

而且这一阵子他想?了很多,又?有可能在一起结伴上京的时?候,就已经看出了他们?俩人之间的感情,怎么?都不可能介入第三个人。

所以那心中?早就已经给自己做了打算。

不过柳相惜觉得,即便他和阿梨没有那样的缘份了,但他还?是乐意同她以及他们?这群人来往的。

但不想?这一次春闱后,娘来了一次,硬是逼着自己接了家里的钱庄来管。

他从前是一点涉足家中?生意的想?法都没有的,可是后来一想?,阿梨他们?这样努力,自己为何又?要躺平?更何况这生意做起来,没准还?能同他们?一起多打交道呢。

可问题来了,柳相惜一直没有同大家坦白自己的家世,所以这一阵子都有些害怕面对大家。

但人就是这样的,越是怕什么?就容易发生什么?。

他就这样在自家钱庄门口和周梨撞着了。

眼下?见?周梨垂头喝茶不语,心里不禁暗自打起鼓来,想?着莫不是周梨生气了自己瞒着她?因此有些担心地问:“你会怪我么??”

“怪你什么??”周梨抬起头来,一双清澈的眼睛里浮起丝丝疑惑。

“怪我瞒着你们?,我其实是澹台家的。”柳相惜说着这话的时?候,头埋得很深。

然后他就听?到了周梨倏地起身,因为动作太快,袖子还?将一旁的茶勺给打落到了地上。

他猛地抬起头来,担心不已:“你怎么?了?”

周梨只拿一双大眼睛怔怔地看着他,片刻后又?若无其事地坐回来,“所以那个富甲天下?的澹台镜是你爹?还?是?”

“我爹。”柳相惜紧张地看着她。

周梨此刻是无法用言语形容此刻自己的是什么?心情的,同样也无法平复心情。只见?柳相惜紧张地看着自己,便朝他摆摆手,“我没事,就是想?到旁的,你先不要管我,让我自己冷静冷静。”

但事实上她冷静不了,随即问柳相惜,“所以你就是那个十分神秘的澹台澜?”

“额。”柳相惜颔首。“也不能说是神秘,只是小时?候险些丢了性命,才改了名字,叫他们?丢到灵州老?家。”

周梨这会儿却没仔细听?他的话了,只仰天长望。

叫柳相惜只觉得她变得好奇怪,又?好奇那房梁上有什么?好看的,目光随着她瞧去,实在是没有看出什么?名堂来。不免是担心自己吓着了她,“阿梨,我真不是有意瞒你们?的。”

周梨见?他一副担惊受怕的样子,觉得好笑,“我又?不生气,我真的是想?到别的事情。更何况你也说,小时?候因这身份有性命之危。更何况你此前也不确定我们?是否为好人,不敢暴露身份,也是正?常的,你犯不着为了这件是事情同我们?抱歉。”

可是柳相惜仍旧是一副局促不安的样子,仿佛周梨这话是拿了哄他一样。

见?此,周梨便道:“顾少凌,他是儋州顾家的少爷,我拿这个秘密同你换,你心里可稍微舒服些?”

此刻在家中?被顾十一压着学他们?顾家秘籍的顾少凌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但这并没有叫顾十一心疼他这个少爷几分,反而拿着手里的竹篾往他屁股上抽了好几下?,语重心长道:“少主啊,你可是我们?顾家的未来啊,你这已经白白耽误了多少年,往后顾家多少人的性命都掌握在你的手里,你在这样懒散不认真,如何对得起顾家的列祖列宗,又?将追随着顾家的众人置于何地?”

顾少凌左耳进右耳出,开始后悔当初为什么?要写信回家去了?这哪里是请了两个护卫?分明就是找了两个严师。

他现在生不如死啊,还?不如叫他去宁安侯待着呢!

但现在主动权可不在他的手里,屁股上又?一阵吃痛,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练。心里头一面安慰自己,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①。

忍一忍吧!想?想?阿初的状元也是他苦读得来的,阿梨的银钱也是她辛苦赚回。

一面拿眼睛瞟着天上的太阳,只觉得以往时?光那样飞快,今儿这太阳好像是被黏在了天空一般,怎么?都不会变换位置,这样下?去,什么?时?候才到头啊?

天黑,怎么?就来得那样慢?

但夜色终究是来了,姗姗而来的。

这时?候的顾少凌已经半死不活地躺在院子里的藤条椅上,嘴里哼哼唧唧的,再也顾不得他那江湖少侠的洒脱形象了。

而白亦初他们?因为明日?沐休,今日?也回来得早,此刻两人就坐在他旁边的椅子上,阿叶泡了茶来,另外摆了几样消暑的瓜果。

两人见?他这副样子,少不得是要幸灾乐祸的,“果然这老?天爷是公平的,以往我们?挑灯夜读的时?候你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打呼噜,眼下?我们?轻松了,该换你辛苦起来了。”

顾少凌已经累得不想?开口反驳了,只朝他两频频翻着白眼。

正?说着,听?得千珞丫头说,周梨回来了,换了衣裳就过来,又?问他们?:“屋子里热,阿叶姐问要不要给你们?把饭菜就摆在这院子里?”

屋子里的确闷热得像是蒸笼,这风里本就像是带着热气一般,卷进了屋子里去,就更像是火上浇油的感觉了。

白亦初便应着,“好,你们?也早些吃了休息。”

千珞得了他的话,只忙去厨房里。

等?着那饭菜都一一摆过来,周梨也换了衣裳回来。

天太热了,回来的时?候衣衫都沾了一身汗,所以这一回来自然是先洗一洗,换上干爽的衣裳。

她鼻子多浓郁的香味过敏,所以当初这院子里的花木,顾少凌那里也算是尽了几分心的。

她刚坐下?就看到半死不活的顾少凌,也是有些吃惊,“你这是作甚了?怎么?觉得叫人给抽了筋骨一样?”

“还?不如抽了我的筋骨,叫我一辈子躺在那床上混吃等?死的好。”顾少凌有气无力地说着,一面又?因馋阿叶做的饭菜,勉强将身体坐直了一些。

“没出息。”周梨出口就无情嘲风,转头朝白亦初和挈炆问了今日?翰林院的事情,“那崔公子今日?可去了?”

“说没好呢!”自打白亦初和挈炆联手,让那崔亦辰不能再摸鱼后,崔亦辰直接摆烂,请了病假。

今儿也没来。

周梨闻言,不禁笑道:“明儿公孙家那边家宴,崔家的人几乎都回鹭州去了,就留他一个人在这上京,没准表嫂是要请他的,到时?候你且看着,保证是活奔乱跳的。”说罢,只瞧了一眼顾少凌,“你打起精神,我有一件要紧事情要同你们?讲。”

“什么?要紧事情?现在最要紧的就是怎么?将顾十一他们?叔侄送回儋州,我实在受不了。”顾少凌唉声叹气,对于周梨要说的事情,表示并不感兴

趣。

但白亦初向来都是周梨的第一号响应者,不管周梨说什么?,便是无聊的笑话,他都十分捧场地哈哈大笑。

如今周梨说是重要的事情,更是神情认真得像是那乖宝宝一样,“阿梨,你说,我们?都听?着。”

周梨要说的,自然是柳相惜的身世了。但她的开场白却是:“还?记得我们?梦里,辽人打来的时?候,李晟才在城外修了九仙台,国?库空虚,是何婉音的义父义母豪挣万万金,不但解决了他们?的粮草之危,还?替他们?广招兵买马,方把辽人给拦住了。”她这义父义母,就是富甲天下?的澹台镜夫妻俩。

没想?到她话音才落下?,就听?得挈炆冷笑着说,“前日?去宫里,我那这舅父果然提了想?要重修九仙台之事。”

顾少凌一向对于这个事情是最感兴趣的,原本死气沉沉的他忽然打起了精神,“阿梨的梦真的绝了。”一面又?迫不及待地问挈炆:“可说了几时?开始修?这九仙台要重修的话,少不得是要好几年呢!这也就是不是意味着,等?九仙台修好之后,辽人就要打来了?”

白亦初也开了口,但并不是说九仙台,“我叫人查了,何婉音如今与澹台家还?没有半点来往。”

周梨的梦里,那澹台镜夫妻是因为痛失爱子之后,因缘巧合遇到何婉音,便十分投缘,收了她做义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