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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就发现了这大太太床上真躺着一个男人,两人亲密地抱在一起睡得正熟呢!

结果可想而知,三姨太这里用了一些手段,让牛大头一起过去抓奸,六点不到这牛公馆里便一阵鸡飞狗跳。

大太太以为自己做了梦,晚上自己的这些小朋友还能陪自己。

没料想一睁眼,人还真在眼前。

不但是这小朋友在,连老爷和三姨太那狐狸精也在。

又说那小年轻,衣服鞋子都在,鞋子上还有些泥土,可是这牛公馆整日里养着那么多佣人,总不是吃白饭的,到处都擦洗得一尘不染,哪里来的泥土?

于是这就追寻着鞋子上的泥土,顺理成章找到了那暗道。

但好在这暗道看着才挖的,牛太太听了,心里晓得有人要害自己,于是为了自保,直接拿枪就把这也一脸懵的小朋友崩了,牛雪珠也赶来了,自然是力挺她妈妈被人陷害的。

牛大头也有些动摇,然后严禁家里的人三缄其口,不许再提及此事。

反正他不敢跟于慧慧离婚,自从她嫁了自己,自己便从一个小职员一路走到今天,运气不要太好。

找了不少人看,都说她天生旺夫相。

所以为了自己还能继续加官进爵,牛大头也能可以当做此事没有发生。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日子才更好过。

可是,别人两只眼睛却都睁着。

才处理好家里的这些琐事没多久,天就亮了,今天的报纸也都纷纷送来。

家里人口多,牛大头好几房姨太太,大家所爱不一样,就比如三姨太五姨太,更喜欢读丽华报社的报纸。

上面都有她们喜欢的小明星八卦,还有名媛日常。

然后就看到了报纸上‘牛太太的打牌流程’。

上面却哪里有什么打牌的画面?全都是牛太太跟各位小男友的亲密配图,一个还不止一张,尺度一张比一张大,下面则是些犀利的文字简单讲解。

可是图片上都那么清楚了,哪里还需要讲解?

牛家这才彻底炸开了锅,牛雪珠还没从她妈妈被人陷害的震惊中走出来,正欲追寻着那条新挖出来的暗道去查,还她妈妈一个清白的。

没想到这铺天盖地的报纸便来了。

不单是他们牛家被牛太太的打牌日常惊得天翻地覆,就是整个北平城也彻底被牛太太的旺盛精力所折服。

原来有钱真的可以为所欲为!

各家原本还打算出去打牌的太太们,都纷纷放下了包,忙着打电话叫人给自己证明,是真打牌了。

牛雪珠自己也险些被吓晕了过去,但那是她妈妈,她想爸爸那么多姨太太,她妈妈找两个人陪怎么了?

所以是想利用自己在家里的地位帮她妈妈的。

可是没想到第二天,其他的报社里便开始深挖牛夫人的过往,甚至又有人点评起牛夫人和牛大头的相貌,都不是好看精致的那一类,偏偏两人生出来的孩子,一个比一个好看。

尤其是小女儿牛雪珠,还有些像是牛夫人上学时候的旧情人。

牛大头看到这些报纸,可谓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瞧着于慧慧生的这几个孩子,怎么也不像他的种。

又有几个姨娘撺使着,便让他们搬出去。

牛雪珠不愿意受这份屈辱,反正她是玄门中人,离开牛家了凭着自己的本事也委屈不了。

她离开牛家倒是痛快,什么都不拿走,所以那刚办起来的报社一下就断了资金,连一份报纸都还没出的报社,就这样倒闭了。

章亦白又失了业。

整个人身上的意气风发又没了,喝得醉醺醺地回去,隔着那半人高的泥土墙,就听到他爸妈正在埋怨聂荣仆声音从里面传出来。

“我们亦白整天这样辛苦在外工作,拿了那么多钱回来,你就给我们吃这些野菜剩饭,良心都叫狗吃了去么?”

“就是,亏得亦白把你当做兄弟看待,可你怎么对我们的?”

聂荣仆这一阵子只觉得是人生最艰难的时候,从前不是没有穷过,但也没像是现在这样难熬。他每日做好几个工作,勉强能凑够一家人的两餐。

回来却还要被亦白的父母姐姐责备嫌弃,但是为了亦白,自己都是可以忍耐的。

可近来自打章亦白和那牛主任的女儿走近了,就越发和妹妹生疏,有时候回来连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偏他父母姐姐还将妹妹做佣人一般使唤。

妹妹从学校里回来,还要给他们浆洗衣裳,倒尿壶。

他们虽然穷,但是这些粗活他是从来不让妹妹去做的。

如今不免是心疼妹妹。

但这还没完,章家人把聂荣华那点小心思看在眼里,眼下见她垂头站在一旁不说话,便将矛头转到她的身上去,“想嫁我们亦白吧?你也不看看你是个什么出生?成日里让你做的事情一件办不好,反而尽做着这些美梦,我给你说,那宋雁西当初做这些可比你强多了。”

聂荣华是想和章亦白共度一生的,但这样被人说,她那自尊心如何受得了?便捂着脸大哭跑回房去。

聂荣仆见他们这样欺负妹妹,也不管他们是章亦白的谁了,气得一把掀翻了桌子,然后去安慰妹妹。

这个时候,章亦白就选择在聂家大门外,没选择进去。

他喝醉了,衣冠不整地坐在泥土墙根下。

但不代表他听不懂里面的话。

不过他觉得听了就更心烦了,自己在外面工作都丢了,家里这些人还不安生。那聂荣仆也是,爸妈都是精粮食娇养出来的胃,哪里能吃得了这些野菜粗粮?

倘若不是自己运气不好,丢了工作,现在早就将爸妈接出去了,哪里能让他们在这里过这委屈日子?

他扶着墙根,想要起身进去。

忽然,这时候来了一群凶神恶煞的男人,“小子,这里是聂荣仆家么?那姓章的老头是不是住在这里?”

章亦白一个激灵,顿时清醒了过来,却也将头埋得更低了些,生怕对方认出自己是章亦白。

自不必说,这些人肯定是烟馆子里来要钱的,前天他就发现,他爸又偷偷躲在房间里抽烟膏子。

哪里还有钱买烟膏子,肯定是赊的。

“是,是吧。”他颤颤抖抖地回了。

对方一听,鱼贯而入,随后里面就传来父亲的惨叫声,母亲和姐姐的尖叫声,他听得害怕,下意识摸了摸口袋里剩下的一块银元,然后拔腿拼命地往火车站跑去。

他得走了,他得去金陵找可真,可真一定想极了自己。

至于这里,他现在是没有一点办法,等到了金陵一切好起来,自己就回来接爸妈,反正自己留下什么忙都帮不上,想来他们会理解自己的。

可他那一块银元哪里够去金陵的费用?在车站转了一天,铺天盖地都还是牛家的新闻,找牛雪珠借钱的事情他也只能彻底放弃,便去拉人力车。

只是才一半天,他就受不住了,一分钱没赚到,反而因为走错了地方,耽误了别人的时间,被打了一顿。

幸好运气不错,遇着个好心的读书人,愿意给他买去金陵的车票,他这才得以逃出这满是噩梦一般的北平。

他不晓得,他爸爸那里还不上烟馆的钱,烟馆把他姐姐章慧心和聂荣华都抓走抵债了。

聂荣仆追上去救妹妹,反而被那些烟馆的人打断了一条腿。不但如此,连房子也被烟馆的人强行收走,自此后这聂荣仆便在街头流浪。

一边想办法救妹妹,一边打听章亦白的消息,担心他被这烟馆的畜生们找到,可在晓得他逃到金陵后,对他的担心也变成了无尽的恨意。

而牛雪珠因为名声问题,虽然还是度玉门的弟子,但不再是牛主任的千金,度玉门的弟子对她也不似以往那样尊敬奉承,即便是她师父殷红兰,也开始对她大呼小叫起来。

她查到萧渝澜与她妈妈的事情有些关系,于是将这笔账都记在了萧家的头上去,势必是要将萧渝澜打入万劫不复之地。

牛夫人因为这些风流韵事,被牛大头用皮带抽得全身是伤,娘家人为了讨好牛主任,不敢接收她,小男友们在事发后又第一时间纷纷离开北平,所以她最后只能拖着满身的伤流落街头。

偏她这丑事闹得尽人皆知,连乞丐也欺凌她,可谓过得生不如死,却又不愿意去死,总想着凭着自己的命,一定还会柳暗花明的。

可是已经秋末了,夜里的露都带着冰霜,身上全是伤的于慧慧又冷又疼,捡了几张写满自己风流八卦的报纸蜷缩在墙角。

这时候一阵冷风吹过,恍惚间她好像看到了一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

吓得她顿时呆若木鸡,好半天才叫出对方的名字,“宋慈慈?”

宋慈慈的魂魄悬在半空中,看着如今的于慧慧,没有说话,便消失在她眼前了。

随后出现在另外一条巷子,巷子口萧渝澜把车停在那里,自己背靠着车门站在旁边。

宋雁西撑着一把伞在巷子里等着。

见宋慈慈回来了,“怎么样?”

宋慈慈叹了口气,“我不恨她了,可我想见妈妈一面。”从那胶卷里出来后,她就发现自己一日比一日虚弱,四妹说因为她该离开这个世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