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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完年的日子, 过的可快了,许桃桃觉得,时间好像嗖嗖的飞转。

就好像, 假期也没有很久,马上就要开学了。

小朋友们最大的噩耗,开学!

虽然,她每天在家也要学习。可是哦。在家学习, 怎么能跟上学一样呢?

她在家,可以不用早起, 可以随便上厕所, 可以随便喝水,饿了可以吃东西。上学可以吗?

不可以!

必须不可以!

所以小桃子觉得,上学有点小惆怅。

当然, 小桃子惆怅, 其他人就更惆怅啦。

但凡小孩子, 就没有比较喜欢上学的, 自愿学习那根本就是不存在的呀。他们是很小,但是不是傻呀!无拘无束的假期, 嗖的一下,结束啦。

小孩子们总是会为小事情烦恼, 大人就有自己的大事儿了。

许雪林在第一次造纸成功后, 经过几次不断的改进, 现在已经越发的好了起来。几乎是肉眼可见的没问题,这可给大队长他们高兴坏了。

谁不想多条出路呢。

大队长是知道,许雪林是愿意把自己的配比和技术交出来的,正是因为知道,才越发觉得这事儿要细致一些。免得伤了孩子的心, 往后真是冷了心。

经过几轮商量和讨论,大队长总算是拿出来一个比较细致的章程。

毕竟,开一个小型造纸厂可跟一个不太重要的农民合作社不一样,这个不仅要有技术,还要有销路。这一切都要考虑在范围内的。而对他们最重要的也就是这两件事儿,前者他们有雪林,后者就比较难了。

不过这在别人的眼里是大事儿,在许老三的眼里倒是觉得不算什么。

他说:“这有什么难的?别说咱们公社,就连咱们县都没有一个造纸厂,还用纸不是全都从外面进来?既然我们本地可以自给自足,那么就找公社啊!那干啥钱让别人赚了不让咱们自己人赚?我们刚开始比较艰难,公社理应扶持我们的。”

大队长目瞪口呆。

他是习惯了有事儿自己解决,可没想,有事儿找上级。

“这咋跟领导说啊?”

许老三:“咋不能说?你把现实情况说一说啊?我不是跟你说过吗?会哭的孩子有奶吃。你得该要什么就得要。再说,咱们发展的好了,公社没有面子吗?这都是公社领导的政绩。”

“那他们要是想要安插人呢?”

许老三微笑:“你是不是傻啊!咱为啥要像工人一样开工资呢?咱们可以给工人工分啊!咱们是集体企业,可跟城里的大国企不一样。他们要来行啊,把户口转进来啊,咱们给工分啊!我就不信他们愿意。再说,咱们是给妇女同志制造新工作,哦,我们一堆女人,他好意思安排一个大老爷们来嘛?这不是居心不良?”

就听过农村销尖了头往城里走,没见过城里要来农村的。

“对,老三说得对!”每次开会的时候,章会计都觉得许老三是他亲儿子,他们的想法,真是太一样了。大队长人是行,也有威信,但是脑子就不是那么会变通了。

他做会计的,就比较在乎钱了。

毕竟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他说:“他们不管是想给咱们安排领导还是工人,我们都不拒绝,但是就一点,村集体小厂子,开不起工钱。反正大家都是拿工分,他们来不来!而且还有一点好处,不直接给钱不至于在本村内因为工作造成很严重的攀比。到时候造纸厂赚了钱,年底大家的工分也就更值钱了。粮食换不完,就能换钱了。对所有人来说都是一件好事儿。”

大队长:“你们可真精。”

许老三:“哎不是,你这脑子多少也用一用啊!”

大队长:“你们都比我想的宽广。”

这一点,他是很服气的。一旁的许建山悄不做声,他脑子还没大队长快。不过,他虽然脑子慢,但是指哪儿打哪儿啊。

大队长:“那现在分工,我跟老章去公社办理手续;建山你找几个人,把咱们原来村西的那处场院给翻修整理一下,不白干的,每人每天都有工分。按照最高的给;建云,你把咱们工厂的细则相关完善一下。另外,关于在大队招工的事儿,你拟一个章程出来。”

大家纷纷点头,很快的领了各自的任务。

许多事儿,做之前觉得千难万难,但是真的干起来了,才会发现,其实真正遇到的阻力,也许远远小于你当初的设想。许多的困难,不过都是你事先对事情忐忑而给自己下的暗示罢了。

虽然还不到种地的季节,但是村里突然开始找人翻修场院,这倒是一下子触动了大家的神经。毕竟,大队好端端的突然这样,就很不对啊!

许建山跟许老三,也就是许建云是隔了房的堂兄弟。

但是吧,他们性格可真是截然不同,相比于许建云的能说会道,许建山明显是不太会说话的。不过他这人有一点好,虽然不是能说会道的人,但是你要从他嘴里挖点什么出来,那也是不可能的,这人不是个闷葫芦,但是还真是有几分当兵退伍的特质,能做到守口如瓶。

大家从许建山这里打听不着什么,这可不就奔着许老三去了嘛。只是大家总不会去大队找人唠嗑,这不,只能去大队长家“做客”,探听虚实了。

桂花婶是早就得了大队长叮嘱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十分有数儿。

其实说到底啊,大家就想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村里的事儿,多少总是关系到他们的。

桂花婶:“村里可能要开一个小厂。”

她这话,无异于在平底扔下一个惊雷,惊得大家都张大了嘴,仿佛能塞进一个鸡蛋。

“怎么回事儿?开厂?开什么厂?是城里那种吗?”

“那是给工钱的吗?以后咱们村里不是有工人了?”

“那谁能去?你看我咋样?”

“你肯定能去吧?你男人是大队长……”

“有个当大队长大男人真是跟咱没法儿比,桂花啊,咱们两家可是有亲戚的,你可不能不管我们家……”

叽叽喳喳的你一言我一语立刻扑面而来,这一刻,大家都亢奋的不像样儿。

桂花婶:“你们能安静一下不?”

她声音大了点:“这话让你们说的,转头儿传出去,还以为我男人从中占了多少便宜呢。谁去谁不去,不是我说的算的,更不是我们家老许说的算的。这事儿都是自有章程的,不是说,谁是我家的亲戚就能干?要是都这样,那还有没有点规矩了?你们在我这儿问东问西也是没用的,具体情况我是真的不知道。不过你们等个两三日,想必大队就会对外公布了。我这提前给你们透漏,你们倒是还捣乱上了。”

“没没没,我们不是这个意思,这不是想着……”

桂花婶:“啥想着不想着的?咱们许家屯有接近一半儿的人家都姓许,就算不姓许,亲戚连着亲戚的,总能找到点关系。那凭啥就得优先照顾你?可没得这样的。”

“对,二许大婶,你可别倚老卖老哈。桂花婶子,那你说咱们村要开什么厂子啊?”

他们村,好像也没有什么能做的。

桂花婶:“听说是造纸厂。”

“造纸?咱们村还有人会造纸???”这下子,更是好奇的不行。

桂花婶:“谁说没人会?许老三就会啊。”

“他会?咋没听说?”

“人家会干啥要告诉你?”

“那倒也是。”

桂花婶看他们议论纷纷,想到大队长的话,说:“他是会的,这不是看咱们村子种地不如旁的大队吗?就想着给咱们村多点开源。”

这个事儿吧,其他大队家属不知道,但是桂花婶是知道的。其实真正会的人,是雪林,根本不是许老三。

但是不管是许老三家还是大队里,大家都不想把这件事儿说出去。毕竟,雪林现在才十一,年纪还太小。一时间站的太高不是什么好事儿。再说,如果有外面的人起了坏心思,十一岁的孩子,也不算很有自保能力。

所以,倒是不如把这个好事儿按在了许老三的身上,反正他们是父子,不会计较这些。到时候一旦有技术上的问题,叫雪林过去帮衬,也不是说不过去。

毕竟,许老三可是个男人,跟厂里的妇女接触的多总是有些不太妥当。因此让年纪不大的儿子过去帮忙,不是很得体吗?

正是因此,这件事儿一对外宣传,名头儿就按在了许老三的身上。至于许老三怎么会的?他本来就是念过初中的,再说,就凭他脸皮这么厚,说他赖皮脸儿跟别人学到了,也不意外啊。

不过桂花婶倒是想多了,大家对许老三会这个事儿,好像很接触良好,问都没问,他咋能会!甚至于,大家都不问更多了,真的是很快的就从她家散了。

至于从他家散了之后去哪儿?

当然是大队部啊。

他们也知道不能去大队部唠嗑,但是这事儿正事儿,得问仔细了啊!村里人就这样,有个啥,总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没有什么隐私可言的。

大队部就许老三一个人在,他们一出现,许老三自然是知道为啥。眼看这些人像是逃荒的看见白面馒头一样冲自己扑过来了,许老三倒是任由大家开始表演。

众人呼呼喝喝的问了好久,也不看许老三说一句话,这才反应过来停了下来。

许老三:“说完了?”

他点了点桌面,说:“都散了回家吧,虽说咱们大队场院开始收拾,但是这事儿,还真是不一定能成。”

这么一说,大家就傻了眼,有人结巴问:“咋还不能成?不是都提前开始收拾场院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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