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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惊愕万分:“我画个符,你就把自己掰弯了,还对你发小的对象动了心?这种双重buff,不是应该配更有杀伤力的瞬间吗?”

季易燃的话语真挚而诚实:“你画符的时候,我移不开眼,我感觉你是穿过漫长岁月来和我相见的人,我沉入卑劣荒唐的梦境,我想窥探你的神秘,我着迷于你身上的故事感,我把魂丢了。”你让我熟悉,你仿佛生来就该是我的人,这句他在心里补充。

陈子轻猝不及防地迎来青年滚烫的赤诚,他指间发软,手机往脸上掉。

疼痛没有袭来,一只手迅速拢在脸上,挡下了手机。

他的视线被堵,眼前一片黑暗,其他感官就被放大了,他的听觉捕捉到了季易燃的心跳,吞咽的有力声响。

触觉被季易燃过高的体温占据。

季易燃身上的冷冽味道黏着他的嗅觉。

陈子轻喃喃自语:“我只是坐在那儿画符,不是做什么惊心动魄的事,你怎么就迷上了,挺不合理的。”

季易燃的薄唇虚挨着他耳垂:“你带给我灵魂共鸣。”

“共鸣?”陈子轻猛地扒开眼睛上的大手,“你知道共鸣是什么意思吗?”

没等季易燃做出反应,陈子轻就严肃地说:“我当时谈着对象,我的灵魂意识和别人的灵魂意识产生同频共振,你这不是说我脚踩两条船吗。”

季易燃愣愣道:“不是,我没有那么想,”

陈子轻把嘴角一撇:“我自己没意识也没感觉。”他怎么可能踩两条船,他的原则是雷打不动的一对一,必须是一对一。

季易燃挣扎犹豫着将手放在他腰上,哄小朋友一样,轻轻地,笨拙地拍了拍。

陈子轻不知怎么就坐起来,他把房里所有的灯打开之后回到床上,蹲在季易燃面前。

季易燃包容又宠溺地看着他。

陈子轻的视线在他的腿,耳朵,手这三个部位来回游走,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脑海和眼前似是晃过许多画面许多东西,又似是一片白茫。陈子轻忽然笑起来:“不重要了好不好?”

季易燃不让他多等,贴着他的尾音回他:“好。”

陈子轻像精疲力竭,他瘫到床上,张嘴使唤季易燃:“你去关灯。”

季易燃下床把他打开的灯都关了,照旧留着那盏小灯。

“那你对我,”季易燃重新躺在他身旁。

陈子轻脑细胞用光了,只有嘴巴还能用:“我肯定是要和你谈恋爱的。”

这个回答很有深意,却又十分浅显易懂。

直白炽烈地用出“肯定”“和你”“谈恋爱”这三个信息,组成一颗鉴定的心。

季易燃想,没关系,到我了就好。

这个人对我有好感,愿意和我先结婚再恋爱,这个人说,其他都会有的,只要他开始了一段感情,他就会给出他的所有。

两个发小有的,我也会有。

四周太静了,陈子轻昏昏入睡之际,不自觉地对着季易燃那边张开手臂。

季易燃无意识地靠近他,脑袋埋进他脖子里。

这下整个世界都静了下来。

陈子轻的脖子里是季易燃的呼吸声,他望着有点昏暗的天花板。

过了会,收拢手臂,放在季易燃僵硬的背上。

季易燃像江上的一叶孤舟,在日夜在风里雨里飘飘荡荡了不知多少年,终于在这一刻靠岸了。

陈子轻感受到季易燃的心跳逐渐平下来,年轻小伙的躁动转变成了迟暮老人的安宁。

“时间过了。”季易燃突兀道。

陈子轻一下没反应过来:“什么时间过了啊?”

“十分钟过了。”

陈子轻:“……那你回去吧。”

季易燃从他脖子里抬了抬脑袋,他们的距离很近,近到下一秒就会来一场从纯情到热烈的湿吻。

陈子轻眨了眨眼,要是季易燃亲他,他没有力气说什么,他身心都很累。

况且亲也没关系,他们快结婚了。

然而季易燃没有那么做。

他在迫切地想和这个人发生些什么的时候,快速起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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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白天又来了,他的情绪恢复如常,看不出丝毫昨夜又是淋雨又是告白的痕迹,他给陈子轻带了一袋桃子。

一个桃有两斤重,红彤彤的,皮薄,肉软,汁多还甜。

陈子轻随便找个地儿下嘴,沿着口子啃,他蹲在屋檐下看季易燃给他洗晒衣服。

保镖们习以为常。

陈子轻的视线停在季易燃那把精窄的腰上,他的肩跟腰比例很漫画。

季易燃转了过来,他晒衣服的时候,臂膀肌肉流畅,黑衬衫里的胸肌线条若隐若现。

陈子轻大口啃掉一块桃肉,口齿不清地喊:“季易燃,你跟我进来。”

季易燃停下手上的事情过去。

“你的保镖们现在看你跟我这个道士亲近,等我做回顾知之了,他们见到的就是你和我一起,那他们会不会奇怪啊,我觉得还是尽量少人猜到这两个是同一个人比较好,我不是不信你选人的能力和你管束保镖的威信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这道理我也是懂的,我就是想着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季易燃半低着头,专注地听他说话,等他说完以后才掀起眼皮看他:“我会处理好。”

“那辛苦你了,事情都是你来管,我也帮不上你什么。”陈子轻啃着桃子嘀咕了句,很自然地拍掉他身前的一点水珠。

季易燃目光微顿,心口热烘烘的。

陈子轻无意间瞥到他垂落的手,随口问道:“你以前不是很会打篮球吗,怎么现在只有一点薄茧子,挫伤都没了。”

季易燃面色平常:“大学很少打。”

“那还能消啊?”陈子轻咬住桃子,腾出手去拉他的胳膊。

季易燃配合地将胳膊抬起来,由着这个人摸他的指骨和掌心,他的手不匀称,没有拿笔的手那么漂亮纤细光滑如玉,他是石头。

“不好看。”季易燃难掩自卑。

陈子轻不认同地说:“不会啊,你的手指比一般人的手指长一截,只是打篮球轻微变形,看着多有安全感跟男人味。”

他把手放在季易燃的掌中,贴着比大小,感叹地说:“大这么多。”

“顾知之。”季易燃喊他,嗓音有点涩,也有点哑,不知藏了多少个日夜的羡慕,“我可不可以要一个礼物?”

陈子轻懵了:“礼物?现在吗?”

季易燃用沉默作为回答。

陈子轻两手空空,兜比脸还干净,他绕着季易燃转圈走动:“我被你放在这儿藏着没法出门逛街,你找我要礼物,我又不会魔法,凭空给你变出来一个。”

季易燃低头挠眉心,他刚才突然让心底的其中一个渴望偷跑出来了,没能及时封回去。

“是我强人所难了。”

“等着。”

陈子轻跟季易燃同时说话,他说着就快速吃掉剩下的桃子去院里转悠。

保镖们没好奇不多看,他们的余光里,道士撩起道袍抱在怀里,蹲在一棵树下面不知扒拉什么,扒拉到手了就往袖子里一揣,眼朝他们扫来,他们眼观鼻鼻观心。

陈子轻揣着扒拉的东西去洗手间,他开着水龙头洗洗搓搓,擦干净,拿着东西去找季易燃:“有笔吗,不掉色的。”

季易燃很快就将笔拿给了他。

四十八色。

原本只想写几个字的陈子轻:“……”

他默默拎着一大桶笔进房间:“你先出去,我做完了会叫你的。”

门在他身后轻轻带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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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站在门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片刻,他才拿出来接听。

“老季,阿帘回来几天了,局也组几次了都没组成,次次都差你。”孟一堃在那头说,“你怎么这么忙,你爸什么都不管了,整个企业全让你管?”

季易燃不答反问:“他叫你,给我打电话?”

“没有。”孟一堃刚开完一个会,抽空和发小唠几句换换脑子,“是我个人的意思。”

季易燃说:“等他回家住了,他会来我家串门,到时可以碰面。”

“那还有得等。”孟一堃叹气,“他回国以后上班下班都在他家那分公司,我爸交代我可以帮他一把,但不能以我家的名义,只能我自己偷摸来。”

季易燃不做任何预告吊人胃口,直截了当地抛出一个信息:“分公司是谢家击垮的。”

孟一堃:“……”

“我去。”他不怀疑季易燃拿这事开玩笑,震惊地说,“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

季易燃倚着门:“两家都有出手,都不在明面上,借了别的刀。”

孟一堃明白了,那就是还没到彻底撕破脸的地步,上一代人的交锋这么虚伪狡诈。

你不摊开我不摊开,我们依然是邻居。

至于他们这一代,三个发小之间不知背着他发生了多少摩擦和不愉快,友情线岌岌可危,小圈子随时都要破裂,却维持了一年又一年。

不是孟一堃自大,这里面他起码占八成功劳跟苦劳。

“你爸的身体好点了吗?”孟一堃问。

“嗯。”季易燃说,“挂了。”

孟一堃话都没说完,手机那头就只剩下嘟嘟声,阿帘让他盯着老季,他派人盯了,没什么情况。

现在阿帘回国了,他估计自己派人盯了,真不知道他想从老季这盯出个什么答案来。

孟一堃让人送杯咖啡进来,要是大家怎么都找不到的顾知之在老季手上,那他老季就神了。

把一伙人玩弄于股掌之中。

孟一堃作为发小祈祷不是这种情况,作为家族继承人,他倒是愿意看到那副景象。因为他遇强则强,他希望他们这辈人上位以后,兄弟间的交锋都是精彩又畅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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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易燃被他的心上人叫进了房间。

陈子轻手握在一起,里面藏着什么:“给你的礼物。”

季易燃摊手,那礼物落在他掌心上面,他闻到了笔墨的气味,看到了一颗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