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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口气氛实在是不好。

陈子轻在心里向三哥求助,让他帮自己出出主意,有什么办法能让他尽快摆脱这头疼局面睡上觉,三哥说简单,让他晕,躺尸。他眼睛一亮,立马就踉跄着,闭上眼睛往后倒去。

“小遥!”

“望北遥!”

在那两声喊叫之前,就有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将他接住,紧抱在怀里。

陈子轻去白茫之地待了下才回到身体里面,睁眼看到的是张慕生布满血丝的眼和满脸克制不住的崩溃恐惧,就连眼尾都是深红色,他怔了片刻,在心里问:“三哥,我离开了多久?”

系统:“在这个世界的时间线里是,四分半钟。”

陈子轻先是大吃一惊,随即心情复杂,才这么一小会,张慕生怎么就……

在他印象里,张慕生是个极度压抑自我的人,最近才偶尔释放,却主要体现在对他产生的生理欲望上。

张慕生的心态和抗压这方面,陈子轻从没低估过。

陈子轻发现张慕生看见自己苏醒,眼睑肌肉诡异地一下下抽动着,愣愣看他,脸上好像有未干的湿意,他呆住了,这是……哭过啊?

系统:“哭了。”

陈子轻的心跳漏了一拍,他想象不出张慕生哭的样子,又奇怪的感觉他看到了,也不会有多奇怪,只会想,张慕生是会哭的,哭起来就该是这样子。

如果他把账户上的那张绝症体验卡用上,张慕生是不是别说工资,什么都会依着他?

不行,不该用。

张慕生跟原主的纠葛怎样归怎样,那都和他没关系,他来了以后,张慕生没对他动过手,哪怕是情绪外露的几次。

这不是狗血渣贱背景,张慕生也不是猪狗不如的畜牲坏种人渣,我干嘛要送他去火葬场走一圈呢。

绝症卡带去下个世界吧,这个世界不用。

“慕生哥,我……”

陈子轻刚出声就一双手按住肩膀抵在地上,他一下都动弹不了,张慕生死死盯着他,看他的眼神充斥着太多情感,所有都是扭曲的,隐隐还有细微的委屈。

肩部骨头传来剧痛,陈子轻喘了起来,脸也发白。

然而按着他的男人面色比他还要苍白,唇上都没什么血色,衬得眼瞳格外幽深暗黑,像画中鬼魂。

陈子轻刚要再说话就被捞起上半身,他被一个令他窒息的怀抱禁锢住了,呼吸吃力地快起来的时候才发觉自己嘴里有腥甜。

他的嘴巴舌头都没破,说明那是张慕生在他昏睡期间给他的。

张慕生把头埋在他脖子里抱他许久,力道大到恐怖,他被触碰的每块骨头都不堪重负生出一阵阵的痛感,尤其是胸骨,他怀疑张慕生给他做过心肺复苏和人工呼吸之类的急救措施。

陈子轻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听取三哥的想法,晕一下会是这个走向。

“去医院。”张慕生忽然把他抱起来,膝盖骨作响,身形有几分不稳,嗓音嘶哑得厉害。

“不用!”陈子轻赶忙阻止,“我已经没事了!”

张慕生不说话,只看着他。

陈子轻尽量镇定:“真的,我的身体我最清楚了,我就是太困了,进入了书上说的深度睡眠,大概是这样子。”

张慕生还在看他,他被看得浑身发毛,忍不住说:“你把我抱到沙发上啊,我想躺着。”

将他放在沙发上,张慕生哑声道:“你该做个全身检查。”

陈子轻把腿放平,手搁在肚子上面:“那多浪费钱啊。”

张慕生:“钱我给你。”

陈子轻:“你的钱不还是我的。”

张慕生凝视他眼里生机勃勃的娇作,半晌,不易察觉地缓缓吐出一口气,转身去厨房倒了杯水端过来。

“喝点水。”

“我不渴。”陈子轻注意到杯子在抖,他的视线落在张慕生拿着杯子抖个不停的手上,“好吧,我喝。”

张慕生将杯子送到他嘴边。

陈子轻张嘴喝下去一点,他把这个男人吓到了,可别刺激到了病情就好。

张慕生把剩下的水喝掉:“要他们进来?”

陈子轻诧异,那两人还没走啊?他把头摇成拨浪鼓:“用不着,我没什么想跟他们说的。”

张慕生的语气里听不出情绪:“我可以先出去。”

仿佛经此一遭,绿帽自己戴,边笑边戴。

陈子轻错愕万分:“你出去干什么啊,咱俩处对象呢,这是咱家里,我才晕过,你必须时刻守着我陪着我,哪都不准去。”

张慕生去他脚那头坐下来,宽背弯着,脸孔死白肌肉紧绷,在他看不到的角度布满阴霾:“我怕你嫌我碍事。”

陈子轻愁眉苦脸,哥,你别这样行不,正常点。

张慕生明显正常不了。

陈子轻用脚碰了碰他的腿:“慕生哥,你过来点。”

张慕生起身走过去,俯身靠近,陈子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亲完以后,用水亮的眼睛看着他。

这一刻,出租屋里的死气沉沉才散去。

张慕生单膝跪地,拉起沙发上的手一只手盖在自己的眼睛上面,就这么放着。

他起初以为少年是装的,目的是想躲避门口的情况,当他尝试了所有能尝试的方法,怎么都叫不醒人的时候,他平静到可怕,什么都没想,只想好了怎么自我了断。

然而一切都是慢镜头,时间无限拉长,一秒犹如一个世纪。

张慕生终于想起要去医院,他腿软地抱着人往外走,从脚底心一股股地窜上寒意,手颤得抱不住怀中人,没走几步就和他一起摔在地上。

下一秒张慕生就神志不清,耳边不受控地涌现杂音,气息里出现让人作呕的腥臭,眼前人变成一具严重腐烂的尸体,他双手掐住尸体只连着一层皮的脖子,面部狰狞满身煞气,尸体上面的苍蝇全部钻进他皮肉。

他的眼里滴落液体。

他满嘴血。

他拿起血迹里的那把菜刀放在动脉位置,尸体睁开了眼睛。

这是他的第三世,入目还是那个不知名的灵魂,而非令他憎恶至极的望北遥。

上天又眷顾了他一回。

张慕生拿开被他放在眼睛上的手,眼眸微微阖着,突兀道:“我想喝奶。”

陈子轻反应迟钝:“冰箱里没有吧,我们才刚从大成回……”他顺着男人的视线看向自己胸脯,慢慢地眨了眨眼,脸通红,“不行!”

张慕生平铺直叙地重复:“我想喝奶。”

陈子轻翻身背对他,不给他商量的余地:“别发疯了,你清醒点,想喝奶就自己下楼去买,我是男孩子,我没有。”

张慕生盯着触手可及的浑圆饱满,他的牙关神经质地磨碾几下,还是那四个字:“我想喝奶。”

陈子轻头皮都要炸了,他想到张慕生颤动的长睫和发红的眼,顿了顿,小声说:“那,那你只能喝一口。”

……

门外,把耳朵贴在门上的赵帆尽说:“里面一直没动静,人肯定没事了,不然那男的不会不送他去医院。”

赵帆尽说着就径自往楼梯口走。

“他怎么突然就晕了,你说他是不是……”

意识到自己在找孟二逼聊,赵帆尽顿时黑了脸,他们本来就看对方不顺眼,昨儿在小区碰面后互相嘲讽了几句,打起来了,打一会各自待着,然后又打,断断续续打到了第二天。

赵帆尽抹着吓得僵冷的脸下楼,背后冷不丁地响起声音:“不就是做狠了。”

“操,你他妈亲眼见到了吗?就搁这儿放屁。”赵帆尽调头冲向孟于卿,抓住他衣服怒骂,“别把小遥想成只知道张腿,连反抗都不会的成人娃娃。”

孟于卿拨开赵帆尽的手,寒着脸垂头整理衣服上的褶皱,与其说是他造谣,不如说是,他希望是那么回事,而不是什么病。

.

中午那会儿,陈子轻才把手机电池按上,赵帆尽给他发了不少短信,都是问他身体怎么样,他回了个就没管了。

陈子轻有正事,他在纸上写了他对餐馆的装修意见,拿给张慕生看。

他那么一晕,张慕生就不问他赵帆尽跟孟于卿上门的事了,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唉,就是胸有点疼。

陈子轻忍着不去揉:“你觉得怎么样?”

张慕生的目光落在纸上,一时没言语。

陈子轻内心忐忑,他不清楚张慕生上一世是活到哪个岁数自杀的,看没看到时代的发展。

而且,张慕生不止重来过一次的话,上上一世的终点又在哪呢。

他给意见,会不会是多此一举,毕竟他的经历来自他的现实世界,跟这个任务世界没多大关联。

纸被拿走,陈子轻看着张慕生把纸折起来放进口袋,他按捺不住地问:“可行吗?”

“嗯。”

陈子轻轻松起来,捏着牙签吃切成块的苹果:“店重开以后,我做什么?”

张慕生慢悠悠地反问:“你想做什么?”

陈子轻含糊:“我吃不了苦,什么都不想做。”

张慕生说:“那就什么都不做。”

陈子轻默默吃了几块苹果:“你给我烧饭洗衣服,天天的伺候我五个多月了,现在你可能还不会感觉到烦,再过几个月就不好说了,我就算改,也不会改很多。”我肯定是要从早到晚的作。

少年把不脏的手伸到他面前要他擦,眼神却不见丝毫捉弄轻佻,只有跟行为不相符的认真:“你看你是不是真的决定好了要跟我结婚。

张慕生给他擦手:“已经亲过了。”

“这有什么的,谈恋爱的时候不也亲吗……”陈子轻的手指被捏痛了,他反应过来,赶忙说,“啊哟,我头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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