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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私助叹气,心想:承认自己因为叶小姐想活命了,不丢人。

承认自己有点离不开叶小姐了,也不丢人。

后面人半天没回应,陈私助小心询问:“……祁总,我说的,你能明白不?”

“乱七八糟。”祁醒锐评。

“你今天嘴比平时还碎叨。”

陈私助:……我只是不愿意一下戳破你。

你懂什么叫语言的艺术吗?!

祁醒伸手乱拨弄两下头发,额头露在风中,浓黑的眉眼格外夺目。

他开了车门,撂下一句:“车上等着。”

说完甩上门,往茶饮店里面走去。

陈私助往方向盘上一趴,哀嚎:“这活真不是人干的。”

……

咚咚咚暴打柠檬的声音在茶饮店络绎不绝。

这会儿店里人少,大多忙得都是外卖的单子。

同事去上卫生间了,店里暂时只有叶伏秋一个人顾着。

她正埋头添加冰块和柠檬片,感觉隔着吧台前面来了人,叶伏秋没抬头直接说:“扫码小程序下单马上就好哦。”

然而,站在面前的这片气息并未动作。

叶伏秋一抬头,正和祁醒的目光撞上。

她愣在原地,眨眼。

男人的打扮像是刚结束了正经工作,从高端场所过来的。

他今天穿着正装西服,外套敞着,领带被松散扯开,若隐若现的锁骨及以下部分无形诱人。

祁醒有些享受她呆呆盯着自己的表情,一挑眉,倚在吧台边,懒洋洋开口:“第一次喝,请问,有推荐吗?”

他这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出,前几天两人因为一番对话而产生的对峙好像从未出现过。

他的不在意,让叶伏秋觉得自己这几天的烦闷成了笑话,更生气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对他的脾气是越来越大了,好像祁醒随便一个动作一句话,她就会不满意小别扭。

叶伏秋扭头继续做手里的,尽到自己的店员本分:“喜欢什么口味的?柠檬味重一点,还是其他水果甜味多一点的?”

“有没有喝完……”祁醒抬头,故作看向菜单屏幕犹豫,“让你能露个笑脸儿的?”

叶伏秋嗔瞪他一眼。

这人!!

下一刻,她手上倏地用力。

“嘭——!”雪克杯里的柠檬被她一锤砸烂。

祁醒肩膀一僵,表情微变,假装被吓到默默往后退了半步。

西装革履的高大男人被奶茶店的小女孩一锤子吓得退后,莫名滑稽。

漆黑锃亮的男士皮鞋在地板上抬动的画面融在空气的茶香中。

祁醒瞄她一眼,双手从裤兜里拿出来,举起,做了个“投降”的动作。

补了一句:“小姑娘家家的,粗鲁。”

叶伏秋懒得理他:“我在工作,不点单就出去。”

祁醒轻咳一声,收敛了表情:“我们谈谈。”

他往外面看了一眼:“车在外面,我等你,下班出来。”

说完,他转身出了茶饮店,宽阔漆黑的背影竟流露出几分挫败。

叶伏秋手里摇着茶,眼睫垂下遮盖凌乱的情绪。

一个半小时之后准时下班,叶伏秋换了衣服,想了一想,背着包直接从店面的后门溜了出去。

她还没整理好自己,根本没办法和他谈。

逃避可耻,但有用。

……

她回到祁家,照常和门口执勤的安保打招呼,然后小跑着进了宅子。

发觉她放了他鸽子以后,祁醒肯定马上回来,她要立刻溜进卧室,不能跟他撞上。

保姆看见她回来了,笑着招呼:“秋秋回来啦,晚上想吃点什么。”

“我今天特别不饿,先别准备我的啦。”叶伏秋客客气气说了一句,然后露了个抱歉的笑脸溜了上楼。

保姆婆婆瞧着她匆匆忙忙的,“唷……这么忙,连饭都不好好吃了。”

叶伏秋上了楼,得意于自己的行动力,在她想好要怎么面对祁醒之前,还是尽量不要和他撞面。

就在她放松警惕路过祁醒卧室的那一瞬间,门突然打开,一只手伸出来,一把握住她的胳膊——

叶伏秋猛地受惊,瞳孔缩小,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拉进房间了。

紧接着,嗅觉被专属于一人的清冽香味包围。

后背撞上墙壁的那一刻,门被他“嘭”地带上,叶伏秋抬眼,坠入祁醒暗热的眼底。

她手心开始发凉,很难想象他是怎么……

“我怎么先你到家了,是么。”他渡着零星笑意,直接道破她的心声。

叶伏秋诧异的桃花眼摇晃情绪。

“因为我知道……”祁醒伸手,拨弄她贴在脸蛋上的碎发,笑了:“你绝对会跑。”

所以告诉她,他在外面等她之后,没多久祁醒就率先回家来了。

守株待兔,等这只自作聪明的兔子自投罗网。

叶伏秋再次被他令人背寒的敏锐折服,“我,我没想到……”

他看她的目光变了,具体是哪里不一样,叶伏秋想不通。

比之前更浓郁,更认真,也更……偏执。

既然躲不过,看着对方要开口,叶伏秋率先抢话:“我想说!”

祁醒停住,手臂撑在墙边,乜斜着她不说话。

“我想说……”叶伏秋偏闪目光,锁骨窝因肩膀耸起更深邃,看着柔弱不堪一击,“对不起,那天乱说了一通。”

“我和你不过认识几个月,也,没什么关系。”

“我不知道你的过去就乱做判断,对你指手画脚,我不该。”

她用道歉,撇清这段关系,抖着嗓音说:“你别放心上,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对不起啊。”

祁醒睨着她的眼神不经意间再次转变,手指在墙壁上慢悠悠地点着,像正在思考对她的“处置”,更像是酝酿某种可怕的情绪,风暴前的寂静。

“是我错了。”他突然说。

叶伏秋怔住,还以为自己幻听了。

祁醒,在说他错了?

她怯怯抬眼,对方却在这时突然弯腰俯首下来,男人气息压过来,叶伏秋下意识屏住呼吸,后背使劲贴向墙。

祁醒凑近,额头抵在她头侧的墙壁上,微微叹息:“你啊。”

“凭什么能在我这儿赢了一次又一次呢。”

他靠得太近,两人起伏的胸口几乎快要贴在一块,叶伏秋只有眼睛敢动了,“什,什么?”

“我不会再要求你帮我,我自己再去想办法,你想知道我的所有,也可以。”

“给我一点儿时间。”

叶伏秋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手指轻轻推在他肩膀上,颈窝因为他的气息好痒,“你什么意思?”

“你问我,我跟你什么关系。”

“你问我,我到底是想死还是想活。”

祁醒睁眼,目光发直深沉。

他伸手,圈住她的腰肢,往自己怀里收。

叶伏秋难以抵抗,就这样毫无准备地被他抱进怀里,对方衣服上的香味扑满嗅觉的瞬间,心底某处好似被填得满满当当。

祁醒直接把额头贴在她的颈窝和肩膀的位置,做尽越界的亲昵,释放黑色的依赖。

“答案是。”

“叶伏秋,我需要你。”

“谁来都不行,我只要你一个。”

五脏六腑像被风拨动叮当乱响的风铃,震得她耳膜发胀,他简单一两句话,摧毁了叶伏秋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理智。

叶伏秋揪着他的衣服,手指一点点用力,收紧。

在他的怀里,她一个不字都说不出来。

他的意思是什么?

她觉得他说得还不够明白,不对,其实已经很明白了。

不对,她还是不能懂……

脑子里相悖的想法在撕扯,叶伏秋脖子处的燥热带到了眼角。

她热着眼睛,嗓音不止绵软:“祁醒……我……”

“你不过是想哄骗我,让我心软,”她故意把他往最坏的地方说,来了脾气:“你以为我不懂吗?别粘着我,撒开你的手!浑蛋!”

祁醒轻笑一声。

叶伏秋头脑一热,彻底没了音。

祁醒蹭了下她的颈窝,断论:“你明明不讨厌我。”

他抬起头欣赏叶伏秋动情又无助的表情,指腹捻去她眼角的湿润,“在你眼里,我现在嘴里已经没有半句实话了。”

“怎么办啊。”祁醒的笑竟有几分朗,眉目尽是运筹帷幄:“如果我现在说追你,你肯定又觉得我要骗你。”

已然逝去的夏日的蝉鸣在这时突然喧嚣于她耳畔——

叶伏秋缩动的瞳孔晃动着,心跳好像消失了。

“还记不记得一开始我说什么。”祁醒的视线滑过她的眼睛,鼻子,到嘴唇,复述曾经捉弄她的恶劣话:“如果我爱上你,爱你爱到半步离不开,会怎么样。”

“会怎么样,叶伏秋,你想看看么。”他的指腹依依不舍地摸在她的唇瓣上,像抚摸珍宝。

祁醒设下的陷阱是诱人的,也是致命的。

叶伏秋几乎快醉在他这样多情的眼神和口吻里。

她抬手,堪堪握住他的手腕,指腹擦过他手臂上的青筋,酥了触觉。

理智和冲动在摇摆,其中一端的砝码正在剧烈加重。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敲门声——

“阿醒啊,你在工作吗?”保姆婆婆的嗓音传来,打破了这一切。

“祁董终于回来了!太太叫你呢,快下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