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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岁枯燥乏味,等云程整理好考试相关的内容,三人就玩斗地主。

玩的时候,说说新一年的安排。

主要是两个大人嘱咐存银的。

到时夫夫俩都会早出晚归一阵子,家里大小事务不会兼顾到。

存银觉得没问题,无非就是吃喝住相关的,他这阵子已经熟悉了。

但哥嫂要叨叨他,他就听着。

主要是不想挨揍。

哥嫂都不要脸,想揍他的心思不藏,总想趁着他还没特别大,将就着能揍一揍的时候,多打他几顿。

过分得很。

聊到后半夜就不想说话,都在打瞌睡。

存银说:“不然我现在去和面吧?初一要吃饺子,咱们先准备着,早上直接下。”

云程想醒神,跟着一起。

三个人守岁,叶存山就来烧火。

云程说想到第一次在静河村过年的时候,那次是他烧火,叶存山跟存银两人都忙得哼哧哼哧的。

这话有漏洞,但存银没听出来,当云程说的是第一次跟他们兄弟俩一起过年的时候,还嘿嘿嘿傻乐,“过年的果子馒头还有年糕熏肉,不自己弄,年味都淡很多,今年都准备少,来年我还是想自己做做。”

家里今年只蒸了包子馒头,炸的果子不多。

平时有做肉干吃,熏肉都没多大诱惑,买的鱼肉都是新鲜的。

是去柳小田那边吃的年夜饭,这些荤菜就做了当供品。

目前只有云程爹娘的牌位在家,其他就不多准备。

到初一的时候,这些饭菜还能热热再吃。

清早是在炮竹声中迎来新年。

来家里拜年的人特别多,小圆圆没放出去玩,拘在客厅里,看着家里一波波的客人来,又一波波的客人走,小手都挥累了,红包收到手软,给她缝的小兔子挎包里都装不下,进来一个人都要瞧一眼她的小包。

在云程的了解里,这个时代已经有毛皮做的包了,但大多都比较粗糙,随便缝三个边兜着就行,样式不精致可爱。

这包被人瞧见,就有人家里也想做一个。

云程不想太出格,给人说是兔毛包。

实际是陆瑛寄过来的毛皮,缝制披风跟小背心后,还有多余的碎料。

云程手艺好,针脚细细密密的藏在毛绒之下,谁也没看出来这是几块布一起拼凑的。

云程问存银:“给你也缝个兔子包吧?我看你这性格越来越英气硬朗,再大一点,都不会喜欢这种毛绒绒的小玩意儿了。”

圆圆的包本来只有小小一只的,是存银拆了给他缝的毛绒香囊,又把其他碎料整合。

现在要给存银做,可以再去买块新毛皮。

存银不要。

他今年喜欢挺阔的皮包,东西放进去是什么样,拿出来就是什么样,这种柔软的包包,就小圆圆喜欢。

初一,他们也要出去拜年。

跟去年一样,是叶存山带存银出去拜年走动,云程在家里带圆圆。

临到要出门了,存银突然说可以他们夫夫俩出去,他在家里带圆圆。

静河村那边留在家里待客的,都是成婚的妇人夫郎。

出去拜年的,都是家里的男人男孩。

庆阳当时是例外,因为家里打小就把他当男人培养的。

在府城,就可以不用管这些。

府城大,能看见更多人家不把哥儿夫郎当回事,也能看见许多人家都是哥儿夫郎当家做主。

存银在联络的朋友就剩下谢晏清一个,但云程的人脉关系已经很广,怎么看,都是他出去拜年最合适。

三人商量了下,云程还是留家里。

因为地位而言,是别人来给他拜年。

少有几个是需要互相来往的,叶存山出面也够了。

出了小院,存银就跟叶存山说:“大哥,你说大嫂是不是懒得动?”

叶存山叫他别说出来。

存银笑得合不拢嘴。

兄弟俩去陆家小院把骡子车赶出来,车厢里平枝姑姑让人准备了红包和礼物。

年礼年前有送,过年再去,就是讨个彩头,都不贵重。

个别家里有小孩子的,需要单独包红包,意思意思。

走在路上,存银跟叶存山说:“这些东西我忘记了,是平枝姑姑临时找人置办的。”

他是按照静河村的习惯来,大家小年前就把年礼送了,除夕夜自家吃年夜饭的时候就会收个压岁钱。

到初一拜年时,就带着嘴巴跟肚子出来就好了。

各家各户上门说说吉利话,再吃点瓜子花生,没别的。

哪里知道府城送礼都要送两次的,还嘀咕:“咱们去年送的时候我也没有注意,我跟你一块儿出去时有拿,还说是年前没有准备。”

关系好的人家一直有走动,总在备礼,存银知道,但没特地关注多,到真上手,还有些分不清。

叶存山说:“要么怎么说大户人家花银子多。”

来来往往的,都是银子。

过年期除却拜年走动外,家里再没大事。

到初五开市后,金掌柜就带着铺面里的存货来催云程了。

“真的没有爽文故事线了,再不写,今年要断了!”

指望新培养出来的书生写,还不知道能写成什么样!

为了让云程意识到,并不是所有书生都跟常合作的这几位一样靠谱,金掌柜带来了几册新话本。

这是他过年期间跟别家书斋书局走动时,各家掌柜聚在一块儿悄悄吐槽的作品。

说起时他老脸一红,急于表忠心,“你放心,我们私下是没有说你的。”

云程都没放心上。

吐槽别人的作品罢了,太正常了。

作者嘛,不是商业互吹,就是吐槽来吐槽去。

其中吐槽里,也有正面的吐槽。

比如太会写了,太好看了,看完今天都没有码字了。

他正常翻开金掌柜带来的话本。

听金掌柜的语气,云程猜着不会是优秀作品,多半是没过稿的。

跟现代一样,不过稿的作品,要么真的写得不好,要么就是不符合市场需要,也就是不商业。

当代书生启蒙书籍的影响原因,写的话本很多都会冒酸话,特别是台词设计,看多了要起鸡皮疙瘩。

云程这一两年里,一直有保持扫文阅读的习惯,各类新话本都有看,未卖出去印刷销售的,有些有趣的短篇,也会去茶楼听。

但他真没见过这样的。

故作玄虚,话说一半藏着,满篇都云里雾里。

类似懂的都懂,不懂的说了也不懂。

再玩个梗,就是看君一本书,如看一本书。

云程在写小说这上面,是有一点执着在的。

有的小说坚持往下看,不是因为好看,是想看看这作者还能整出什么骚操作。

耐着性子全部看完以后,他眉头都打结了。

他问金掌柜,“这本是完结作品吗?”

金掌柜对他露出一个蜜汁微笑:“是呢。”

云程:“……”

平时挺正经一老头子,怎么过个年,画风变成了这样。

云程低头,把尾章又看了一遍,确认他没有看错。

“完结作品的话,故事太不完整了,放了一堆令人摸不着头脑的东西,全靠联想去补。没到结尾之前,我能当他是埋伏笔,到了结尾,还什么都不交待,这是干嘛?”

要读者们成熟起来,自己去脑补吗?

金掌柜笑得更怪了,“那些书生说,这是学你的。”

云程:??

他脑子里突然闪过了一段话:出去以后别说是我教的。

关键是,他也没收徒弟。

现在都还没有开始教学,更不会有野生云徒弟。

不想被吊着胃口,他催金掌柜赶紧说。

“说完了我也好开始动笔给你写爽文故事线。”

金掌柜就正色起来,好好讲了。

是《赘婿》的后劲实在太足了。

平时看着已经没有波澜,实际有人聊起来,相信赘婿夫妻俩是真爱,跟相信他们凑合的人,都要打打口水仗。

双方谁也无法说服谁,看过的人又多,一旦吵起来,围观者也会受牵连。

有人听见不合适的观点,非要下场掺一脚。

其他话本的寿命最多是销量初期的那一两个月。

一般能卖半年的话本都很红了,现在很多书斋书局参考杜家书斋的防盗模式,时间可以延长到四个月到八个月,再久不行,过时了。

唯独《赘婿》还能打。

虽销量下滑严重,没多少新读者再买,但讨论度实在是高。

金掌柜说:“他们要这个讨论度。”

云程眨眨眼,没看出来这看了跟没看一样的话本,哪里有模仿《赘婿》的痕迹。

现代人写小说,蹭热题材,好歹还有个皮皮呢。

难道说用的都是同一版的字?

金掌柜继续说,“还有受到了《逃离王家村》的影响,他们研究发现,这个话本之所以能火,就是因为悬念很强,谜底不揭开之前,读者会一直追着看,好奇结果,也想印证自己的猜测对不对,恰好文章也短,一口气看完结束,卡在了情绪即将不耐放的时候收尾,一气呵成,极好。”

云程点头,“没错,这不是总结得很好吗?”

金掌柜直直云程手里的话本,“喏,那就是成品。”

想要用谜底吊着读者,所以满篇没有一句人话。

想要有个富有争议性的结局,所以直接在故事都没有交待清楚,完成度稀烂的时候,收尾。

谁听了能不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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